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认为,如果说诺贝尔奖是一位世界天才因内疚而实施的赎罪行动,那么,享有“美国诺贝尔新闻、文学奖”之称的普利策奖则是犹太报业大王普利策为了在死后仍能操纵舆论的行为。事实正是如此。这位有着“现代新闻之父”桂冠的无冕之王在逝世80多年后,仍然深深地影响着美国新闻界和出版界。
1902年,美国与加拿大接壤的缅因州。大工业浪潮似乎没有对这个位于美国东北顶端的边缘地区形成冲击。这里风景如画,北大西洋湿润的海风吹拂着这一片沉睡中的土地,依然是一副中世纪的宁静与祥和。
巴尔港静静的海岸坡地上,有一座奇特的拱圆形建筑物,人称“静塔”,里面居住着一位卧床不起,百病缠身的百万富翁——美国报界大王普利策。这位传奇般的人物自从1890年一病不起之时起,就离开了他的纽约总部,在这座“静塔”里,在他的私人游艇中,在欧洲的一些疗养地,开始了延续生命的抗争。12年来,他就在这些地方遥控着他的王国——以纽约《世界报》为中心的报业集团。
也许是预感到生命的历程即将走完,双目几乎失明的普利策唤来了秘书。他决定效法人人崇拜的天才诺贝尔,死后将部分遗产-200万美元(按美国劳工部统计折算,约合90年代的2800万美元)设立一个以他的名字命名的新闻文学奖和在哥伦比亚大学开办一所研究生院。
这一决定也许是普利策一生最英明的一步。
80多年过去了,普利策的《世界报》及其报业集团早巳烟消云散。他的后代子孙也远没有乃父乃祖的雄才大略因而已逐渐为世人淡忘。然而,哥伦比亚的新闻研究生院却始终是美国新闻界人才的重要摇篮,而普利策奖,则更是成为无冕之王们心目中的最高荣誉。
约瑟夫·普利策在遗嘱中说:“我相信自我奋斗的人”。
普利策的一生,就是在自始至终与人奋斗,与自我奋斗的过程中度过的。
普利策1847年4月10日生于匈牙利。父亲是马扎尔——犹太裔粮食商。母亲是奥地利日耳曼人。犹太人的精明和智慧使父亲的生意兴隆,他的童年时代是在贵族般的优裕环境中长大的。
1853年,父亲菲利普·普利策已经是波兰小有名气的犹太富翁了。父亲出于犹太人的谨慎,在攒上足够的金钱后,急流勇退,从商业城市马科城迁居到首都布达佩斯。约瑟夫·普利策开始在布达佩斯学费最昂贵的学校读书,同时还有家庭教师的各类教导。普利策从小受到完全是欧洲贵族式的教育,会讲完美无瑕的法语和德语,对欧洲文学艺术有浓厚的兴趣,精通国际象棋。总之,欧洲贵族们的一套他全精通。
在普利策10岁那年,父亲因心脏病去世了。这一变故使他的生活产生了根本变化。母亲不久就与布达佩斯的一位商人结婚了。这事无疑给予他极大的冲击。尽管当时他还只是个学生,但是这位从小就十分敏感,冲动易怒的大少爷就开始产生了外出独立的念头。在他貌似幸福的童年中,实际上有许多精神上的创伤。他有一个心爱的哥哥在他刚懂事的时候去世,父亲猝死,母亲改嫁,与继父不和。这一切再加上天生的冲动易怒,犹太人敏感的才智,老马扎尔部落犹太混血祖父的野蛮暴躁,还有母亲给予的德国人的高傲与冷酷,造就了一个近乎病态的天才。这一切都在普利策成年后一一显露出来。
16岁多一点,普利策试图离家独立,他先到奥地利、巴黎、伦敦参军,但逐一被拒绝,因为他实在太瘦弱,根本不是战士的料。后来他发现,美国正在法国招兵,凡是在美国内战中愿意为联邦军作战的人都可以参加。普利策到汉堡报了名,很快就乘坐海轮开往美国。
这位孱弱的犹太少年绝对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士兵料子。当海轮抵达美国波士顿港口时,普利策趁夜色跳进波士顿港口的水中,游到岸边。他当兵的冲动仅仅是因为想离家独立,想靠自己的努力来证明自己。从当时人人遵守的道德标准来说,普利策是有失贵族教养的。他是免费乘船来美国,并且还领取了征兵人员给予的入伍奖金。他把这笔钱塞进腰包,扒上开往纽约的大车。这一行动仅仅是他个人独立生活的第一个回合,普利策在这一回合中表现出了一个冒险家的气质,勇敢、自私,在个人利益与道德标准冲突时,他会抛开道德标准。
单身闯荡美国,对普利策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教育。在这里,他得不到欧洲亲友的帮助,美国人对欧洲贵族式的生活与习性不以为然,要命的是普利策只能说结结巴巴的英语。他只好当兵,在纽约加入了林肯第一骑兵团。这里绝对不是普利策的天地,在五大三粗的军人中,普利策十分引入注意,6.2英尺的细高个儿,骨瘦如柴,鹰钩鼻,上翘的下颏直冲鼻尖,喉结硕大无比,戴上一副廉价眼镜的双目透过镜片也有一股冷气。幸运的是,内战几个月后结束,普利策没有参加任何战斗。军队中唯一的一次动武是他打了一位军官,这位军官嘲笑他的犹太血统和鹰钩鼻。
内战结束,像大多数军人一样,普利策开始四处漂泊,寻找职业。听说圣路易斯城有大量的德国移民,普利策开始朝圣路易斯进发。途中,他与另外十几位飘泊者听从了一位推销商的劝说,每人交纳5美元中介费,他将帮助这群飘泊者在圣路易斯安纳州的一所甘蔗种植园找一份高额报酬的工作。他们搭上了一艘充满恶臭的破船,开到离圣路易斯城30英里的城南,推销商叫大家上岸休整,自己却上船溜走了。普利策一群人醒悟过来时,为时已晚,他们只好徒步来到圣路易斯。普利策愤怒之余写了一篇有关这一骗局的报道,这篇报道很快被当地的德文报纸《西方邮报》采用了。这是普利策的处女作。然而,在《西方邮报》编辑眼中,这仅仅是一个受骗人偶然写点东西罢了。以普利策受教育的程度和于智在这家德文报纸中干下去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人们没有注意了。
在圣路易斯,他干了好些工作,包括打零工和在骡马店打杂。他花了许多时间在公共图书馆学习英语和法律,也不时给《西方邮报》写点短文。普利策的才智,尤其是他惊人的棋艺引起了《西方邮报》老板的注意。1866年,普利策终于踏进了《西方邮报》的门槛。21岁的普利策从此开始了他的报业传奇。荨标志着他终于找到了通往发迹成名之路的桥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