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那就有劳涵大姑了。”梁菀儿将绞丝玉镯放在涵大姑的掌心上,轻轻的合拢了她的手指。
涵大姑握着掌心里冰凉细腻的玉镯,额头上一阵阵的冒冷汗。
“另外,我觉得最近这些日子府里有些不太平,听说涵大姑的道院甚是雅致,不知可有空房,容我去清净三两日?”
涵大姑点头如捣蒜,“有的!有的!只是道院简陋,怕姑娘住的不习惯!”
“也没什么不习惯的。”梁菀儿笑道,“只怕长辈们不许,不如涵大姑帮我想个法子?”
涵大姑立刻明白了梁菀儿的意思,忙道:“姑娘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涵大姑离开了梁菀儿的住处就去给蒋氏复命,她已经想好了法子。就对蒋氏说梁菀儿受到了邪秽之物的侵袭,想要驱除得要花费些功夫,继续让她住在老太太的跨院里,恐怕会影响老太太养病,实在不合适。
蒋氏以为涵大姑是以为梁菀儿驱邪为借口,想要多收点银子,有点不屑的问:“那以涵大姑的意思,把四姑娘挪到哪儿去住比较合适啊?还是说要多做几场法事,供奉一下鬼神,才能驱散她身上的邪秽?”
涵大姑强撑着赔笑道:“老太太正病着,为一个小辈大动干戈的做法事也不合适。如果夫人放心的话,不如让四姑娘去我的道院住几日。一来驱除邪魔,二来也可为老太太祈福,您看可好?”
蒋氏有些惊讶,“那会不会太麻烦,打扰大姑清修啊?”
如今老太太病着,郡主怀着身子,蒋氏实在有些力不从心,应对不过来。赵氏一向爱挑事,肯定要借着这个机会上蹿下跳,梁菀儿留在府里对蒋氏没有半点好处,只会给赵氏一个寻衅的理由。
蒋氏只稍稍捉摸了一下,觉得让梁菀儿离开几日也好。对外就说为老太太祈福去了。富贵人家家中长辈病了,小辈去道观或者佛寺祈福也是常有的事,算不得出格。
“夫人无需担心,这都是应该的。”涵大姑笑着。
蒋氏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往常话说到这里,涵大姑就会变着法子开始要钱了,可今日怎么一个字不提?难不成要狮子大张口?
蒋氏打起精神,正准备和涵大姑讨价还价一番,可哪知涵大姑却起身告辞,说要去看看二夫人赵氏。
将涵大姑送走,蒋氏坐在那琢磨了好一会,不知涵大姑这葫芦里又卖的哪门子药?她不提钱,却去找了赵氏,难道是跟赵氏早有什么预谋?
若是和赵氏有阴谋的话……那应该是针对三房的,她就不必插手了。
赵氏变着法子要谋害梁菀儿的事,要说蒋氏不知道那是绝不可能的。只不过她没有赵氏那么急迫罢了。
因为没有分家,三房的产业也由蒋氏管着,这么多年她没少捞油水,早赚了个盆满钵满。
而蒋氏不着急的根本原因在于,三房无子。只要不分家,那些产业就还都在她手里攥着,将来就算要给三房过继一个儿子,也很可能从他们大房出,因为大房儿子多嘛。
每每想到三房的那些产业,蒋氏对大老爷乱宠小妾,生了那么多儿子的怨恨,才会稍微缓解。
不知道这一次赵氏和涵大姑,又想怎么害梁菀儿?蒋氏思忖了片刻,觉得这事她虽然不会阻止,但是以防将来出事她落下埋怨,还是应该先跟老太太报备一下。
李纯的汤药非常有效,灌下去两剂之后老太太果然醒了,这会神志还算清楚。
只不过如今她全部心思都在自己的病上,哪里还管梁菀儿去哪里住。被梁菀儿闹腾了两次,老太太也巴不得她赶紧走呢。
于是蒋氏一回禀,老太太就同意了,立刻让人去给梁菀儿收拾东西,今天就让她去道院。
赵氏被梁菀儿趁乱打了一拳头,重重的砸在眼睛上,乌青了老大一片。涵大姑过去的时候,她正因为丫鬟拿给她敷眼睛的鸡蛋太烫而在发脾气。
涵大姑忍住心中的惊慌和恐惧,强装镇定,如往日那样走进了赵氏居住的垂柳院。
“二夫人,何苦跟这些下人生气,没得气坏了自个的身子!”涵大姑抱着佛尘,笑着说道。
赵氏对涵大姑还是有几分敬重的,见她来了,便不再理会做错事的丫鬟,招呼着给涵大姑上茶。
涵大姑心急火燎的哪有心情喝茶,坐下之后一双眼睛就不安分的四处乱瞟,幸好赵氏眼睛疼光顾着拿鸡蛋敷眼睛了,没察觉出涵大姑的异样。
赵氏的住所涵大姑也来过好几次,大致的摆设也有所了解,很快就看中了一个地方可以藏玉镯的,心中有了主意。
寒暄了两句之后,涵大姑忽然板起脸,做出慧眼如炬的模样,盯住了房间里的一盆花。
赵氏问了句话,却久久不见涵大姑应答,转头一看,才发现涵大姑正死定定的看着那盆新搬进来的海棠,神色很是凝重。
“涵大姑,那盆海棠,可有什么不妥?”赵氏问道。
涵大姑站起来,抱着佛尘快步走到了海棠花旁,皱着眉头转圈端详了片刻。这才抬头对赵氏说道:“二夫人,这花土里被人掺了东西!”
“什么?!”赵氏脸色突变,一个激灵站了起来,心中惊骇。
她光想着怎么给梁菀儿下药害人,却从不曾想过,她屋子里的花也会被人动手脚!
是谁?到底是谁!
赵氏又惊又怒,快步走到海棠花前,亲眼看着涵大姑在花土里挖了两下,就挖出一些白色的粉末。
其实那不过是涵大姑的障眼法而已,她手上动作极快骗过了赵氏的眼睛。
“这是什么东西?”赵氏盯着那些粉末,惊恐的问道。
“是一些迷药,可以让人精神萎靡不振。”
赵氏顿时浑身一颤!
迷药,让人精神不振,这不就是她用来害梁菀儿的东西吗?可怎么会跑到她的屋子里来的?难道说梁菀儿发现了,然后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可是,怎么可能?
一时间赵氏心如乱麻,根本无法相信。
而涵大姑已经抱着佛尘在屋子里转悠了起来,四处摸摸闻闻看看,很快又从好几个地方翻出了同样的白色粉末。
赵氏的心情已经不能用惊骇来形容了,她焦急的喊道:“涵大姑,你再看看,你仔细看看,这屋里还有没有!”
“夫人别急,容我仔细寻找。不如你先让人把方才几件东西都搬出去吧。”
赵氏立刻高声喊了丫鬟婆子,指挥她们立刻把刚才那几样东西全都扔出去!
趁着赵氏分神,涵大姑迅速的把绞丝玉镯塞进了梳妆台的一个暗格里,然后松了一口气。
“夫人放心,我已经仔细查看过,屋里已经没有问题。”装模作样的又鼓捣了一会,涵大姑才胸有成竹的对赵氏说道。
赵氏惊魂未定,咬着牙道:“若是让我查出是谁要害我,定要将她抽筋扒皮!”
涵大姑僵硬的笑了两声,心道:跟那位四姑娘比起来,赵氏这点手段又算得了什么!抽筋扒皮?到时候还指不定谁被谁抽筋,谁被谁扒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