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自己对身边的事物从小就做到心细如丝,想来他会忽略这种味道,但是他是南宫昭,一个生活在薄冰烈火上的人,叫他对任何事物都不会有松懈。
所以他发现了这样的味道,而且并不是在一个人身上发现的,黄初陌、楚楚、甚至他们的影主的身上都有这样的味道,所以他才会临时有了这一计,希望查出一些线索。
他的部下看着南宫昭奇观的举止,并不多言,在他们心中王爷从来不会无缘无故的做一件事情。
果然南宫昭喻意难明的笑着转手把帕子递给部下,“去,给我找一个熟悉花草的人来,问清楚这是什么香味。”
属下虽然并不清楚南宫昭的意图,但是还是奉命去找人,在京城这样的地界要是找到这样的人才并不难,不多时,领着一位年过花甲的人回来,属下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公子,这位是老人世家精通香料,到他这一代已经是第八代了。”
南宫昭点头开口道,“老先生,你能闻的出这上边是什么香料吗?”说完指了指属下手中的帕子。他有个有个猜测,并直觉告诉他真正的答案可能就在这块帕子上面,而结果正待呼之欲出。
老者虽然不知道南宫昭的真实身份,但是看着他周围戒备森严的属下,身上的肃杀之气不言而喻,不敢怠慢的放在鼻下闻了又闻,如此反复多次,南宫昭的眉头也随之皱起。
找来老者的属下也怀疑是不是自己找错人,为了避免主子认为自己办事不利,刚要大声呵斥的时候,南宫昭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打扰。
老者似乎没有发现这个变化,从怀中又掏出很多瓶瓶罐罐,一一对比检查中。
时间又过去了一刻钟,就在南宫昭快没有耐心的时候,老者才缓缓开口道,“如果老夫没有猜错应该是天竺花的芒香,这种香料咱们开阳朝是没有的。”
“哦,此话怎讲?”南宫昭从老者的话语抓到不同寻常的意思。
老者有些担忧的的环顾四周,生怕别人听了去,又欲言又止的样子,南宫昭了然于胸的说道,“放心,今天你说的话,一句都传不到外边去。”
老者想着刚才来找自己那帮人,虽然出手阔绰但是身上的那股不同寻常之气叫人感觉寒意渗透,怎奈当初自己贪图赏金之多,如今想到此事非比寻常,可是看着身边人面无表情之下带有杀气的眼神,知道自己要是不说也很难走得出去。
索性咽了咽口水豁出去的说道,“启禀公子,这是前朝皇家后宫御用的香草,小的也是当初一个学徒在宫中当差,才无意给我介绍过这种香草的属性,小的才隐约有些印象。”说完跪了下去,再也没有说话,在他看来这件事情似乎非比寻常,现在他只想能安全的出了这个屋,至于赏金那是再也不敢想的了。
南宫昭听完此话眼光瞬间冰冷,这样的结果是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过的。
“你可知道你要是骗我,可有什么后果?”
老者跪着频频磕头,“公子,这种事情我怎么敢骗你。借小的一万个胆子,也不敢的。”
南宫昭点点头,“那你可确信这就是芒香?”
老者擦擦额头上的虚汗说道,“小的只是隐约记得。”看着南宫昭刚刚缓和下来的表情,瞬间变得危险,他有急忙的接到,“但是小的敢断言,这样的香草我们开阳是没有的,老夫闻遍所有的香味也并没有见识到这样的香味,根据书籍和小的徒弟说的,应该是芒香。”
“你那徒弟在哪?”
“回禀公子,学徒在当年的宫难中已经死去。”
南宫昭暗骂自己愚蠢,既然是宫里当差的,活下来是没有可能的,当年虽然自己才刚刚出生,但是根据一些禁书和身边老人回忆,那年的楚国皇家贵人之死都很恐怖,无一幸免,就连宫里养的兔子都没有被人放过。几乎是满族全灭,父皇当年用铁血一样的手腕,歼灭整个朝堂才换来如今的开阳。
怅然若失的说道,“老先生,你可有这种香味的原料?”
“公子饶命,打死老夫也不敢啊。”这种香料在以前是皇家御用,贫民百姓自然不可以享用,现在楚国已经灭亡,连带着所有的东西都成了禁品,更是不敢留有这种香味啊。
若是传了出去,那就是诛灭九族的大罪啊,想到这里的时候,老者的冷汗瞬间流了下来。
南宫昭并没有难为他,给了他的赏银就叫人送他出去。老者千恩万谢的辞过南宫昭时,他对着属下使了个颜色,属下自然明白意思。
这些年南宫昭之所以还能活着的原因,就是他够谨慎,一点能威胁到他的事情他都会解决掉,这样来说虽然残忍,但是却是保命的法子,这个人说出了这样的惊天秘密,自然南宫昭是不会叫他活着了。
待人都走后,南宫昭却陷入了沉思,因为这个味道曾经他在无名和他接触过的人的身上都隐约闻到过,所以那天才会问楚楚是不是他们无名有这样的香味,可是似乎并没有,本意是想调查一下如此特殊的香味怎么会出现在那么多人的身上,有没有可能其实只是一个人,可是竟没有想到如今竟然还有这么一个秘密。
他并不知道无名的人和前朝楚国之间有任何瓜葛,按说无名是开阳的一把利剑、而和楚国之间属于不共戴天,可是似乎这里面还有个不为人知的惊天秘密。
就是这时,聪明如他一时之间也想不明白之间的缘由了,只是自己当初的猜测的想法却越演越烈了。他摸着下巴,事情的进展越来越有意思了。
一方面宫里,南宫晔也到了收网之时,在皇后的寝宫里他闭睛享受着难得的温存,皇后娘娘是当朝丞相齐仁北之女,在那年南宫晔还没有继承皇位的时候,就已经是他的结发之妻了,这也是在宫斗中他能胜出的又一砝码。
当年他还并没有得势,却在一次皇家宴席中被她看上,不顾父亲的反对并嫁给了他,算起来也算是患难与共、相濡以沫了,即便是当了皇帝之后,他对她仍然还是有感激、疼爱之情,一直相敬如宾的。
近日来,由于容妃的得势,叫她受了不少委屈,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来这边了,今天他来时,她依旧像往常一样笑语相迎,不抱怨、不多言。这也正是南宫晔更加喜欢她的原因。
他还是开口道,“近日来,你受委屈了。”
捶打着他肩的手,有一刻的停顿,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的时候,依旧轻轻的落下,心里难免有些温热,还是从容的说道,“皇上日理万机,臣妾这些委屈算的上什么呢,如果能为皇上解万分之一的困恼,臣妾就心满意足了。”
南宫晔微笑着点点头,没有再搭言,这样的话,如果别人说来他可能只会认为是恭维之词,多数是信不过的,但是皇后说起来他知道她是认真的。
两个人直接默契的没有说明所谓何故,但是又知道意有所指。
南宫晔又说道,“过几日朕要娶楚凰,皇后觉得如何呢?”
这个时候,她没有敲背了,反而思索了很久,南宫晔也不着急,等待这她的回答。
对于容妃的挑衅,之所以她没有放在眼里,是因为她明白皇帝的目的,无非是看上她父亲的兵权,自己偶尔配合他演几场戏也是自己的本分。
当年明知道那场宴会上他是有意带着目的接近他,可是她就是那么傻,爱上了这个眼里没有情感的男子。
她知道他的心里从来没有装下过这些温存爱意,他的眼里只有这秀丽江山,可是那一刻那个笑起来邪邪的男子却永远封存住自己的心。
他想要江山,那好,自己嫁给他逼迫父亲帮助他争取江山,他想要稳固江山,那好,自己就尽本分陪着他给他一个安定的后宫。
这些年她知道他对自己虽然感激、疼爱、了解,可是她比他自己还要了解他,她知道他不爱她,因为她知道他不爱任何人,这么想来就算是他不爱自己,也没什么,至少自己在他的心里还是特殊的。
可是如今他告诉她要娶楚凰,皇后知道这次他并不仅仅是因为政治的原因,可是若说还有什么原因这点可能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关于无名他给自己说过,那些年来无数个日夜因为这个组织睡不着觉、懊恼,关于楚凰的来历他也给自己谈起过,因为这个机谨、多谋的女子他无数的迟疑,如今这样的好机会,相信他不会放过。
她想到这些时,还是笑笑,“皇上决定了?”
他点点头,他希望这件事情上得到她的同意。
她大气的微笑,雍容高贵的样子,像极了一个不可侵犯的凤凰,“这样对于皇上的计划会更好,臣妾没有意见。”
他大喜道,“真的?”
看到他这样的表情,更加确定他的想法,知道不如支持他到底,继而说道,“恩,楚凰不管怎么说,也是钦点的,礼数上各方面都要按照规矩来。”
南宫晔抓住她的手,说道,“你放心,皇后的位置是你的,也只能是你的。”
皇后了解的一笑,也握住他的手,有他这句话就够了,不是吗?
此时楚凰并不知道仅仅是因为身上淡淡的香味就被南宫昭所误会,此刻她正在调查有关南宫昭母妃郝连璇的一切。
知道现在,把所有的事情串在一起,有些事情似乎她已经明白了。若是没有猜错,公布有关郝连璇已经去世的消息是假的,郝连璇有可能在南宫晔的手中,所以南宫昭明明具有优势却不敢轻举妄动,而南宫晔才有机会得到自己的锦帕。
就在所有的一切按照计划行事的时候,从无名传来了两个消息,一个是在她意料之中,一个倒是叫她意想不到。
前者便是与顾焱回无名的“楚凰”死了,既是那个代替自己的死士。后者便是无名的大长老约她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