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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鬼面娘子佛相公(苏家公子)

楔子一

古语有云:天道运而旡所积,故万物成;帝道运而旡所积,故天下归。然当今天下新王无能,奸臣当道,万象失怡,妖媚滋生。江湖中人眼见帝运无积便各自成派,尊五义为正首,弃朝堂发愿自治,其中有五派清廉刚正,武义双绝,主掌江湖大事,重开江湖锦绣繁华。

然有正必有邪,正有五义反之五毒,分庭相抗,世代不休。

五义:

缱疏阁:司仁嗔怨司:司法归贤庄:司剑青曦门:司幻暮云谷:司医

五毒:

无殇门:主暗杀陀罗教:主巫蛊寒烟宫:主女恨九冥城:主盗掘落日渊:主药石

楔子二

清冷的晚雨是从子时开始下的。飞扬的雨丝落在褪去了喧嚣的大红喜字上泛起一层寒凉的光,好似人心中落下了一层浅薄的泪,在日头没有出来前,便一直阴霾的冰冷着。

漆黑的结香园内,她静静的立在房门外良久,忽然移了步子向房门对面的阁楼走去。素白的鲛绡单衣随了迟缓的步伐仿似轻慢散开的白莲,纤弱却清幽的盛开在这寒凉的夜雨里。

黑暗的阁楼渐渐的被灯光晕染开来,她执灯的手如玉般光滑修长,衬出怡然美好的气质。只是这样的手在这昏暗的暖色中却越发的苍白起来,甚至微微有些颤抖,以致于那桔黄的暖色飘忽在阁楼中成了一种莫名的恐慌。

终于那前进的步伐到了尽头,她的心一沉,苍白的手也停止了抖动。面前是一整层的丝锦布匹,鲜红的色在火光中明艳似血,充斥着她的眼。她的心突然充斥出一种烈火般的愤怒,似猛兽吼叫般让她惶惶的站立不住。忽然她拎起宫灯重重砸向面前那一排排鲜亮的锦缎上。

微弱的烛火在跌落的瞬间仿似得到了救援,迅速与锦缎共鸣着燃烧出巨大的火焰。熊熊的火光顺着那一袭鲛绡单衣缓缓而上,映出了那一张含泪的脸。

那是一张与这身姿举止极不附的脸——那是一张极丑的脸。

蒜头鼻,死鱼眼,或许还可以说的更不堪些。可就是这张奇丑的面颊,此刻却缓缓的落着泪。但这泪水并不能让这脸显得梨花带雨些,倒像是蒙了尘的珍珠混杂在鱼眼里,肮脏的人们不愿去理睬。

火乘了风势烧的更大了,她却不管不顾的在这大火中登上了楼顶推开了窗,漆黑的浓夜无穷尽的蔓延着,依稀可见的冰凉喜字讽刺的隐在黑暗中。她满心凄惶,踮起脚眺目远远望向那隐约的官道,原本被火光衬得明亮的眼眸陡然暗淡了下来。

漆黑的官道除了夜雨,什么都没有。

你不会来了?

你终究还是不会来了……

她怔忡的望着,大火已经叫嚣着缠到了她的脚下,裹着她的衣衫缓缓靠近了她的皮肉。她紧紧的咬着牙攥着拳头蹲下身,奇丑的面庞依旧大颗大颗的落着泪却始终不肯发出半点声音。

这火她其实是看不见的,这痛她其实也并不能感知多少。只因得她的心已经寒凉到了极致,寒凉到死才可以温暖的地步。

是不是我死了,你才会来看我一眼。

第一章 隐仇

雨,依旧是雨,连绵了七日的阴雨不停不歇的似要将人心间那最后一抹耐性磨尽了。苍恒月年近四十的脸上依旧年轻,眉宇间沉着一丝凝重似是在想着什么。忽然烦躁的皱了皱眉头,。“啪嗒”一声,重重的合上了茶盖,惊的身旁有了睡意的丫头一个惊醒,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

“废物,一群废物!”若鹰的眼眸闪过烦躁,他重重的将茶杯摔在地上。“嘎啦”一声,飞溅而起的水花和碎片溅落在丫头的裙角,丫头下意识缩了缩脚,暗暗的荡起一股莫名的香。

“我养你们是让你大白天打盹的吗!”

现在已经酉时了。丫头缩了缩脖子心间小声嘀咕着,面上却是怯懦的看着浑身焦躁的苍恒月。

“你不服气?”苍恒月紧紧的逼视着丫头,那一双眼闪着尖锐的光,好似在这一瞬已然将她看穿。丫头的心咯噔一下,慌忙跪倒在地。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奴婢。”苍恒月玩味似的咀嚼着这两个字,威武的国字脸上忽然扯出一抹冷笑。

“我苍恒月何德何能,当得起你调朱的主子。”

丫头面色惨白,愕然的抬头“奴婢叫碧儿,奴婢不知道主子说什么。”恐惧自单薄的眉眼间一丝丝荡漾开来,扩散成一种铺天盖地的惶恐,却阻隔不了那一双快如闪电的手。

“噼啪”一声,闪电之后响过微弱的声响,却已然击碎了所有。

雨丝冰凉的斜飞而下,撒落在地上渐冷的尸体上。碧儿单薄的眉眼还停留在死亡那刻不可言喻的惊恐中,呆滞的瞪着苍恒月。

苍恒月手指有些发凉,依旧年轻的面庞陡然呈现一种苍茫。他神情复杂的看着地上的女尸,又下意识的盯着自己的手。

“又杀错了吗?”

微微叹了口气。他堂堂苍家堡堡主竟然因为疑心,在这一月内错杀了数十奴婢。难道是自己警觉过度?但是这婢女身上确实有无殇门的那种香气,况且自己把那么大的篓子推给无殇门,他们定然不会轻易放过。

恩,宁错杀,不放过!微微的点了点头,用杀人的手抚了抚微凉的额头,担忧的面庞突然又闪现一丝冷笑。缓缓的踱回椅旁,刚要坐下,整个身子却忽然僵直了。若鹰般深邃的瞳孔出现短暂的迷茫,愣愣的盯着前方。

明明是空荡荡的回廊突然冒出了十几个女婢。她们个个表情僵硬,单薄的眉眼间尽是死亡的不甘和狰狞,大睁着没有感情的白眼一步步向自己走来。

冷汗滴答滴答的同雨丝一同落下,他觉得不对,但却说不出哪里不对,就在此时那些女婢已经围着他迎了上来,狰狞的面上带着深刻的愤恨紧紧的逼视着他——那都是他亲手所杀。

“这是假的,都是假的。”他定了定神闭上眼他心下默念着,缓缓的睁开眼,可刚一睁开,碧儿单薄的死眼正对上他的眼,

他一个趔趄,退后好几步,却觉得碰到一个冰凉而僵硬的物体。他心下微凉,试探的回过头,一张鲜红的嘴已经大大的张开,毫不客气的咬上了他的肩膀。

“啊……”凄厉的惨叫响在冷雨中越发的冰寒起来。苍恒月手脚并用击向女尸。女尸却没有丝毫反应,依旧死死的咬着他。就在他挣扎的当口,其余女尸已然游走过来,一个个张开鲜红的嘴,露出泛着森光的牙齿,攀住了他的身子,咬住了他的手,他的脚。

“不!”他厉声叫着,威武的面庞被恐惧扭曲成一种骇人的可怖。“调朱,调朱,我知道是你。你以为我会怕吗。这都是幻影,我知道这都是幻觉。”

他扯着嗓子大声的叫着,浑厚的声音被他撕扯成一种骇人的嘶哑。那是只有在极度惊恐中才会压抑成的暗哑,粗糙若沙石般刮利着人心。

尘香绕雨,朱阁生香,混乱的境地在他话音游荡的境地凭空的多出了一抹影。无声无息红若晚霞般的影,身姿如柳摇曳,静立在一片浮华中,生生夺去了所有的光笼泽成一种诡异的香。虽然她从头到脚的裹了红纱使人看的并不真切,却偏自成了一种莫测的美,妖娆而魅惑,落定成心间不能挪动的明艳。

苍恒月两眼发直的看着凭空多出的人,突然像发了狂似得怒吼着。“你是调朱,你就是无殇门的调朱。”

火红的身影没有说话,斜飞而起的单刀半翻髻上,步摇微晃合了清冷的风微微撩动那单薄的衣衫,飞扬起她面上轻薄的纱。苍恒月只看到一双朱唇微微的上扬,恰到好处的弧度诉说着主人心中的不屑与冷漠。

明明知道是嘲讽的笑,苍恒月却还是忍不住双眼怔忡的着了迷。虽看不清全貌却可以肯定,那是个极美的女子。盈盈身姿只那样静然一立,便夺取了人的所有心魄。而她周身那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更似撩动心意的手,微抚着让人沉溺的不能自拔。

就在苍恒月失神的时候调朱忽然轻轻的抬了抬手,那些女尸似是得到命令般,发起第二次撕咬。痛,刮骨的痛不断不断的扩大。

“幻觉,都是幻觉。”苍恒月瞪大了眼,冷汗大颗大颗滚落。无殇门江湖五毒之一,专以暗杀,收账为主,是江湖正道人人得而诛之的代表。然而无殇门做事隐蔽低调,那门主到底是何模样至今无人见过,且门中鬼才奇多,其中这右护法调朱善用香制幻觉,最善杀人不备。

思及此,苍恒月慌忙闭住了呼吸。正因得无殇门诡谲,所以在自己将嗔怨司的灭门嫁祸给无殇门之后一直小心戒备。在闻得那些女婢身上奇异的花香便以为是调朱假冒,便尽数杀了。却不想,这幻术竟如此诡谲,明知是假,却不由得不信。且身上那一股痛,真真的钻心。

眼前开始迷迷蒙蒙的,而调朱依旧一动未动的静立在那里,仿若一朵艳丽的花带着浓重的毒,悄无声息的将空气侵染,透漏出一种无言的寒——死亡的寒。

冷汗打落在地上,他暗暗的叹了口气。已经闭住了呼吸,毒香应该便可就可消散。不妨事,都是幻觉,只要自己凝神闭息,便能破了此术诛杀敌手。

流光不待,思及此他慌忙闭紧了双眼,保得内心明净,不再挣扎。

看着定了身心的苍恒月,调朱微微笑了笑。隔了面纱的笑容隐约成一种冰寒的诡异。当真是个傻子,以为如此便可脱身吗?

如玉的手指透过红纱微微一弯。苍恒月紧闭的双眼陡然大睁,若鹰的眼眸锐利尽失,闪现出巨大的恐慌,

“不,你不要过来,不……”他大叫着挥舞着手,似是看到了极其可怖的东西,突然狠狠击向自己的全身。

狂躁的掌风肆虐着同微风一起浮动着火红的纱衣,调朱唇边的笑意越发的冷酷起来。这香术幻的都是人心底的罪,所以她故意给侍女们撒了香。她知道苍恒月狡猾多疑定然是不会放过这些婢女的。然而,婢女的死不会有这样大的作用,他自残至此可见他曾犯过多重的罪。呵,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不是无殇门要杀他,而是他的罪要吞噬他。

“恩……”轻轻的舒了口气好似品了杯上好的茶,轻纱下的面容漾起一阵惬意,微微的抱起双臂,她就那样闲闲散散的看苍恒月自虐着伤重倒地。好似那是一场极其精彩的戏,看的她那凤凰般遥飞而起的眼眸闪现出痴迷和巨大的欢愉。

苍恒月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看着调朱,明明是曲颜怩俪的好身姿,却宛然看到一个邪魅的魔,双眼痛苦的微睁着,颤抖的伸出手指向调朱。

“鬼,你是鬼……”

“嘻嘻,是,我是鬼。”她嘴角的笑越发的浓郁起来,甚至连清寒的嗓音也带着轻微的笑,好似这不是恶毒的咒骂,而是一种莫大的奖励,使得她本就飞腾的眼眸更加的兴奋起来。“我是鬼,所以杀你是不是天经地义?”

苍恒月颤抖的面容僵死在脸上,努力的大睁着眼向看调朱却怎么也看不清,只看得到那鲜血似的红一点一点靠近着要将他吞噬。遇到一个以做鬼为乐的人,还有什么生机可言。

调朱缓缓移步,轻慢的步伐匀出一片烂漫的红莲,似血般蔓延到苍恒月的身边。她再次伸手,一种凉薄的香迅速在空气中蔓延。

苍恒月只觉一阵潮湿,那空荡的地面上陡然出现大批滑溜的蛇,窸窸窣窣的爬向他,凉薄的空气让他的眼瞪成了铜铃,他呆滞的任由那些蛇爬过他的身体,张开血盆大口。

调朱看着呆掉的苍恒月,嘴角冷笑着迅速抽出匕首,狠狠的刺向苍恒月的心。你所犯下的罪就去阴曹地府还吧。

“咣啷。”锐利的鸣响碰撞着地面敲醒了苍恒月麻木的神经。他恍惚着从那一片蛇阵中清醒过来,便看到一袭飞扬的白,孜然在昏黑的围墙上。

那人白衣翩然,远远望去似一弯月遥落在了墙头。但却比月的寒冷多了那么一份温润。姿颜逸绝的眉眼上明明是没有表情的,落在人眼中心中,却偏自生出一种怡然和浅淡的笑。那双眼空静澄明,翩然在飞扬的白衣中,空澈的似能宽容世间所有的罪。好似佛前的童子,只需一眼便让人心安。

但那样的眼却是空旷辽远,好似佛光普照大地,你知是佛,你觉佛在凝望你,可其实你知道佛看的是众生,所以那双眼又是遥远而没有焦距。

调朱腕间一痛,微微一怔瞳孔迅速收缩,看着流血的右腕。血滴答滴答自她瘦弱的腕上流落,跌落在地上的匕首和短镖上。嗜血的眼眸随了血滴微微战栗的凝望向血泊中的短镖。

那枚镖,短而小和任何飞镖没有任何不同,但是那镖的尽头有一个字,那是刻在心上的字——音。

音,音容笑貌,阴魂不散。

雨声渐去,人声渐去,她恍然凝滞在一种虚空中,轻纱面下是一种不可思议的错愕。缓缓的,缓缓的抬起头去看向那围墙上的人。飘白的衣衫隐在无月的夜幕中犹若水银,闪闪波动,撩动心间最细密的伤。

弦音。

那刻在心上的名字陡然全部跳了出来,使得她在这漆黑的夜,忘却了所有,只不可思议凝视着他。

俊逸的面容含着冷冽的轮廓,那本是心上的脸,而此刻似乎是有些变了。以前的他断不会穿白衣。他说白衣太过素淡,他要的是锦绣飞凰的明艳,是身前身后的万世容光。而此刻他白衫素面,早已隐去了锋利的棱角。

淡淡的温润自他身体晕染进了空气,泛起温和的光,若佛前静立的童子,而飞扬的发丝隐在暗黑的夜,遮住了他的眼,使她再看不真切。

是看不见,还是不敢看见?

忽而弦音的身影倏然飘落在地,缓缓向她走来,微抱的拳连同些许温和的声音一同响在她的心底。

“虽不知二位有何恩怨,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还请这位姑娘手下留情。”

“留情?”调朱凝视着他的下颚低低的呢喃着。飞扬的眉眼弥漫出浓重的尘雾遮盖着那看不见的前尘往事勾勒出心间最痛的画。

你若肯留半分情于我,我又怎会落得如此地步。

雨不知何时又大了起来,落在她心上使得她情绪陡转.怔忡的心神忽然像抓住了失落的源头,她双眼陡亮,长袖飞转。纤长的十指凭空的做出握萧的姿势。刹那间无数箫声响在弦音和苍恒月耳边。那箫音诡谲却诱人,迷蒙间引导着人的精神走向一种奇异的轨迹。

那是一种奇特的伤。弦音微微皱眉,这音色为何如此悲戚,诱惑着勾起心间种种的痛,让他怅然着想要弃了这尘世。若当真能这般抛了弃了该多好,可是这世间有他的罪,他不还清,纵是地狱怕也不会收他吧。

“这是幻觉!”苍恒月大声提醒着弦音,却还是忍不住强撑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弦音前进的步子陡然停了,隐在黑暗中的话语依旧是温良的水划过干涸的心,却牵带出离去的痛。

“姑娘动真的。”

“我是鬼,不是姑娘。”来回翻转的莲步扬起一阵阵若有似无的香,调朱微微扬起嘴角,笑的妖卓而嘲讽。你的姑娘早在五年前就死了,现在这里有的只是重生的鬼。

弦音微微皱眉,这女子不愿回头,缓缓抬头想要将她看的仔细些。可那偏转的红绚烂成带血的香,妖卓的向他扑来。他恍然看到梦中的人白衣清荷缓步而来,带着他心间无上的思念一步一步走来……

幻觉!迅速凝住心神,微微抱起了拳。

“既是如此,那得罪了!”

说罢,白袖迎风而绽,若一朵空寂的莲生出一抹清寒的光。他遥举这清辉扬手劈向调朱。调朱微冷,指尖游动便是慢了半分,但她身子一晃,那清辉便擦着她的侧身而过,削落红纱半片。

飞扬的红纱无声无息浮荡着缓缓落下。可还未落在地上却陡然碎裂成了万千。而那清辉扫过的楼廊。“格拉”一声从梁间断裂,继而“轰隆”一声竟整个坍塌了下来。飞尘碎屑咣咣当当的掉落,苍恒月眼如牛瞪。

“清辉斩,你,你是缱疏阁的弦音。”弦音微微点头,淡然的面容无悲无喜却又仿佛隐匿了巨大的慈悲,隐在雨丝中的脸错落成入心的画,使得苍恒月濒死的心瞬间活了过来,兴奋已如火花般烧灼了他的眼。却掩不住那一丝疑惑。

他不是早已不管江湖事了么?

弦音却没有看他,双眼一直凝视着眼神复杂的调朱。

“姑娘可还要再战。”依旧是平平淡淡的口气,听不出什么挑衅,可调朱听来却是莫大的屈辱。她愤恨的握起拳头,死死的盯着那一袭铅白的长衫,转身便走。

弦音微微点头走向苍恒月,可还未走出三步,他喉间突然一甜,一股鲜血哇的一声便吐了出来。

“咯咯咯……”转身的调朱突然低低的笑了,轻纱曼妙间又转了回来。轻慢的话语一字一顿,似要滑进他的心里,看看他一颗心中到底留的是谁。

“这香叫隐仇。无色无味潜藏在空气中。若是平常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但若有人用了真气,这便是无上的毒药。”如同看不见的恨,藏在柔弱的外表下,看似温良无害,一旦被点燃,便能吞噬整个人生。

弦音擦干嘴角的血迹,缓缓抬头,直直看向调朱。流光飒沓,调朱的心咯噔一声,忍不住退后了好几步。记忆中那一双飞华如彩凤的眼,此刻竟然是空的。虽然温然清淡,却是空寂如云,苍茫如天际的空。

他——心已成空?

怎会如此?就在她错愕的功夫,弦音手中青芒大胜,单手横劈而来。调朱大惊,错愕的看着那就要劈下的剑竟发起呆来。

死亡的气息随着冰寒一阵阵的逼迫而来,她的心却迷失在那双眼中,瞬间成空。这是要死了,死在他的剑下?

不论十年还是五年,这条命终归是他的吗?

心思回转的时候,那柄剑的剑气已清寒的撩起了她额间的发就要取了她的命。

忽然一道黑光若临空的苍鹰,架起她倏然闪身。就在闪身的瞬间,那柄剑重重落下,再次削断了她左侧的裙衫也划伤了她的左臂。

调朱微怔,血光繁复成火光绕了她的眼,她浑身冰凉的若木人般僵直,看着流血的伤口又看了看那四分五裂在瞬间化为乌有的楼栏,心间升起汹涌的寒意。

他是认真的!

“走!”锦夜冰冷的声音响在她的耳畔,然后呼啸的风声充斥了她的耳。她木然的任由锦夜带着她奔逃。

逃了。弦音长身而立,无悲无喜的看着那远去的人,直起身子还剑入鞘,迅速用手闭住了自己血脉的流动,双手停在前胸微一用力,张开嘴吐出满口毒血。毒血一旦逼出,这身子便是无碍了。微微扬起头,逸绝的眉眼一如既往的淡然只是单薄的唇齿间游离过那陌生的名字。

“调朱。”

面色苍白的女子,香术奇特,定然久居阴霾之处不见日光。单她欣赏敌手死亡时那一份怡然便可断定是个心狠手辣的女子。或者,如她自己所言,是地狱的鬼。

但刚才那一剑她是可以躲过去的,却不知为何没有躲。本意不过想吓吓她,却不想差点就破了杀生戒。

“唉……”轻轻叹着,目光游离过夜空中无声的雨丝,转向了调朱刚刚站立的方向。忽然,空荡的双目陡然凝住。

那是!他心间一惊,脚步踉跄的奔到调朱走前的位置。一枚玉佩,无声无息的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无神的双眸飞闪过探究的光,却掩不住云袖中那一双微有颤抖的手。缓缓的捡起那遗落的玉佩。

这是……

那是一块浅雕荷梗玉,白中透着温泽,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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