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梁宏志想了想,还真想不起梁菀儿的丫鬟叫什么名字。
别说名字了,就连那丫鬟长得什么样子,他都压根没有印象。
“四丫头的丫鬟,我哪会认得!”梁宏志说道。
蒋氏又道:“那老爷对燕儿身边的丫鬟,有没有印象?”
他又想了想二姑娘梁燕儿的几个丫鬟,朦朦胧胧的有那么点印象。尤其是一个叫翠文的,生的杏眼桃腮,腰细腿长,十七八岁的年纪正出落的水葱一般,让梁宏志印象非常的深刻。
不过梁宏志深知蒋氏善妒,他虽然对翠文印象深刻,但还是假装不知道的好。于是摇头道:“没什么印象。”
蒋氏有些激动道:“那就对了!老爷您想,您连自己女儿身边的丫鬟都没什么印象,那可是时常在您眼皮子底下晃悠的呢!正常的男子不就应该是这样的吗?可是九皇子却能一开口就叫出四丫头身边丫鬟的名字,您说,这是不是很蹊跷?”
梁宏志闻言也慎重的皱起了眉头,思索了一会,点头道:“这样说起来,确实有些蹊跷!你是觉得,九殿下看上了四丫头?”
蒋氏忧愁道:“老爷您想啊,以九殿下那样的身份,他若不是有心留意着,怎么会知道一个丫鬟的名字?所以我觉得他对四丫头肯定是起了心思了!那日说道四丫头的时候,我就隐隐听出九皇子言语间好像有欣赏之意。一开始我也没在意,还以为他是看在老二媳妇的面子上,故意说点好听的。可是刚才我睡不着,回想起当日的情形,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蒋氏抓住梁宏志的袖子,恳切道:“老爷您说过,几个丫头的婚事都马虎不得,我是怕夜长梦多,所以才大半夜的赶紧就把您请过来了!老爷,您不怪我吧?”
梁宏志笑道:“夫人说得哪里话,这事你做的很对,我怎么会怪你!不过你也不要太过操劳,还是要小心自个的身子。”
两人也是二十多年的老夫老妻了,虽然感情日渐淡漠,但是梁宏志对蒋氏这个正室还是颇为尊重的。
蒋氏得了梁宏志的安慰,也露出了温柔的笑意,“老爷您不怪我就好。那您看这事该怎么办啊?那可是九殿下,他要是真看上了四丫头,也容不得咱们说一个不字啊!”
梁宏志道:“我记得四丫头不是从小和蒋家订的娃娃亲吗?如今她年纪也不小了,蒋家那边也没什么动静?”
蒋氏摇头,叹了口气道:“哎,如今的蒋家可是今非昔比了!想当初他们刚进京的时候,还打着一笔写不出两个蒋字的由头上我家里走动过的,蒋老爷还与我哥哥称兄道弟。可如今情形却大不同了,蒋家有贵妃撑腰,哪里还记得有我们家这门子亲戚。我看蒋家对这门婚事的冷落劲,怕不是要悔婚吧?”
“蒋家现在虽然势大,但是没个理由,随随便便就想跟咱们家悔婚,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梁宏志皱眉道。
蒋氏提醒他:“怎么没有理由?你忘了四丫头受了惊吓发癔症,没办法只能搬到慈心道院的事吗?蒋家只有蒋云飞这么一根独苗,要是他们以四丫头的身体为由,要求退婚,咱们能怎么办?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
“四丫头的事只有咱们府里人自己知道,咱们不说,外边的人又哪会知道?蒋家根本都不知道的。”梁宏志道。
蒋氏嘴唇翕动了两下,眼神闪烁。
“怎么了?有什么话你还不能跟我说?”梁宏志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便蹙眉问道。
“老爷,您说的有道理。但是有句话叫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四丫头的事恐怕已经传扬出去了……”蒋氏讪讪道。
当初底下人乱嚼舌根子,把梁菀儿的事宣言了出去,蒋氏只觉得这事与他们大房无关,便事不关己的高高挂起了。可如今才发现整个梁家真的是一体的,牵一发而动全身,当初的纵容可谓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真是得不偿失!
梁宏志听她这么说,大约就明白了事情的发展,有些责备的看了蒋氏一眼,叹气道:“你啊!还是头发长见识短!”
蒋氏有些委屈,当初说要打压三房也是梁宏志的主意,怎么现在倒全怪起她来了?再说,她默许下人们把梁菀儿的事传扬出去,不也是想替梁燕儿报仇吗?
梁菀儿欺负了梁燕儿,让燕儿被老太太苛责禁足,总不能不声不响的就揭过去了呀!
蒋氏有心要争辩两句,可是想一想又泄了气。事已至此了,谁对谁错又有什么重要的。而且争辩起来,多半就要不欢而散,生气难受伤了身子的还不是她?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蒋氏如今的情况可再经不住折腾了。
所以赶紧想办法解决眼前的事情才是正经。
“老爷,那您看,该怎么办啊?”
梁宏志沉吟片刻,“要不这样,让老二媳妇进宫一趟,最好能从宫里面求一道赐婚的懿旨。咱们府里这阵子也不消停,就让老二媳妇以成亲冲喜为由,求求太后和皇后娘娘。蒋云飞金榜题名,再被娘娘赐婚,这也算是双喜临门。两家本来就有婚约,蒋家也不敢忤逆了娘娘的旨意。”
蒋氏一听就头疼了,让丰娴郡主进宫去办这事?她可指挥不动这位二儿媳妇。
“这……事关蒋贵妃的亲弟弟,太后娘娘也得问一问蒋贵妃的意思吧?要是蒋贵妃不愿意,那可怎么办?”蒋氏犹豫着问道。
“蒋贵妃应该不会有意见。”梁宏志道,“这样,明个我去见一见勇义公,最好能让国公夫人去蒋贵妃那说一说。蒋贵妃虽然得宠,但到底自己没有子嗣,她未必不想找个靠山。若是她能应允这门亲事,那就相当于站在了三殿下这一边。若是她不应允,那就是与三殿下为敌!蒋贵妃不是个傻子,得罪了三殿下会有什么后果,她也要掂量掂量。”
蒋氏点头,“这样也好!最好能说动蒋贵妃,让她主动向太后和皇后娘娘请求赐婚!”
梁宏志又用失望的眼神看着蒋氏,“你啊!不是我说你,你是婆婆,杨氏是媳妇,你何必那么怕她?”
蒋氏又委屈的撇嘴,杨婉云仗着她郡主的身份可一点没把她这个婆婆放在眼里!她也不想怕媳妇,可这不是没办法嘛!
哎,想起来蒋氏就觉得脑瓜仁越发的疼了!这怎么一天天的就没有一点让人省心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