慕容廆一时受阻,宝剑抽不出来,宇文乞得龟运起逍遥九式中最厉害的杀招“逍遥九天”,一掌推向慕容廆的前胸,慕容廆连忙弃剑伸手接住宇文乞得龟打来的那一掌,把宇文乞得龟打得直飞出去十丈多远,口吐鲜血,面如白纸,连忙盘膝坐定运功疗伤。
慕容廆也不由得倒退了一步,胸内一阵翻腾。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摩尼教主的烈焰焚天掌中的绝学,掌化刀已经斩向了慕容廆的后背,盖天灵迎面刺来一剑,一掌打向慕容廆的天灵盖,曹紫燕一看不好,一转身挡在慕容廆的身后,手中的寒光剑挑开盖天灵手中的长剑,摩尼教主的手掌正印在曹紫燕的后背上,一掌就将曹紫燕的脊梁打折,瘫在地上。
慕容廆大急,长啸一声,有若猿蹄,跳起来运起天地无极神功,一掌正击在天公盖天灵的天灵盖上,登时粉碎,这个拍了一辈子别人的天灵盖,最终他的天灵盖被慕容廆给击碎了,地母弯刀也到了,慕容廆一个躲闪不及斩在左小腿上,慕容廆忍住了痛,一脚踢在蓼若花的心窝上,前胸都被踢碎了。
慕容廆又一声长啸,扑到摩尼教主面前连踢八脚,摩尼教主连退八步,慕容廆双掌连续拨开摩尼教主打过来的两掌,右手暴长,一个鹰爪手,直接扣住了摩尼教主的咽喉,手一扭,把他的喉管扣断,血练喷得慕容廆满脸都是。
慕容廆扶起曹紫燕,曹紫燕已经气若游丝,慕容一提气,想给他输一段真气疗伤,哪里知道他连毙三大高手,已经没有半分气力了。
慕容廆伏在曹紫燕身上大哭,眼中滴出血来。曹紫燕喃喃的像是要说话,慕容廆把耳朵贴在她嘴边:“奕洛瑰,我的好丈夫,跟你在一起我好幸福啊,可惜,我还有好多话,还……”曹紫燕头一歪,倒在慕容廆的怀中,“紫燕、紫燕、紫燕……”他一急一口血喷出,洒得曹紫燕满身都是。
关定南、陶望南、楚国南从草丛中出来,抬起宇文乞得龟就走,关定南单手持剑跟在左边,他在绿珠楼激战中失了右臂,他对陶望南道:“慕容廆力杀三大高手,失了力气,咱们一齐上前杀了他。”
楚图南道:“咱们还是救主公要紧,不要再生事端,我们同他相差太远,我们战死并不可怕,主公要是有个闪失,可如何是好!”
陶望南道:“那我也要射他一箭。”他弯弓搭箭瞄准了慕容廆。
慕容离挺身挡在慕容廆的身前:“畜牲,你意欲何为。”他操起赤霄宝剑,剑指陶望南。
陶望南竟然没敢射出那一支箭,远处响起一阵纷乱的蹄声。
陶望南慌乱地射出一箭,慕容离竟然挥剑将来箭打飞,关、楚、陶三人架着宇文乞得龟没入荒草丛中。
慕容离哭倒在曹紫燕面前,慕容廆把曹紫燕的尸体交给慕容离,来察看段潇潇的伤势,她已经深度昏迷,伤口紫黑,虽然被封住了穴道,黑气却还是一点点地向上漫延。
慕容廆来到慕容剑的尸体旁搜出一包解药,撬开段潇潇的嘴,给她服下。
这时慕容俊带领青山的守军赶到,慕容俊见到奶奶昏迷不醒,大哭,士兵们打扫战场,发现地母的尸体不见了,只削了盖天灵和慕容剑和摩尼教主的首级。
士兵们抬着曹紫燕的尸体和昏迷不醒的段潇潇,慕容廆也累虚脱了,也被士兵抬着,到了青山换上几辆大车,赶奔大棘城,慕容皝早已接到传报亲自来接。
黄昏时分,到了大棘城,进了王府,段潇潇吃下解药已然醒了过来,却发起高烧,说起胡话来。慕容皝连忙请来御医诊治。
曹紫燕的尸体停放在正堂,慕容廆守在一旁,默默地流泪。眼前浮现出和曹紫燕在一起的一幕幕画卷,临死的时候,她说还有好多话没有说够,是那样的不舍,都怪自己忙于部落中的事物,无暇和她开心畅谈,每次带着她出门,都是厮杀拼命,更不能谈一些儿女私情。
门一响,慕容离哭着走了进来,“爹爹。”跪倒在曹紫燕的尸体旁,嚎啕大哭。
慕容廆将儿子搂在怀里和他一起哭。
哭了半晌,慕容廆对慕容离说:“儿子,你母亲临走的时候还有许多心里话要说,可惜她没有说出来,她一定是记挂着你,你要节哀,莫要哭坏了身体。”
慕容离使劲地点点头,抹了一把眼泪哽咽道:“爹爹,孩儿记下了,母亲也记挂着你,你也要保重。”
慕容廆也点了点头,咳嗽了起来。
慕容离停顿了片刻,轻声言道:“我知道母亲想说什么!”
慕容廆道:“她想说什么?”
“有一天晚上,我去看母亲,她一个人在房间里凝视着你送给她的那把宝剑,偷偷地笑。我问她,你想我爹爹了,她还是笑,过了一会儿,轻轻地说,离儿,母亲年轻的时候是一个心怀满腔仇恨,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我所领导的乌衣帮,专门杀一些为富不仁的王公贵族,自从在芒砀山夫子峰下与你父相识,和他来到辽东嫁给了他,我的性情大变,成了多愁善感,有情有义的一个人,他给了我这一生的幸福,我嫁了个好丈夫,我好喜欢他,他也爱我疼我,尊重我,我好幸福啊!我问母亲,这些爹爹知道吗,她回答:一定知道。我又问:你同爹爹讲过吗?妈妈说,她没讲过,她要找一个最幸福的时刻同你讲,没想到她没有这个机会了。”
慕容廆流着泪道:“傻孩子,我懂,我都懂,母亲临走的时候满脸的欢乐,满脸的幸福,对于自己深深爱着的人,为对方牺牲就是最大的幸福,你母亲什么也不用说,我们彼此都懂。”
慕容离看着母亲的脸,果然是面色红润,笑颜如花,满脸的柔情蜜意,这是最美的笑容。
慕容昭进来,对着曹紫燕的尸体磕了一个头,劝慕容廆道:“父亲,夜已经很深了,你的身体支持不住的,赶紧回去休息吧!”
慕容廆大哭道:“你们两个都回去吧!让我最后再陪她一晚。”
慕容昭见父亲心意已决,拉着慕容离悄悄地退了出去。
第二天,慕容廆以王后之礼,将曹紫燕风光大葬。段潇潇已然清醒,但体内中毒已深,很难清除,还是昏昏欲睡,不能下床走动。
慕容廆由于劲力衰竭,加上伤心过度,病倒在床上,他将部落中的大、小事情都交给了慕容皝,由阳耽、裴弈、刘鸿儒、慕容熹垚辅佐他处理政务。
他这一病就是半年,等他大病初愈的时候,已经是骨瘦如柴了,他能下地走动的时候,就来看段潇潇,见她整天昏睡,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心中一阵阵难过,私下里问御医,御医直摇头,毒已攻心,无药可医,慕容廆伤心欲绝,每天都陪在段潇潇左右。
这一天,段潇潇清醒过来,同慕容廆说:“你去把天香郡主和刘祭酒叫来,我有话对他们说。”
一会儿的功夫,刘鸿儒和慕容熹垚夫妇二人来到,进屋拜见慕容廆、段潇潇。
段潇潇对慕容廆道:“你亲自去请三弟来见我。”慕容廆满脸疑惑,知道有些事情她是不想让自己知晓,迟疑了一下,还是走出去了。
段潇潇请二人坐定,叹了一口气说:“今天请你们二位前来,是有一件大事托付于你们,安定鲜卑慕容者,非你二人莫属。”
慕容熹垚苦笑了一下:“嫂子有事敬请吩咐,何来客套之言。”
段潇潇道:“你二哥和我百年之后,慕容皝一个人绝对不能应付得了这个庞大的格局,他用法严苛人人自危,他年轻,没有战功,难以服众,这是我最担心的,日后慕容翰、慕容仁、慕容昭必反,你们二人要协助慕容皝,稳固他的地位,若是三子不服,可采取雷霆手段除去三人,慕容仁领兵在外,慕容昭在王庭内,二人若联起手来,慕容部必乱,若是慕容仁首先发难,你们可设计先除去慕容昭,这有二锦囊,事急可拆开观看必有应对之法。”
段潇潇把锦囊递给了天香郡主,刘鸿儒侧眼一看已然明白,上面写道:“慕容翰、慕容仁。”
刘鸿儒刚要问,段潇潇又道:“你们一定要问,我哪来的锦囊,这是神机军师诸葛先生留给我的,他说你二哥必定不信他的儿子会骨肉相残,故而不令他知晓,切切!到时依计行事,不必手软。”
说完这几句话,段潇潇已然气喘吁吁,可见她很激动,她闭了眼不再言语。刘鸿儒拉了慕容熹垚的手悄悄退了出来。
过了半个时辰,慕容廆和慕容运来到,慕容廆悄悄地对慕容运道:“三弟你自己进去吧,你嫂子对你有话说。”
慕容运心道:“嫂子还有什么秘密须瞒得了二哥。”他迈腿进屋,将门带好。
“是三弟吗?”
“是我,小弟拜见嫂嫂!”
“你是慕容部的左贤王,战功卓着威望甚高,部族中大小官员都与你交好,你带领的朱雀军是一支精兵,慕容翰、慕容仁、慕容皝各带一支精兵,你要向着谁谁必胜。”
“嫂子莫要疑心,我必然会心向世子。”
“我素来知道三弟忠贞不二,所以将大事托付于你,这里有一锦囊,等你二哥宾天之后可拆开观之,依计行事切切!”说完闭目不语。
慕容运接过锦囊揣入怀内,悄悄退出,慕容廆和三弟交谈几句,告辞离去,慕容廆进屋照看妻子。
是夜狂风呼啸,风雨大作,一代奇侠,三燕帝国奠基人之一段潇潇病逝于文德殿,享年68岁。
慕容皝下令辽西、辽东二郡整个鲜卑慕容部族为段潇潇哀悼三日,停尸七天,每天大祭司都带领巫师们前来跳神,祈祷段潇潇的亡魂早日回归大鲜卑山。所有的官员和将领都前来祭拜。
出殡的那天,大棘城万人空巷,都来给段潇潇送行,整个辽西、辽东家家设灵位,摆香案,户户烧纸钱,百姓们都来感谢这位发展农耕业、手工业,给他们带来了富足生活的一代英豪。那场面宏大壮观,可谓空前绝后,史无前例。
慕容廆武功尽废,劲力全失,接连失去了两个最爱的人,给他打击更是致命的,他整天浑浑噩噩的,清醒的时候就喝酒,糊涂的时候就喃喃自语,一段一段地讲述着往事。
段潇潇死后两个月,就进了六月,慕容廆也病倒在床上,慕容皝、慕容照、慕容幼、慕容军、慕容干哥七个轮流守护着父亲,几位夫人和三个女儿也前来伺候,这一天夜里,慕容廆把慕容皝独自一人叫进屋内,这一时刻他的精神大好,头脑变得异常清晰起来,慕容皝知道这是回光返照,父亲已经不行了,他悲伤得流下泪来。
慕容廆用明亮的眼睛盯着慕容皝,露出慈祥留恋的目光,“万年,我把偌大一个家业都交给了你,你可要守好它,这是我倾五十年心血换来的,你是嫡长子,你才有资格继承这个大位,你大哥慕容翰,四弟慕容仁带兵打仗是人中之龙,治理国家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你二哥慕容离淡泊名利,一心向佛,有才智却不恋红尘,你五弟慕容昭,若是作一派帮主,领导一伙帮众,还是有这个能力的。致于你的几个弟弟年纪太小,慕容干这个孩子刚猛有余智慧不足,让他冲锋陷阵所向披靡,千万不可让他带兵。”慕容廆一气说了一大堆话,已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他咳嗽了一阵,慕容皝递过来一杯茶,慕容廆摇了摇头,脸憋得通红,“万年吾儿,我将这个千斤重担都压在你一个人身上了,你要给我扛起来,你性情急躁,用法严苛,疾恶如仇,有失宽和。你爷爷临终的时候告诫我的话,我今天转告给你,善待你的兄弟,善待你的臣民,善待你大哥,四弟、五弟……”,话还未说完,一代雄杰,江湖英豪,北慕容,慕容廆阖然长逝于文渊殿,时年六十五岁,这一天是公元333年*。
第二天世子慕容皝继承了辽东公的爵位和平州刺史的官职,他为父亲兴行了隆重的鲜卑族葬礼,治丧时载歌载舞十余日,把慕容廆生前的服饰、鞍具和器皿都焚烧掉,使他在阴间也能继续享用;殓葬之日亲友们聚集一堂,面对鲜卑山的方向念念有词,好让死者的魂魄鬼神毫无阻碍,直接回归圣山,随后葬在父亲慕容涉归的墓旁,并在墓室内开凿壁龛,放置装有牛骨的陶器,最后盖石封土。整个葬礼逾时月余。
葬礼之后慕容皝接受部众的贺拜,正式嗣位。慕容部落迎来了又一个辉煌的时代——大燕称雄,慕容皝时代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