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里?还活着吗?”她抬头遥望夜空,“多亏你的幸运符,我活了下来,而且活得很好,可是,你呢?”
“我叫阿彦。”那个清脆的声音,木槿永远不会忘记。
那时她虽然昏睡,可那个叫阿彦的小男孩所说的每一句话她都听到了,他说如果他还活着,会保护她。
后来她醒来,客栈只有她一人。
客栈的伙计说,阿彦病危,随身伺候的男子疯了般抱着他消失了。
在京城的那半年,木槿大部分时间都在寻找,结果一无所获。
木槿浑浑噩噩往回走,迎面忽然走来一人,她被那人撞得连连后退两步才稳住身形,那人却丝毫不受影响,依旧保持先前的速度赶路。
夜空中隐隐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抱歉。”
木槿看着他蓝色的背影,不知这人如此着急赶路有何事,不及思量也跟了上去。蓝衣人一心赶路,并未注意到身后有人跟随。
木槿一路尾随他出了麟都,刚刚就在两人相撞的瞬间,她分明看到蓝衣人身上挂了一个莲花状翠绿色玉佩。
木槿很想知道,他是什么人?为什么他身上会有那个玉佩?
蓝衣人赶了一夜路,天亮前进了织锦镇。他熟门熟路进了一家院子,木槿随他翻墙进去,那是一个后院,木槿隐在树后,看他提气上了二楼,跃入一个窗户内。
一炷香之后,木槿见楼上没有任何动静,犹豫片刻之后,提气也上了二楼,她小心翼翼朝窗户里面看去,房间不大,里面摆设整齐而干净,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木槿有些不可置信,里面竟然没人!
可是她刚刚在外面守着,并没见人出来,莫非这房间有暗道?
“你是何人?”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木槿急忙回头,只见身后两米开外站着一个男子。木槿暗暗吃惊,这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她竟然没有感觉到任何气息。
她并不想惹事,转身欲走,男子似是看破了她的意图,瞬间便追了过来,木槿有些骇然,这男子的速度和东方陌不相上下,莫非又遇到一个变态?
木槿在男子伸手朝她抓来的瞬间,翻身朝院子外跃去,男子没想到木槿反应如此之快,不过瞬间又追了上去。
木槿刚出了院子,男子便追了上来。木槿不等他落稳,一个后踢踢了出去,男子向后滑移半步,堪堪躲了过去。这边木槿一个后旋踢朝男子胸前踢去,男子向后一仰,不等木槿变换招式,人已失去踪影。
木槿大骇,脚尖刚落地便顺势一滚,起身看到男子果然站在她刚刚站的位置。男子眼中露出一丝赞赏,身形一晃,瞬间便到了木槿跟前。
二人都想看看到底是谁的速度更快,并没有使用灵力。近身格斗是木槿的长项,可此刻她却没有占到半分便宜,看看渐渐变亮的天,木槿微微有些焦急起来,男子却不紧不慢,气定神闲,甚至还能分神去瞥她的脚下。
木槿微怒,愈发猛烈的朝男子攻去,脚下不知踩了什么东西,猛然一滑,她心里一咯噔,不及多想,男子已经朝她的手臂抓来。
木槿身子一斜,男子抓向她手臂的手落在胸前,木槿大惊,急忙向后退去却还是晚了半步。
只听“哧啦”一声,木槿胸前被撕开了一个大口。
两人同时怔住。
片刻之后,男子看着木槿胸前裹着的层层白布,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你……你是个女人?”
话音刚落,一块白色的手绢就蒙在了他鼻子上,鼻翼间传来一阵馨香,男子只觉脑袋迷糊,晕了过去。
木槿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男子,只见他双目紧闭,眉头微锁,薄唇紧抿,不说动人魂魄,却也赏心悦目。虽然躺在地上,却不见一丝狼狈,周身自有一种清贵流动。
木槿不敢停留太久,伸手将他紫色锦袍脱了下来,往身上一穿,瞬间便失去了踪影。
四月的皇宫,四处鲜花盛放,春意盎然。一袭白袍自转角处走来,将这如画风景添上了动人一笔。
几乎是同一时刻,花园的另一头走来一个青袍男子,两个修长的身影缓缓走近,构成一幅优美的画卷。
白袍男子面色冷清,左边脸颊一道粉色的疤痕被一缕垂下的墨发遮住,若隐若现。
青袍男子细致的眉眼间带着丝丝风流,若是仔细看会发现,那如春的眉眼之中,掩藏着点点阴厉,让人望而却步。
两人约莫间隔十步的时候,青袍男子停了下来。
“十二弟,建功回朝就不去看八哥了吗?”
上官清看着上官云,淡淡道:“八哥美人在怀,夜夜笙歌,弟弟又怎敢去打扰?”
上官云一声轻叹,道:“十二弟如今功成名就,果然是嫌弃哥哥一事无成了。”说罢,脸上现出一副落寞的神色。
若换了从前,上官清定会摒弃前嫌,上前安慰他。只是人总是会变的,看透了,就不会被迷惑。他停下脚步,冷冷看着上官云。每次看着上官云,他总会想起那个噩梦般的回忆。那个女孩,她是那么弱小,可她又是那么坚强,多少年了,每每午夜梦回,总会看到她全身是血却依旧桀骜抬头的情景。
想到她最终烟消玉损,上官清只觉心头一阵揪痛,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他收回目光,准备离去。
“十二弟看来真是 嫌弃八哥了!”上官云一声叹息。
上官清看着他,眸光寒如冰潭。
“八哥多虑了,若无事,我便先走了。”上官清说完,抬脚错身离去。
“十二弟,我知道你一直心有疑虑,以为八哥想要害你,八哥当时真是失手错伤了你,八哥到现在依然后悔万分。八哥也不求你原谅,只希望……”上官云的声音渐渐有些哽咽。
上官清顿住脚步,却没有回头。
“我早就原谅八哥了,八哥不用放在心上。”上官清的声音风轻云淡,无悲无喜,说完这句他就大步离去了。
当年的事,只有十岁的上官清不懂,而他已不是当年那个懵懂无知的上官清,若是他多个心眼,木槿何至于惨死,不过几个妇孺而已,却无辜成了野心家的牺牲品。
上官清面色平静,内心却无比哀戚。
上官云看着上官清渐渐离去的背影,面上阴霾渐起。
“十二弟,你是真的变了。”上官云自语着,转身离去。
木槿从外面回来就看到一个墨色身影立在她房门口,正是消失了三日的东方陌,这家伙,从她第一次见他到现在,除了黑色就没见他穿过其他颜色的衣服。
大概是听到脚步声,东方陌转过身来。那时,他正好站在从窗户外射进来的一缕阳光下,金色的阳光斜射在他脸上,更添了几分神秘的魅惑,果真是阳光温热,美男静好。木槿突然想起第一次见他时的惊艳情景。
“小槿儿,你回来啦!”东方陌一脸惊喜生生破坏了那幅美景。
小槿儿?这厮总是不正经,可惜了一副祸乱红颜的模样,都生生被他破坏了。木槿嘴角微不可查轻抽起来。
待走进,木槿这才发现,东方陌虽然看上去神采奕奕,面色却是掩不住的苍白。
“你怎么了?”木槿瞟了他一眼,淡淡问道。
东方陌脸上一僵,随即笑道:“我能有什么事。”
木槿见他不愿说,也不多问,开门径直走进去。
“找我有什么事?”
东方陌立即露出一副神秘的笑意,道:“带你去看一场戏。”
木槿怀疑的看了他一眼,兴趣缺缺道:“笑得这么贼,一看你这模样就知道有人要倒霉。”
东方陌脸一垮,随即嚷嚷道:“怎么说话的?还能不能聊天了?”
木槿但笑不语。
“快走快走,晚了就来不及了。”东方陌说着就要去拉木槿。
“看你这么着急,我怎么感觉要倒霉的是我?”木槿盯着他。
“我人品有那么坏吗?”东方陌不悦道。
“嗯。”木槿肯定的点点头。
“喂,还能愉快的聊天吗?”东方陌一脸幽怨。
最终,木槿受不了他的软磨硬泡,跟着出门了。
木槿看着“福聚楼”三个大字,一脸怀疑的看着他。
“你就是带我来这里看好戏的?”
“嗯嗯。”
木槿白了他一眼,转身欲走,却被东方陌一把拽住。
木槿当然知道,却一副不知道的表情看着他。
“蒋家。”东方陌的表情渐渐严肃,“听说今天下午太后娘娘要来这里用膳。”
木槿心中一惊,这个东方陌到底什么来头,她昨晚才从清风那里得来消息,想不到他也知道了。
“太后娘娘来这里用膳,有什么好看的。”木槿面上一副懒懒的模样。
东方陌低头朝她耳语几句。
木槿顿时跳开去,朝着他狠狠的翻着白眼。
“下毒!就知道你找我没好事。”
“你不是一直在找蒋家的麻烦吗,这样天大的好事送到你眼前,你也不心动?”
木槿相信,凭他的实力,想查到她之前对蒋家做的事情并不难,所以并没否认,只是淡淡道:“我从不做没意义的事,这样一闹,最多这个酒楼毁了,对蒋家并无太多影响,若是太后震怒,仔细查到我头上反而得不偿失。”
“那我们就去蒋家所有的产业下都闹一闹!”
“骗我的吧?”有那么容易么,这家伙就没几句真话。
“就算你不去,我也会去做。”东方陌说着,目光渐渐变得有些冷冽。
木槿想起那夜在蒋易梁面前,他如修罗般的杀气,看来,他与蒋家有着一些不为人知的恩怨,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虽然腹黑又爱说假话,还喜欢利用她,但小恩小怨可以暂时放下先对付共同的敌人。
最终,木槿同意了。
太后娘娘驾临到福聚楼用膳,对于近期声誉频频受损的蒋家来说,简直是天大的恩赐。
蒋家货物频频被劫,既失了信誉,又失了声誉,一些合作商渐渐心生动摇,如今太后亲临,那些对蒋家产生怀疑的客户与合作商都会好好掂量一番,重新信任蒋家。
太后打扮极为简单,刚到就由蒋丞相亲自迎接了进去,整个过程极为低调,几乎没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