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刚过一半的时候,幼儿园开始为迎接元旦准备联欢会,何夏回家要晚很多,教小朋友唱歌,排练舞蹈。何夏如果晚回来她就会给我发信息,让我自己吃晚饭。本来我已经很烦了,不能跟何夏一起吃饭更是让人难以忍受。当何夏第三次跟我说她会晚回的时候,在家无聊,我就突发奇想的想去找她。
坐车悄悄的到爱丽丝幼儿园,天已经有些黑了,教室里都已经亮起了灯。我知道何夏负责的教室在那里,就径直走了过去。教室里没有小朋友何夏正在一个画板上不停的勾勾画画,设计小朋友演出的道具。
“你果然还在!”我推开门进去,看到何夏我心里很开心很满足。
“呃,你怎么来了?”何夏一脸的吃惊。
“我在家没事,就来看看你。肉丁也很想你,我也替它来看看你。”我油腔滑调的说道。
“我这边大概还需要半个小时,你要在这里等我吗?”何夏脸上终于笑了,我还担心我突然来看她会惹她不开心,这下放心多了。
“这个嘛?我要考虑考虑。”我在何夏的旁边找个椅子坐了下来,看着她面前的画板。画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兵器。
“我可没说让你等哦!”何夏笑了笑就继续画她的画。
我在她旁边有时候看着她画,有时候看看周围的东西。
“还好去的及时要不然就没饭了!”一个男生兴高采烈的推门而入,手里提着两个沉甸甸的便当。他的表情本来是兴奋的,可是看到我后迅速就冷却到了0度。他慢慢的走过来,眼睛看了看何夏又看了看我。
“这是我朋友,也是我邻居,上次坐地铁的时候碰到过,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叫刘亮。”何夏跟进门的男生说话。
我想起来了,他叫付域,是另一个班的班主任,是何夏这个班的体育老师。上次地铁碰到过他之后我问过何夏才知道他的名字。他深圳本地人,具体是深圳的那个我就不清楚了,好像是靠近香港的那个地方。
“你好!”付域冲我打个招呼,我也礼貌性的回复了,可是感觉很不自在。
“那家的汤很好吃,瓦罐汤很入味,我还想买两份,可惜汤他们卖完了,今天我们只能干吃饭了。”付域一边解开快餐的包装一边跟何夏说,“明天我们早一点去吃饭,一定要尝尝他们的汤真的蛮好。”
“嗯好的。”何夏停了笔,向我们走了过来。
“我去买喝的,你要喝什么,顺便给你带?”付域问何夏。
“我不用了。”何夏回答到,“你要不要喝点东西?我请客。”何夏转过头来问我。
“呃……我……我不用。”我手都有些抖了,此刻的自己就像烧烤炉上转动的大虾一样。来这里真是一个错误,现在走吗?
“你吃饭了没?”何夏问我。
“哦……吃了,我吃过饭才来的,在我们门口的那个爽滑饺子馆吃的。”我面不改色的说,肚子里却传来一阵咕噜咕噜的叫声。还好声音小,应该也只有我能听到。
等到付域买水回来,他就在何夏对面的小桌子前坐下。他为什么就不能靠远一点,我心里抱怨道,难道他没有看见我就在何夏旁边,为什么他不觉得尴尬,脸皮真厚。
何夏接过付域递过来的快餐开始吃饭,香味扑鼻,有白切鸡的味道,卤蛋的味道。好想走,我好几次想开口跟何夏说,可是话到嘴边总说不出来。低着头看着手机,手指在手机上胡乱的按着,耳边传来付域跟何夏聊天的声音,还有不时发出的笑声。聒噪,比大马路上的噪音都要难以忍受,有一种睡觉被吵醒的愤怒。真想狠砸桌子让他们小声点,影响到了我。
我忍受着,手指翻着手机屏,眼睛里却空荡荡的。何夏偶尔跟我说些什么,我胡乱的回复,回答的驴唇不对马嘴惹他们笑。真烦,为什么会这样,我的直觉那么清晰的告诉我,付域在追何夏,可我却什么也做不了。以前我也一直想,我配不上何夏,我希望她能找到一个很优秀的人,可是真是发生了却让人感觉这么不爽。
我默默的玩着手机,感觉眼前的何夏离我好远。我忍不住会去看坐在何夏对面的付域。我会有一种想法——我想变成像他那样的人,阳光时尚,谈吐大方,自信又帅气。他的发型那么酷,乌黑整齐又有型,至少也应该是理发师300块钱的杰作吧,而我的稀疏枯黄15块钱的洗吹剪。每次去剪头发理发师都会跟我说让我弄一个发型,年轻人就应该有年轻人的样子,可是我不舍得,太贵了,保持不了一个月又的重新弄,有那200块钱还不如给老妈买些绿豆饼。付域的五官也那么端正,脸面干净俊秀,而我……小眼睛,颧骨高耸,大嘴巴、厚嘴唇,长久的加班皮肤也变得枯黄。付域身上是西装西裤,脚下踩的是皮鞋,而我身上的衣服都已经很旧有些变形了,脚上的运动鞋子都穿了1年多了,虽然经常洗但还是脏脏的。新衣服我也有,不过不多,所以很多时候都是穿旧衣服,只有有重要的事情出门才穿新衣服。西装皮鞋我也有,虽然不是什么名牌但也是8、9百的价格,是有一次过年回去的时候老妈给我买的。
如果我要是能够变成像付域一样的人该多好。看着他跟何夏有很多事情聊,好羡慕,我没有这口才,在何夏面前我总是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总是不自然要总是患得患失。好烦,一想起自己的无能就痛恨起自己来,我真是一个窝囊废。
他们吃完了饭,又在聊些元旦晚会表演的事情,过了大概半个小时之后讨论终于结束了。
“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去站牌的路上付域问何夏。何夏跟付域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跟着,离他们两三步远。我是故意拉开距离的,看着何夏跟付域聊得很开心自己不好意思跟上去所以就放慢了脚步。
“不用,我跟我朋友一起走。”何夏看了一眼落在后面看手机的我。“走快点啊,干嘛落那么后。”
被鄙视的感觉,完全被付域忽视了,不是愤怒,是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