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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自作主张

百余骑簇拥下,魏越、游殷来到五十里外的槐里,槐里距离武功大概也在五十里左右。这片区域内,沿着驰道行径,且各处制高点有观敌烽火台,各处又时不时的游哨巡查,理论来说环布长安的军营到槐里是不会有风险的。

可魏越无比爱惜自己的性命,不愿冒点滴风险。

槐里县城外,渭河北岸处鲍鸿正检查所部牛马畜力,从上游割下打捆的新鲜草料船运而下供给槐里圈养的牛马食用。

泾渭分明,说的就是两条河水汇流后,泾河那一边是清澈的,渭河这一边是浑浊的。

黄河现在就是黄的,渭河自然也是黄的,渭河两岸相对肥沃,时不时就是一场洪水下来,虽能有效清理河床淤积泥沙并肥沃两岸,但洪水频繁且势大,不是简单的水利工程能阻挡的。

所以渭河两岸虽然肥沃,但没人去垦种,虽说人口已达到土地供养的某种极限,但还没到争抢河道的地步。水利在疏不在堵,各处河流都是如此。

也因为凉州、河西走廊如今降雨充沛草木繁盛,水土流失并不严重;也因为关中、整个上游区域有足够的降雨,使得年年洪水下来时能有效冲刷、卷走河床淤塞泥沙。若长时间雨水疲软无力,河床抬高使得黄河改道也就成了必然。

如河北的大鹿泽,就是黄河改道从北边的沧州入海,大鹿泽就是这个时期被冲刷、积累形成的,后来自然而然的就枯竭了;山东的巨野泽也是黄河改道时形成的,本来地势低,被黄河水灌得满满,满了后黄河又找了个缺口继续流,留下那么大片的湖泊、湿地。

治理黄河,自始至终是一个无法躲避的大难题……好在自王莽时期因战争认为决堤使黄河改道一次外至今,尚无大的决堤和改道趋势。

渭河北岸的一处竹木搭建的棚屋中,焚烧着一团驱虫蒿草。毕竟这里是喂养牲畜的圈舍区域,牛虻、苍蝇、蚊子及各种小飞虫十分的密集,就在这上风口的竹棚中,魏越都能嗅到若有若无的牛马粪便腥臊味。

正值天热时,竹棚中魏越、游殷都脱下盔甲后稍稍洗了脸和手脚,顿时就清爽不少。

鲍鸿提着木桶进来见二人拿着蒲扇山风就哈哈做笑:“难不成槐里要比长安热?”

木桶就放在魏越和游殷面前,鲍鸿伸手从桶中取出一根五六寸长的,毛刺密集的新鲜小黄瓜,甩了甩水迹,鲍鸿咬了一口清脆作响,嘎吱嘎吱嚼了起来,神情惬意。

魏越接住游殷递来的黄瓜,不似游殷还要擦掉那层密集,稍稍泛白的毛刺,魏越也只是甩了甩水迹就咬了一口井水泡凉的黄瓜,顿时清爽无比,嚼着笑说:“长安周边多林木,午间炎热时就在林中纳凉。谁知槐里这边,别说是野外林木,就连驰道两侧的护道木林都被采伐一空……”

游殷也是点着头应和,没想到皇甫嵩、鲍鸿这么狠,将一切方便采伐的木林都给采伐了不说,还在远处不便采伐的林海中故意纵火清除视线中的障碍。以至于引起数场连日焚烧的密林大火,几次都使得屯驻于长安的右路军发生戒备。

大量的树木被砍伐,都被制成栅栏沿着驰道铺设,极大的保证了辎重运输队的安全和抵抗能力。

鲍鸿又取了一根黄瓜,清脆咬一口嚼着笑吟吟看看魏越,又看看游殷:“扬祖与幼齐至长安两月有余,不曾来信问我,今日联袂而来,可别说是要与某家叙旧。”

游殷呵呵做笑吃着黄瓜示意魏越,魏越侧身在自己盔甲架子上找出一叠白绢铺展在鲍鸿面前,是三辅战区地形及双方形势图。

鲍鸿来了兴致,坐的更近了:“这就是扬祖所要图谋的?”

魏越点头:“正是,长安军营中已准备出兵,派兵穿插陈仓!”

他握着黄瓜在陈仓处虚点着,这里有李文侯三万叛军,但陈仓是坚城依旧在汉军手中;只要一口气杀到陈仓,与城中守军互为犄角,就能极大的弥补陈仓守军的短板,让只能守的陈仓拥有进攻的能力。

鲍鸿口中喊着黄瓜静静看着地图,扭头吐掉满口黄瓜碎渣,神色严肃:“西路军准备出兵多少?”

“全军押上。”

魏越沉闷吐出四个字,眼皮抬起看鲍鸿:“皇甫嵩是想着相持比拼粮耗,企图以此拖疲叛军,并在叛军粮秣不支退却时出兵追击、掩杀。这是求稳的战法,其中好坏我等也是一言难尽,但有一点是明确的……皇甫嵩也不清楚西凉叛军何时退却,又如何退军。其中进军追杀的机会短不过一日,长不过三日,若抓不住这个机会,恐怕这三月的相持苦功……无异于白费。”

游殷神色诧异看着魏越拿出的白绢地图,稍稍扭头见鲍鸿认真思考,故而游殷只是神色狐疑看一眼魏越没有询问什么。毕竟谁都可能坑害西路军,可魏越不会,西路军中全是魏越的朋友,是魏越拉起来的西路军,没道理自断羽翼。

鲍鸿捏着胡须末端轻轻揉搓,斟酌问:“可是黄公?西中郎将之意?”

魏越轻轻点头,一笑:“日前,皇甫嵩传公函于西路军,说决战就在旬月内。故而军中将校会议,想要摸清叛军储粮及作战决心,但其中有一隐患。我等能从叛军储粮上判定其归期,那叛军又怎会无备?敢于呐喊清君侧,西凉叛军岂非无智寡谋之敌?故,不能轻视叛军。”

这一点说道鲍鸿心坎儿上,咧嘴笑着:“正是此理。叛军中边让、韩遂徒有虚名尔,那湟中李文侯、宋杨及西羌豪酋北宫伯玉皆是段颎旧部、义从出身,岂是好相与的?”

魏越也是笑了笑,随即敛去笑容道:“何况,此战皇甫嵩为主,我西路军为辅乃是朝野皆知的格局。若……西凉叛军缺粮逃遁,皇甫嵩抓住战机打个胜仗,那一切好说;就怕西凉叛军故布疑阵使得皇甫嵩错判战机,届时朝廷震怒,那皇甫嵩推诿、责怪我西路军配合不力,我西路军岂不是亏大了?”

说着魏越忍不住露出笑意:“皇甫嵩要在叛军粮尽退军之时寻觅战机,此事连我西路军都有所听闻,恐怕西凉叛军也有渠道可知皇甫嵩这打算。故而,小弟怀疑皇甫嵩也在故布疑阵,一来迷惑西凉叛军及三辅豪强,二来是迷惑我西路军。”

“故,不论皇甫嵩说什么且由他去,我西路军只管打自己的。何况有皇甫嵩吸引叛军心思,我西路军虽在皇甫嵩背后百里,何尝不是一支奇军?”

魏越说着咬一口黄瓜,清脆爽口看着鲍鸿:“我西路军挥军猛进……就缺两营辎重。”

说罢还扭头去看竹棚外搭建的牛马棚圈,嘴角翘起笑吟吟,信心十足的样子。

鲍鸿眯眼沉吟,魏越的视角的确新奇,不管皇甫嵩说什么,西路军只管打自己的,只要穿插到陈仓……再站稳脚,那整个西凉叛军进无可进后路又绝,同时偏偏粮秣不足,要么破釜沉舟猛攻皇甫嵩以期进入关中,要么全军陷入惶恐情绪中溃逃。

西路军两万人却有三万匹马,若带足寄养完全可以发动高机动突击,一路横冲直撞杀向陈仓。

而陈仓至今未失,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陈仓在渭水边上,可以通过运船补充粮秣!

若西路军成功突破、穿插到陈仓……光右路军的辎重能力能带最少一个月的,即便遗失过半,哪怕有十日的补给,也足够西路军在陈仓站稳脚。站稳脚,不提西凉叛军的种种负面效果,光是渭河水运补给一事,就能免除右路军的唯一缺陷。

没有补给忧患的西路军,不需要野战,光是一心防守就能让西凉叛军难受的要死,进退失据。

心中认可这个出奇制胜的作战方案,鲍鸿摸着下巴说出自己的忧虑:“两营辎重,槐里倒是能拼凑出来,约有军士四千余,牛马车辆五千余。就怕扶风兵马随西路军突进后,皇甫嵩、董卓粮秣吃紧。”

魏越呵呵笑道:“若我等齐心协力杀到陈仓,董卓、皇甫嵩若还一动不动,这二人在责怪扶风兵马前,想来会先被朝廷处置一番。”

他伸出手做手刀模样,在边章、北宫伯玉构建的眉县防线上做了个突刺手势:“渭河以北地势平坦,我集结重兵突然发难,必能一举突破边章防线;而后是叛军沿河岸所立营寨,大约十里一座,我军迅速突进,在韩遂还未调集各营兵马前,穿过这七十里、六座营。”

“而后直抵陈仓,李文侯见我军突来,不见得有胆略敢与我军决战分出生死。”

“说到底,凉州叛军人心不齐,这何尝不是我等的机会?”

魏越说道最后,手掌握拳在陈仓方位轻轻捶下,似笑非笑:“我军已将叛军堵在绝境之中,能否破敌就要看皇甫嵩、董卓如何表现。成功,我等居首;成就小功,罪在皇甫嵩、董卓之身,我等自会受赏;若是败退……皇甫嵩、董卓二人必为朝廷所诛。想来,这二人再怨恨我等夺功,也做不来无视大局之事。”

鲍鸿看着连连点头:“也对,若能在陈仓堵截叛军归路,皇甫嵩、董卓又何须我扶风兵马押运粮秣?”

稍稍沉吟片刻,鲍鸿抬头看魏越,神色决然:“就依黄公之计,某这就蓄养畜力,准备一应所需的粮秣、药材、箭矢、兵甲军械之物。不知,黄公那里可有特别嘱咐?”

“多备车马装载引火之物,叛军多马,留车焚烧于道路,可有效阻止叛军追击、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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