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杂谷脑河向上而去,河流旁边,一座座醒目的建筑呈现在我们眼前。这些建筑,像凝固的音乐,弹奏着时光,弹奏着时光里永恒的歌谣。我们知道,克枯乡所在地已经到了,这些崭新的建筑,静静地站立在天光下,迎接河谷的黄昏与黎明,迎接河谷的春天与冬天。从这些建筑的线条,我们读懂了岁月的馈赠,读懂了生命的坚强与灵魂的坚韧……
克枯新韵
杂谷脑河边,一座新的乡镇拔地而起,如果站在两旁的高山放眼望去,一幢幢崭新的民居,飘荡着浓浓的羌族气息。铺上塑胶跑道的克枯小学操场,新校舍,挺立的教学楼,以及平坦的肇庆大道、克枯大道、文化广场,无不演绎着时光里动人的故事……
一、幸福大道
2010年1月23日,一个晴朗的日子,早餐之后,我们从威州出发,穿过岷江大桥,沿着杂谷脑河,向上行数公里,就进入了克枯乡政府所在地。在杂谷脑河的桥上,我们下车步行,首先映入我们眼帘的是两条宽阔整洁的水泥路紧紧相连,像两首悠长的旋律,渐渐伸向远方。克枯乡政府所在地,就像旋律上凝固的音符。静静地守候在群山谷地。这两条水泥大道,左边的一条叫做肇庆大道,右边的叫克枯大道。
我们走在肇庆大道上,碰到一个老人带着小孩正在大道上溜达,我们打了招呼之后就熟识起来,老人说,他姓杨,我们叫他杨大爷,杨大爷今年70岁。杨大爷说,没想到晚年还能过上这么幸福的生活,实在没有想到。杨大爷穿着一双崭新的皮鞋。见我们看他的皮鞋,杨大爷说,这是他儿子买的。他儿子正在河坝村开农家乐,收入还可以。现在的政策真好,杨大爷说,政府真好,援建工作组真好。杨大爷连续说了好几个好。以前可没有这样的道路,杨大爷说,以前出门就满是泥泞,整个乡都没有一条硬化的道路。晴天一身灰,雨天一脚泥,根本就不敢穿皮鞋。现在不同了,肇庆市为我们援建了这么干净漂亮的水泥路,我们现在怎么走都不怕了,道路这么整洁,我活了这么大一把年纪,没想到赶上了这么好的时光。
克枯乡只有几个村,不是在高半山,就是在河谷。肇庆援建工作组到克枯乡进行实地勘察后,觉得首先要解决道路问题。这个援建方案很快被通过。肇庆援建工作组开始为克枯修建环乡道路,包括一条滨河景观大道和一条中心大道。我们到了乡政府,乡政府的工作人员都在忙,我们决定先到援建工作组。援建工作组副组长余锦兴告诉我们,由于地理地貌的影响,再加上地震的破坏,克枯乡中心发展用地很少,工作组决定通过建设滨河路,改造过去杂古脑河边的一片滩涂,这样,我们实实在在为克枯乡增加了50多亩建设用地。
住在肇庆大道旁的村民老杨说,滨河路施工的时候,旁边的213国道汶马公路也正在施工,由于两条路相距太近,不同的施工队在一起施工难免互相影响。为了确保滨河路建设进度,让克枯百姓早日用上新路,负责该项目的援建工作组副组长余锦兴和成员欧子标24小时驻扎在施工现场,道路只用了5个月时间就顺利建成。老杨说,肇庆援建工作组的同志真是好样的,好得没法说。老杨说,他们在这里的工作,都是我亲眼看到的,真的很钦佩他们,感激他们。
2009年冬至那天,700多米长、8米宽的滨河大道与800多米长、8米宽的中心大道正式竣工。这两条道路聚集着肇庆人民的爱心,爱,一旦具象化,就会产生感人的力量,克枯乡为感谢肇庆援建工作组的辛勤付出,也为了表达肇庆与克枯两地的友谊长存。克枯乡党委、政府和群众,正式将两条道路改名为“肇庆大道”和“克枯大道”,表达两地人民的心,将永远连在一起。
二、魅力蓝图
克枯乡距县城3.5公里,全乡面积63.89平方公里,辖克枯村、大寺村、周达村、木上村、下庄村5个行政村,16个村民小组,1004户,3983人,为羌族聚居密集之地。地势由西北向东南倾斜,境内两旁高山连绵、杂古脑河湍急、谷坡陡峻,被称为峡谷中的乡镇。全乡5个行政村有4个位于高半山(海拔2000米以上)。灾难之后,全乡上下都积极投入了灾后重建中。乡党委政府充分征求群众意见,对全乡做了统一的规划和部署,用三年左右时间完成恢复重建的主要任务,完成住房修复重建,基本公共服务和基础设施恢复到灾前水平,使灾区群众的基本生活生产条件达到或超过灾前水平,经济社会发展达到或超过灾前水平。坚持的基本原则是,民生优先、保障安全。因地制宜、分类指导。保护生态、保障生计。弘扬传统、突出特色。农民主体、自下而上。立足当前、谋划长远。基本走向是,乡域村镇体系范围为克枯乡行政管辖范围,含5个行政村;城镇规划控制范围为乡政府所在地克枯村河坝组原有镇区为主,9.53公顷面积的控制用地范围。规划重点是,“保稳定、强基础、调结构、建家园”的工作思路,“高山畜、半山果、河坝园”的发展思路,两年完成农村房屋建设,三年全面恢复,重建水、电、路、通讯等基础设施和学校、卫生院等公共服务设施,五年达到或超过灾前生活水平为目标。科学利用地理优势将克枯纳入汶川县城经济发展范畴,以建县城辅助区为起点,形成商贸集散区和乡村体验游发展;建干旱河谷综合开发科技区;以农民工技能培训和对口支援就业服务建劳务输出集中区。因此,克枯乡城镇的职能定义为:
城郊农业:蔬菜基地、G317线、距县城3.5公里。
乡村旅游:农家乐、特色水果。
民俗旅游:羌族碉楼、羌族民居、山寨旅游。
矿产开发:金刚砂、石英矿。
乡服务中心:乡政府、商业、卫生院、小学、市场。
通过三年的重建,奠定今后发展的基础,恢复社会经济秩序,完善各项基础设施,增强镇域整体经济实力和长期发展的社会动力,使克枯乡走上经济发展、生活富裕、生态良好的和谐发展之路,实现社会经济的全面发展。首先,合理发展三大产业,实现壮大第一产业、发展第三产业的产业结构规划到2011年全乡地区生产总值达到1000万元。确保全乡人民基本生活生产条件、基本公共服务设施、基础设施和工农业生产设施得到全面恢复,达到并超过灾前水平。克枯乡将成为经济发展、基础设施配套齐全、社会文明进步、人民安居乐业、生态环境优美的新城镇。
克枯乡河坝村、小克枯、大克枯三个组,像梯田一样分列高山峡谷间,震后河坝组户均土地不足0.3亩。克枯村打破常规,以组为单位,量身打造了灾后重建的梯式发展之路:河坝组以农家乐为依托,带动旅游发展;小克枯组在种植果蔬的基础上发展特色养殖;大克枯组继续扩大果蔬种植规模。克枯村村民浦吉明在地震前,经营着一家名为尔玛风情园的农家乐,一年下来能赚七八万元。地震中,尔玛风情园遭受重创,浦吉明不知该怎么办,就在这时,克枯乡要在克枯村打造“汶川西大门,威州后花园”,在河坝组发展农家乐。河坝组离县城只有3公里,环境清幽,盛产梨子、甜樱桃、枇杷、杏子、红提等水果,村民有办农家乐的经验。浦吉明积极响应,一面重新打造尔玛风情园,一面与连襟兄弟耿玉洪联手建设一幢三层楼的农家乐,准备往星级农家乐方向发展,上规模,上档次,集住宿、餐饮、娱乐为一体。浦吉明下一步的计划是,在硬件设施上把尔玛风情园装修得更加羌族化,同时把羌族赫赫有名的九大碗引入餐饮,让游客在平日便可以尝到丰盛的喜宴。
情如鸽子花
大道无形,大音无闻,大爱无声。肇庆援建工作组在这块土地上,用誓言和爱心建起了一座座时光里的丰碑。他们的忘我,他们的无私,他们的奉献,将永载史册。在这块疮痍的土地上,他们抒写的是国家爱心,民族情怀,传唱的是中华民族数千年来的精神承传。
一、木上村的通天路
2009年11月的一天,我们决定到克枯乡的木上村去看看,我们在乡政府面前的宣传画片里看到了通往木上村的天路。那路在悬崖上,坡度至少70度,我们惊心动魄。我们不知道生活在村子里的人的生存状况。副乡长彭剑钊说,如果方便,他陪我们上去。我们决定自己去。在路上,我们碰到一个从县城回村的老人,老人告诉我们说,过去下到乡里或者到县城里,来回要走4个多小时,一来一回,两头都见星星。这条路我走了整整70年了。老人说到这里,看看山下面,现在的路太好了,你们看看全硬化的,走起来多结实,不用担心什么。过几天,车就可以直接开到村子里了,这一天我整整盼了七十年了。我希望自己活一百岁,我还要看看这里的变化。老人说,他已经80多岁了,你们看我的腿脚还可以吧。我们充满敬意地说,老人家,您的身体太好了,一百岁绝对没有问题。
地震后,木上村到乡里的道路都受到了严重破坏,十多公里的道路上,全是乱石,泥土,晴天尘土弥天,雨天泥泞满身,而且,道路全在悬崖上,不小心就掉下万丈悬崖。肇庆援建工作组到这里之后,率先进行摸底工作,援建工作组对这条道路,花费了很大的力量。经过他们一年多的努力,全乡大部分通村公路都已经硬化。援建工作组组长温桂安说,克枯乡的4条通村公路总长有30来公里,道路硬化已基本完成援建。总投资为2485.83万元。这4条公路是肇庆市援建项目中施工难度最大的重点民生工程,这4条通村公路都在2009年8月13日那一天同时施工,到现在,所有的公路都已经完成。
我们慢慢往木上村走去,在通往木上村的公路上,看见的景象,让我们永生难忘。施工人员聚在一起,分工明确,动作迅速。热火朝天的劳动场面,给我们一种久违的感觉。我们知道,这是施工队伍的最后冲刺。我们站在那里,悄悄看着,拿出相机时,内心的平静被完全打破。援建工作组援建队负责人何文告诉我们,工程将在2009年12月5日全线通车。我们在路旁与在场的工人谈了起来,一个姓张的小伙子说,他自己就是木上村人,等这条村道建好后,村里人的日子就好过了。小伙子说,家里平时收获的农产品,都要用背篓背到县城里卖,由于路途遥远,体能有限,能背的东西不多,一下山就是一整天,干什么都很不方便。等这条路全部修好通车了,我们的生活就会好起来了。小伙子自信而充满希望的目光,越过了山梁。
我们看着这条天路,硬生生地从悬崖上切开,相当于把这座大山拦腰砍了一刀。路的一旁是峭壁,一边是悬崖,悬崖下边深不见底。如果是阴天,只见悬崖下面云雾缭绕。我们继续往前,在一段还没有施工的转弯路口,一辆大货车横在路边,车厢与车体分离,4个车轮在离大货车五十多米远的路边躺着。司机见我们看着他,庆幸地说,“你们看,这路面就5至6米宽,下面就是深渊,前几天我开车上山,就在这个转弯的位置上,遇到前面的车,我没有办法,只好后退,结果,后轮压在路边,车子眼看着就要往悬崖下面掉了,我刹车也没用,好在我反应快,当即就跳了下来。司机说,他姓李,经常跑这条路,悬崖下面的车骸,还看得见。施工项目监理辛海森说,这的确是一条天路,在施工过程中,由于缺水,要到周达村去拉水,因路面不宽只能用手扶拖拉车运水,一个来回10多公里。山体常常塌方,泥石流也时有发生。看着施工队伍正在努力施工,我们往前而去……就在我们下山的时候,碰到了木上村村长杨成辉,我们村,路很快就修好了,很快就通车了,以后我们村里的农产品,运到县城就方便多了,这种幸福真的让人期待,也让人感激。不过,村长看着远处的山峰,说,最让人感激的,还是肇庆援建工作组,还是肇庆人民。
二、云朵上的幸福生活
2010年2月下旬的一天,我们从克枯乡的山脚下,沿着一条像飘带般的乡村水泥公路盘旋向上,向上,再向上。惊心动魄的悬崖峭壁,刀砍斧削一般,森然耸立。山间云雾缭绕,我们仿佛走向了通天大道。在奇崛嵯峨的山间盘旋好一阵之后,我们来到了克枯下辖的周达村,这个村子海拔2000多米。我们下车之后,扑面而来的,是漫山遍野的樱桃花,正在灿烂的阳光中怒放。
在一个平台上,我们看见,数十幢羌族风格昭然的白色石雕房,顺着山势,错落有序,像颗颗明亮的彩珠,点缀在山间。村书记杨选林一身羌族服装,有些苍茫的脸上绽出灿烂的笑意。50多岁的人,笑起来居然这么纯净,像山间的晚风。杨书记指着这些梦幻般的民居说,我们在这里建了54幢新房子,这些房子都属于“侨心居”民居。除了政府的补助之外,肇庆市的海外侨胞、港澳同胞还捐助每户村民1万元。我们看着这些漂亮的房子,心里都有些小小的羡慕。
杨书记看我们兴致高涨,就带我们到一片樱桃林边,推开了一户人家的大门,一位身穿羌服的大姐很热情地接待了我们,她让我们参观了新居的每个房间。房间都宽敞明亮,采光效果都很不错,透光度很好,看着窗外纯净的阳光,山间飘动的白云,我们都有些恍然。四房一厅的格局,布局相当合理,看得出来,房子的设计是经过仔细设计了的。客厅里,电视机、电冰箱、音响箱等家电一应俱全。这个姓覃的大姐告诉我们,她家7口人,地震时房子全毁了。政府给了他们很大帮助,使他们树立起信心,看到了希望,让他们全家感动的是,肇庆无私提供的1万元捐款。现在,他们全家都住上了新房子。除了他们家,还有许多人都住上了新房子。覃大姐还告诉我们,肇庆援建工作组来到这里之后,不仅帮村里盖了新的村委会大楼,还想方设法帮助他们,给他们寻找脱贫致富的道路。根据这里的气候、土壤结构,水质,光照等,肇庆援建工作组指导他们种植甜樱桃。每家每户都种了成片的甜樱桃,现在的市场价已经达到每公斤40元。2009年,她家2亩樱桃林,纯收入就达到3万多元。覃大姐说,我们现在最开心的是,肇庆援建工作组帮我们把上山的路修通了,樱桃熟了就能全部运下山去,可以卖个好价钱。樱桃烂在山上的事情,就再也不会发生了。现在村里种植甜樱桃的方式,已经发生了变化,从过去的分散种植变成了集中种植,从过去的买树苗种植,到自己培育树苗种植。杨书记说,我们村里准备大规模发展这个产业,只要规模大了,来收购的人也就肯上山了。那时,村民的幸福指数肯定会上升好几个百分点。我们望着成片的樱桃林,看着盛开的樱桃花,心里又多了一种美好的祝福:云朵上的幸福生活,定将永远。
三、废墟上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