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天扬拉着她的手不放:“那你能不能留下来陪我?我不想一个人,不要走好不好?和语只觉得全身一僵,那种面对郑天扬手足无措的微妙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一次就够了啊,你特么不要得寸进尺!别以为你生病了就可以为所欲为!
然后她听见自己微弱的答应声:“好。”
嘤!真的不能怪她意志不坚定啊!这世界上的美色仿佛毒药,让人颠颠转转,如痴如狂,更何况对她施展魅惑术的人,还是自小刻苦修炼、以采阴补阳为己任的千年狐狸精郑天扬。
当晚,郑天扬以担心和语熬夜导致身体受不住为名,无视她再三强调自己辉煌的熬夜史,用迷蒙的猫眼、软糯的小语气、柔弱但坚定的肢体语言,硬生生将被拉着上了床——呃,和他一人盖着一床空调被,睡一晚上。
半夜,在和语进入深沉睡眠的时候,伪卧病在床郑天扬小同学从床头摸出手机,踩着凌波微步从卧室快速转移至阳台,其悄无声息又矫捷美妙的姿态,足以令有史可查的历任贼祖宗顶礼膜拜。
“妈,明天早上你一定要过来我这边。什么……和语?和语当然在家,和我在一起。对,你明天一定要表现出你的母爱和正义,一定不能吓到你未来媳妇,一定要争取让她明白,她已经是我们家的人了——即使现在咱们家的户口薄上没有她的名字,只要她点头,很快就会有的。”
最后,郑天扬深情地握了下小拳头,隔空跟自家妈妈碰了一下,坚定道:“我知道,所有不以结婚为前提的恋爱都是耍流氓,你儿子怎么可能做这么低级的事?”
于是和语小朋友,就这样在睡梦中,被人给卖了个彻底。
郑天扬为了表演逼真,难得没有早起为和语准备爱心早餐,而是叫了一家自己也很喜欢的酒楼送早餐过来,但是并没有吵醒和语。
当和语洗漱完毕的时候,外卖小哥已经提着保温箱在门口站了半个小时了,和语在确认无误之后,赶紧开门让人家进来。
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高质量早餐,她有些惊叹于郑天扬的生活质量,然后走进卧室,叫他起床。
男生怎么能这么赖床呢?而且和语用手背试了试他的额温,并没有发现他有任何发烧的现象,这就更不该赖床了。
可怜的郑天扬,本来只是想用晚起来展示自己虚弱的假象,却没想到被和语贴了个懒惰的标签,简直倒霉得一脸血。
郑天扬睡眼迷蒙地往她身上蹭了蹭,软软地哼了一声:“几点了……”
和语顿时丢盔卸甲,原本还有些不满的小心态立刻被团吧团吧丢到九霄云外,就差没捧着毛巾牙刷亲自伺候他洗漱了。
郑天扬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然后在和语的监督下,起床洗漱,换了衣服和她一起坐在桌前吃早餐。
最后和语收拾了东西,下楼去扔垃圾,就在这个空档,郑天扬妈妈终于瞅准时机,从小区的绿化带后窜了出来,飞快跑进郑天扬的房间。
“妈,你怎么这个时候来?和语才下楼去啊。”郑天扬看着风一样出现的妈妈有些无奈。
“要是妈妈进来的时候你正在跟和语有什么温馨互动,被妈妈打断了怎么办?”郑妈妈大手一挥,特别霸气独断,“别说了,我就在这里等她回来。”
郑天扬没办法,只能坐在他妈妈身边,两人面朝着洞开的大门,神情一致,认真严肃。
仿佛待会儿要进来的不是出门去倒垃圾的和语,而是什么重量级的国家领导人。
于是,空着手回来的和语,看见打开的房门先是惊了一下,还以为家里进贼了,全身戒备地踏进房门的时候再被惊了一下——这个女人好眼熟啊!
“和语?你真的是和语?”郑妈妈看着和语,不用酝酿就开始抹眼睛,“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能见到你。”
和语这下真的被惊到了:“呃,阿姨,不好意思啊,我不太记得人,请问你是……”
郑妈妈上前就拉着和语的手,掌心温暖干燥,带着经年累月规律保养所特有的细嫩白滑:“我是你郑姐姐。你还在上幼儿园的时候,我们两家是邻居,记得吗?”
被这么一提醒,和语倒是想起来了,于是也惊叹:“郑姐?你比以前漂亮了好多哦。小的时候你搬走了就没有消息了,我妈妈还担心了好久呢——哎,不过你是不是已经和我妈妈联系过了,她让我照顾小侄子……小、侄、子?”
她看着郑阿姨身后的郑天扬,再从脑海中拎出十几年前那个整天粘着她的小鬼,顿觉眼前一黑,世界玄幻了。
西瓜头、鼻涕泡、矮冬瓜的小鬼竟然长成了眉目奢华、面容精致、退可卖萌进可色诱的萌宠星大领主!这不科学!
郑妈妈还拉着和语的手,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十来年没见的、名义上的小姐妹,感慨万分:“还记得当初你说天扬学好了琴就会娶他,一转眼你们都这么大了。”
郑天扬在一边配合着点头,面容无辜清纯,眼神深情,面带娇羞,赫然就是不幸被感情骗子骗财骗色的无知少男!
和语抽噎一声,为自己的年少无知悔得肠子都青了:“当时我只是想给她一个努力向上的理由。”
当时郑爸爸一整天一整天地不着家,郑天扬几乎就是在和语他们家长大的,小时候的郑天扬害羞胆小,跟个小女生似的,村子里的孩子们都不爱带他玩,他就整天粘着和语。
和语被烦的没办法,随口就许下这么个诺言,可是不到半年的时间,郑妈妈就带着郑天扬,没打一声招呼,就从村子里消失了。
郑妈妈为她当年的无私奉献泪眼汪汪:“对的对的,我知道,所以即使我改嫁了,对于天扬的终身大事,我也是不担心的。”
和语愣了一下,全身鸡皮疙瘩一阵接一阵地群起抗议,她哆哆嗦嗦地拉着郑妈妈的手,言辞恳切:“这话可不能乱说啊!他的终身大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卧槽,老娘本来行情就不好了,现在连你一个踏进社会摸爬滚打了好几十年的大人也来凑什么热闹!
郑妈妈有些惊讶,看着:“你昨晚在这里睡吧?”
和语傻乎乎地点了点头,刚想解释,就听郑妈妈继续问:“你们吃过早饭,你下去倒的垃圾,对吧?”
和语觉得有些不对了,僵硬着脖子正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郑天扬就凑上来,将双手覆盖在两个女人交握的手上,深情无限地感慨:“和语怕我刚刚退烧,需要多休息,主动请缨下楼倒垃圾,妈,和语可疼我了。”
郑妈妈看着和语,恍然大悟:“和语你是担心我不同意吧?没有的事。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你是什么品性,阿姨最清楚了。让你来配天扬这混小子,倒还是委屈了你呢。果然还是孩子啊,脸皮这么薄。”
卧了个槽!这怎么不听人解释呢?几次三番想要插嘴都被郑妈妈给打断了,和语万分焦急,老娘根本没有和你儿子住在一起啊!
郑天扬往前走了两步,走到和语身边,亲亲热热地挽着她的胳膊:“妈好不容易来一趟,中午就在这边吃饭吧,我跟和语去买菜。”
和语张了张嘴,来不及说什么,就被郑天扬连推带拉地带进卧室:“我妈妈这几年过得都不是很开心,能不能委屈你,暂时不要解释?”
和语看着郑天扬面上隐忍又满含期望的表情,眉头微皱:“阿姨改嫁给谁了?”
她虽然不关注奢侈品,却也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郑妈妈身上穿的衣服、沙发上放着的手提包、身上喷的香水,无一不透露着一股人民币的味道。
郑天扬眉头微皱,半晌,才靠着门,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你知道莫家吗?”
全国有无数个莫家,但是总部设在他们市的,只有一个莫家。
新中国改革开放的时候,兴起了无数个一夜暴富的家族性企业,也有不少人在须臾间倾家荡产。而莫家,是经过时代浪潮大浪淘沙之后,顽强存活下来的代表之一。
莫氏集团以创新为理念、以务实为保证、以广泛融资为依托,最终成为全国性标志性的家族企业。它的旗下有设计、航运、金融、餐饮以及娱乐业,大部分都是行业翘楚。
和语立刻想起脑残偶像剧中展现的大家族中金枝欲孽的场景,心中涌起无限同情和正义感,一拍胸脯:“放心,我不会说的!”
郑天扬看着和语激动得眼眶都红了,大概能猜到她想到了什么,但适当的示弱能引起和语这种强势性格的人更多的关注,对他百利而无一害,他当然不会解释。
半真半假地安慰了下自家还处于激动中的妈妈,就跟和语一起出门买菜了,同时,为了演戏逼真,郑天扬在路过药店的时候,还买了根体温计回来。
有一种发烧叫夜间低烧,是很好伪装的一种病症,只要他出现这种症状,郑天扬就不信和语能扔下他不管。
到时候再指挥文社的众人写点以和语跟他为原型的缠绵悱恻的三俗小说,摄影协会的人拍几张和语细心照顾他的照片流传出去,不信他跟和语的绯闻不成真!
买菜回来之后,郑天扬在厨房洗菜准备做饭,和语则被赶去跟郑妈妈联络感情,其实撇开郑妈妈坚定并且热情地认定她跟郑天扬住在一起之外,跟她聊天还是一件很让人愉快的事情。
郑妈妈见多识广,言谈举止间带着一股子时光沉淀下来的优雅和从容,眼神温暖包容,让人感觉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