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字早在上个月前,就已经在报纸上出现过,可当时没有照片,我也就没有深想,没想到才一个月,老蒋就出现在了这里!冰冷的体内别说一丝魂,就连半缕魄都没有。
发生了什么事?这样也真是残忍。
“你这是开始老奸巨猾了吗?我记得当年你可是个热血青年啊!”
“你也说是当年了,如今的我,不复当年热血。见多了悲欢离合,我已经不清楚自己的目标了,也许你说的对,我是老奸巨猾了,但我想留着这条命等她回来,这有错吗?”
亡灵尊者一听我不愿意再插手这件事,眼神先是一眯,慢慢移动到我面前,和我四目相对。然后很快她就笑了起来,一瞬间消失,再出现已经是在窗口。
她看着窗外的太阳,伸手抚摸着窗台上的那盆风信子,被她抚摸了几下后,风信子突然就开始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开花,花朵模样娇俏鲜艳。
“啧,这么多年了,我看你本事没长进,这种花的手艺,倒是增进不少。夏天都能养出这么漂亮的风信子,那个角落里的鱼缸,也是你弄的?”
她一会儿从窗边消失,又出现在后门的鱼缸前。鱼缸里的鱼一开始还非常自在地游来游去,可是渐渐的就开始烦躁起来,更有的跳出了鱼缸。
亡灵尊者伸手一接,正好把鱼捞在手里,抚摸了几下鱼肚子之后,又把鱼放进了鱼缸。那些金鱼马上又不再烦躁,继续安静的游起来。
“谢谢夸奖,虽然我不打算插手这件事情,但我可以向你提供一个线索。”
“哦?还有你比我清楚的事情?”她说着,下一秒又突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坐在停尸台的边沿,双眼里说不尽的万种风情。手托下巴,看上去非常的松散和惬意。
“天有天道,妖有妖道,人有人道,道法自然则顺其自然……”
“行了,年纪大了,这话都和那牛鼻子老道一样!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原来亡灵尊者也有烦躁的时候,总看她那种高高在上的神情,我还以为她只有那样的一面。
“我的意思是,你有你得到消息的渠道,我自然也有我自己的办法。道不相同,自然也就有不同。你知道的老蒋,就是当年这里的馆长老蒋,但你一定不知道,老蒋从前也是个懂道学道的术士!”
这个事情我是在前两年,无意间整理资料的时候才发现。这间广寿殡仪馆之所以规模大,设施又齐又好,完全是因为有人借用自己的便利,和那家医院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而自从那副院长被抓,他也就很快以挪用公款的罪名,被警局逮捕。
“别开玩笑了,如果他是术士,那么当年,这里晚上龙蛇混杂的,他会没办法解决?你别忘了,还是我和你亲自出面,才把这里治理平静的!”
我笑着摇了摇头,摘了手套,走到办公椅子边坐下。突然想起以前有这么句老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可现在看来,有些事情就算是妖魔鬼怪再厉害,也未必能看懂一个活人的心。
“他不但是术士,他还和那个副院长是亲戚。我们潜入医院,也只有两个人以及两只鬼知道。我和师姐,你和倩云,可为什么他会知道有人潜入?那是因为他偷听了我和师姐的话!而且活死人也是他弄的,为了抓住我,还特别让它们记住我的味道,真是煞费苦心啊!”
“那你现在又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亡灵尊者突然出现在我身边,羽毛一闪,又坐到了办公桌上。她身材算是高大的,所以这么近的距离,我也只能是抬头看她。她那高傲的样子,永远是那么圣洁有魅力。
“还是那句老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妖都不可能做到百分百没有痕迹,又何况是人。”
“所以,你给我的线索就是这个?”
她那样子很不以为然,总这么仰着看人,我觉着自己的脖子特别酸,于是干脆身体往后靠,靠在椅背上,静静的欣赏这种宁静。这么多年来我发现,除了倩云给我爱能让我心安之外,也就只有和她在一起,我才会心安。
这种感觉无关与爱情,也不似友情,完全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类似欣赏的感觉吧,虽然我总感觉她是那么高高在上,让人非常有距离感。
“不是,我给你的线索就是去他家看看吧,不是现在这个富商的家,而是他自己的家。你们比较好找,里面的东西也不会伤到你们,我去不方便。”
这个事情也是老磨和我喝酒的时候,无意间说出来的,后来我再追问,他就什么都不肯说了。不过我从凿冰男鬼的口里,倒是听到了一些,比如它,也是从老蒋家来的。不过一说到细节部分,它就含糊其词,说什么已经记不清楚了。
“哦,还有你都去不了的地方?那我就对这个地方有兴趣多了!那么我就先走了,后会有期。”
她笑了笑,双羽裹住了身体后,一个闪身就消失不见了。而我望着她离开的地方,心里有添了一句:希望这辈子都能永远不见。
等亡灵尊者离开,我再看那棵风信子,已经开始落花,然后迅速枯萎,湮没在花盆里。而金鱼缸里,那些鱼儿们也都瞬间化为了森森白骨。
亡灵尊者果然还是亡灵尊者,无论什么,和她走的过近,结果只能是绚烂一时,然后就像亮过的烟花,过眼云烟。
但她这次的到来,对我也不是全然没有启发的,也许我是真的该找一个真正的徒弟了。我坐到位置上,按通了楼上的电话把他们又全部叫了下来。
“你们里面,有多少人是对道术真感兴趣的?”
我这么一问,呼呼啦啦的站出来一圈将眼睛瞪得晶晶亮的人,争先恐后地说自己感兴趣,于是我又:“那么你们中间,还有谁是童男童女?”
一圈人就少了大半,两男三女,我看这人数还是多了,于是想起以前我师傅,也就是王爷爷的办法。
“从今天开始,你们早晨跟我一起跑五公里,能做到的留下。”
几个孩子面面相窥了下,各个都说自己可以。既然都可以,那么我就先要开始训练他们的体质。这道术虽然只是画符咒和踩神步,可实际上,这些都是非常需要体力和意志力的,胆小懦弱、贪生怕死的人根本是坚持不了多久的。
打发了那些徒弟后,我就开始上网查资料。虽然我是没有能力做什么,但是道家宗旨的替天行道,让我又放心不下这一切。更何况我料定了亡灵尊者必定还会再来找我,因此这就姑且算是帮她吧。
忙碌的一天,我收集到了一堆零零碎碎的资料,而我能有时间收集资料,也因为我已经是老资格了,日常余下的事情只要交给徒弟们去就可以了。
带着资料,把电脑锁好后,我这才放心的离开。最近我发现电脑里的资料,总是会莫名的移动过。一开始也以为是自己记错了,可到后来,倩云的资料夹,也有了不同的阅读时间。所以我开始每次下班前,就封锁电脑,或者只用移动硬盘随身携带的办法。
“师傅,明天早晨几点去?”
“咱们化妆楼是所有工种里最晚来的,所以要练习你们早起,明天五点在楼下等我,记住,是等我,不然也就不用出现了。”
当师傅的时候,师傅的样还是要有的,即便和徒弟们平时再怎么嬉笑打闹,我觉得,该立的规矩还是不能少的。
在食堂吃过晚餐后,我带着资料回到房间。今天是初一,晚上百鬼夜行,所以我也不打算太晚休息,画了几道符咒后,翻了翻《六爻》就开始上床休息了。
梦中,我走进一个非常大的房间,古色古香的建筑,里面什么人都没有。我一路往前走,走到转廊的时候,发现有两个穿着古装的人正在说话。男主人很神气,一开口话里话外都是要成就一番什么事业。他身边的人就一直阿谀奉承,说什么只要跟什么尊者合作,将事倍功半。
正想着再走近一点,听他们说的究竟是什么的时候,我就感觉到身体周围的寒气越来越浓烈,再一睁眼,看到一只类似兔子一样的动物,毛绒绒的,一双眼睛特别大,还红彤彤的。
“尊者让我通知你,最近小心身边人,她暂时不能再来,所以让我来帮你!”
“她怎么了?”
“尊者受了点伤,现正在幽冥地界医治。她老人家的事情你就不用瞎操心了,还是多担心你自己吧!不过你放心,我这几天会随时跟在你左右,有什么事情我就会及时提醒你的!现在,请你安心睡觉吧!”
那兔子嘴巴一动一动的,看来是真的它在说话。我疑惑着从梦里醒来,从床头柜上摸过手机看了看,才凌晨一点,于是盖好了被子继续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