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疏被太后拉着,坐在了一边。洛府众人却是在底下寻到自己的位子落座,不甘地握着手中的酒樽,叶陌婷一直盯着与太后聊得火热的扶疏。洛王妃也装作不经意地不时瞥向那处,其中看来最淡定的大约是叶婉婷吧。她只坐在一边,不时与一边的世家小姐说着话,笑得温婉柔和。
子书匆匆抱着斗篷回到祢荷身旁,本来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此时已稍显凌乱。祢荷很少见到子书失态的样子,忍不住诧异地朝子书看了两眼:“书姐姐,这是发生了什么,怎的这般模样?”满是不解,祢荷开口问道。
将手中的斗篷整理好,交给了一旁的小宫女好生保管,子书摇了摇头,缓了口气:“没事,大约是走得急了些,并不碍事的。”说完,便低下头去,闷闷不语地发着愣,也不理会旁的。祢荷见状原本已到嘴边的话又默默咽了下去,若有所思地瞥了眼子书,不再多问,只是心中总归是疑惑的。
太后状似亲切地拉着扶疏说了许多,不过在扶疏看来大多都没有什么用处。心中没有多余的想法,只不自觉地听着她讲话。门口又传来公公那与众不同的独特嗓音:“皇上,锦王爷到。”大殿之中瞬时静了下来,不过一会儿已是齐刷刷跪了下来:“参见皇上王爷,望皇上王爷万安。”
朗声笑着,皇帝大步走进殿内:“都起吧,今日是为洛亲王准备的接风宴,诸位可要尽兴啊。”皇帝笑得脸上都硬生生添上了几条皱纹:“皇弟也要尽兴啊,可别辜负了朕的一番好意。”皇帝另有意味地朝着洛王笑说。
洛王闻声抬眼瞥了下在台上兀自笑得豪放的皇帝,皮笑肉不笑:“既是皇兄为臣弟特意备下的,臣弟自然会尽兴而回,不会拂了皇兄一番美意。”说完,自己端起搁在桌上的酒樽,举起朝皇帝示意了下,一饮而尽。
左凌修坐在席间,看着他们之间的动作眼里毫无波澜。只是当他看到一边被太后拉着说话,但脸上一片云淡风轻的扶疏时,愣了一下。想到君裕在来时同自己说的事,微眯了眯双眸,又一边不在意地把玩着桌上的茶盏。太后许是说了许久也觉得无趣了,拍了拍扶疏的手背:“唉,陪哀家说了这会儿子话,倒是难为你了。今儿你们是主角,哀家也就不扫兴了,还是快些去席间好好热闹热闹吧。”
从旁起身,扶疏欠了欠身子:“扶疏告退。”太后看着她乐呵呵地笑着,扶疏转过身走入席间。边走边理了理衣裙,无意间却对上了左凌修似是探究的目光,心中微微有些诧异,却不在意仍旧走着自己的路。候着的祢荷见扶疏走近也赶紧跟了过来,瞥见子书还愣在一旁,匆匆扯了扯她的袖口,脸上已满是惊异不解。
心中一惊,子书看着眼前不解的祢荷和望向她的扶疏,不禁发慌。但还是镇静了下来,扯了个牵强的笑容也不多说,就这么在扶疏后边跟着。祢荷想说话,但看了看四周和子书稍显难看的脸色,再不多言。
眼神愈发幽深,本在打量着扶疏的左凌修看见突然出现的子书,心中稍有异样也不多想,只是双眼一直跟随着三人。扶疏刻意忽略了那道探究的目光,走至洛府一府的位置,寻了个位子就坐。祢荷从子书手里拿出刚从宫女处拿回的斗篷,双手抱着,眼睛却是盯着子书:“书姐姐,你是不是不舒服啊,怎的脸色这般难看。”眼神关切,灼灼地看着子书,子书装作发现了什么,转过头去避开了祢荷的目光,摇了摇头。祢荷见状,知道多说无用只得作罢,可依旧不时瞥眼子书,透着担心。
一落座就被叶家两姐妹缠上,扶疏自是没有多余的心思关注祢荷子书两人的事。听着叶陌婷似讽似嘲的关心,看着叶婉婷假意装出的笑脸,扶疏没来由地觉得一阵心烦。
“太后娘娘对姐姐可好?姐姐怎的没有多少欣喜呢?”叶陌婷眼中藏着不甘,脸上却笑得甜美。“唉,姐姐果然是郡主,哪像妹妹,连见上太后娘娘一面都要乐上许久。”手中捏着帕子,叶陌婷一脸艳羡。
抿了口茶,扶疏只当作未听见,低头看着杯中清水里茶叶的起起落落。不过消停了一会儿,叶陌婷又似是发现了什么,小声惊呼:“姐姐,好漂亮的珠子啊。能给我瞧瞧吗?”叶陌婷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扶疏手上的一串念珠,不知内情的还以为,她有多么欢喜这串珠子。
席间正看着丝竹表演的洛王妃闻声转过身来,眉头不禁蹙了蹙:“如此大呼小叫,成何体统。扶疏,陌婷年幼,你身为姐姐,怎不知这些礼教吗?。”洛王妃肃着一张脸,颇有几分威严。
听闻此言,扶疏挑了挑眉,在杯口轻轻吹气,让茶叶飘散开来。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是说话的语气却冷了三分:“敢问王妃娘娘,您是未瞧见本宫的姐姐吗?”漫不经心地朝叶婉婷看去,后者带着僵在脸颊的看戏之情,颇为意外地回望。洛王妃娇媚的面容瞬时沉了下来,精致的妆容掩盖不了她的怒意。
再次看了眼扶疏,却发现后者也正望向她,只是不再掩饰眼中的刺骨寒意,洛王妃大吃一惊,脑袋里也霎时一片空白,愣愣看着扶疏。一种恐惧笼上心头,她不由自主相信,扶疏会让她输得一败涂地。见到了洛王妃惊惧不安的神色,扶疏眼中带上了几分嗤笑,转过头去,看着高台上舞姬翩翩起舞。
洛王妃许久才回过神,看到叶婉婷和叶陌婷投过来眼神,心中不禁暗骂叶家两姐妹的无能,更对扶疏恨得牙痒痒。洛王在一边似津津有味地看着舞姬如蝶般上下翻飞,洛王妃见其并未注意这事,也暗暗装作观舞的样子,当做一切都未发生。
“王妃也要注意一下体统才是,若被他人看了笑话去,那本王如何是好?”洛王幽幽说道,眼里闪着精光。洛王妃一听,登时吓了身冷汗,立即不做声了。
左凌修在远处看了场好戏,嘴角轻扬,眼中却是一片耐人寻味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