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戴礼帽,手持拐杖的一位绅士,惬意悠闲地跨过象征自由的大门,步入自由之都自由城,一座位于峡谷源头最南端的城市。一群手持匕首的混混把守在门口,如同狼群盯上一只无意经过的肥羊般跟随在他的身后。这里没有管理者,管理者早已被吊于枯死的树上。这里没有国家,国家早已被葬于腥臭的水沟。这里只有绝对的自由,绝对不受任何约束的无法无天的自由。黑市,妓院,赌场,奴隶市场,杀手训练营,应有尽有。唯有带血的金币,才是这里唯一可信的事物,也是唯一的法则‘等价交换’。
“妈妈,葛朗台已死,手法干净利落。”明快的大厅内,一位瘦如竹竿的男人眉开眼笑,向眼前一位胖妇人邀功。
“可你眼睁睁地看着孩子被带走,却什么也没做。”一位依偎在丈夫怀中的柔美女人发出轻蔑的嘲笑。
“迪克特平,乖孩子,你过来。”胖妇人挥动肥厚的手,将迪克特平招致面前。迪克特平原本满脸的堆笑顿时僵住。
“妈妈。。。”迪克特平手捂脸颊慢慢靠近。啪的一声,他被扇来的手掌拍飞在地。这是妈妈惩戒孩子的惯用手法。
“噢,我可怜的弟弟。”女人笑弯了腰,将丈夫的衣襟抓得更紧。
“我是怎么教你的?玛丽,皮提夫,史瑞克,马尔文。。。”妇人一口气说出几十个名字,“他们都是我们可爱的,无可替代的家人。葛朗台胆敢对我的孩子见死不救,他该死。可你现在却连他们在哪都不知道!”
“在前往百合国的路上,妈妈。”一位衣衫带血的绅士由外入内。
“詹姆斯哥哥!”迪克特平喜出望外,他的救星来了。
“哦?裂谷大桥被毁,是要走水路?”妈妈重又坐下,费劲地将宽臀挤回椅中,“邦妮,我亲爱的女儿。克莱德,我聪颖的女婿。去把孩子们带回来,给他们找个有良知的买主。记住,出门在外一定要谨记贝克家的盗义。”
“盗人于危难,视其为家人。让其受苦难,择日获救赎。如若负亲人,必须以命偿。”邦妮推开丈夫,“妈妈,家族盗义我是不会忘记的,我一定会照顾好孩子们。”
“不要掉以轻心,负责监视的人回报,护送孩子的几人来自教会。”詹姆斯将一张画交给邦妮,上面描绘着一辆加长货车和四个人。
“谢谢哥哥提醒。不过,不用担心。我们是盗贼,有的是手段。对吧,亲爱的?”邦妮拉过丈夫克莱德,两人重又紧搂在一起。
“你说得对,我们的手段。”克莱德左手一伸,指尖带出五张牌,一晃变成十张,再一晃变到右手,再一晃他与邦妮凭空消失,留下一段握有五张牌的假肢。
“哎?这就走了。”迪克特平捡起假肢,拉扯上面的丝线竟如活的一般,“呀!对了妈妈,我给您顺便带了礼物,一把新椅子!”迪克特平兴冲冲地从屋角搬出一把宽大座椅。
“迪克特平,乖孩子,你过来。”此话一出,迪克特平的笑脸再次僵住。
“这是你大哥亲手给我做的椅子,我绝不会换。还有,你不要把心思花在这些事上,去给我做点有意义的事。”啪!
“妈妈,我还要打理二王的事,先告辞了。”詹姆斯带上礼帽,走出光明的大厅,进入如迷宫般的奴隶市场。这里的奴隶无论男女,都被剥去衣服供客人像牲口一样挑选,被选中的奴隶会烙上终生无法消除的火红印记。
“这个女人,”詹姆斯托起一个女奴的脸,丢给奴隶贩子三枚金币,“我要了。”
“我认得您,您是贝克家的人。”奴隶贩子殷勤地从火炭中取出带有贝克家印记的烙铁。
“不必了。”詹姆斯带着女奴转入无人街角。女奴害怕得不住颤抖,买奴杀掉取乐,在自由城是常有的事。但出乎意料,詹姆斯不仅没有对她动粗,反而优雅地亲吻了她。
“印记这样就足够。我要你为我办件事,向两个人传递口信,之后你就自由了。”
一辆马车压过盘蛇街繁华的街道,停靠在紧邻蛇头的一座别馆前。一位精心打扮的女子从车中走出,向看门人报明来意,随其踏入黄沙和海水装点的大门。
“明天我就又要回到那死鱼烂虾,腥臊难闻的要塞,今日定要喝个痛快!”巨浪扒开如章鱼遮面的络腮胡,两杯啤酒一起下肚。
“我也一样。”潜涌举起手中一杯红酒,轻轻转动,观看挂在杯壁上的泪滴,“一年之中只有这几日才能喝到不掺黄沙的酒。”
“不必忧虑!下次来,我们就是这里的主人!”巨浪两眼放光,如同鮟鱇鱼头上的灯笼,“船只,人马,我都已备齐,只要时机一到!”酒杯连同桌子一齐被敲碎,巨浪放肆大笑,好似敲碎的不是酒杯,而是浩瀚与星辰的人头。
“哪有那么简单。”潜涌喝下一口闷酒,“你我的部队相加,也不是浩瀚一人的对手。”在被贬去沙暴要塞之前,他曾亲眼目睹浩瀚一人攻破帝都城门,力敌千军取下皇帝首级。而上任皇帝,便是巨浪与潜涌,同时也是浩瀚同父异母的长兄。
“皇帝的性命将被留在六国和谈的现场。”一句危言怂听的话从楼下传来,“帝都的城门将为二王打开。”
“这是救我一命之人,要向二位转达的话。”精心打扮的女子走向二王,递上一张署名怪盗J的空白卡片。
“噢?他的品味真是越来越合我胃口。”巨浪不理会卡片,直接将女子搂入怀中。
“柠檬,玫瑰,还混有麝香。”潜涌将卡片掠过鼻尖,提神的香气刺激着他敏感的神经,“是他,没错。”
“哈哈!有意思,有意思!”巨浪又是两杯下肚,“就连酒也变好喝了。既然是他送来的女人,我就安心的享用了。”
“一切听从您的吩咐。。。”女人垂目侧视,任由巨浪的手在身体间游走。
“随你。”潜涌将卡片扔进火焰,直至最后一点残屑也烧成灰烬才将目光移开,“我今日便启程,你也不要耽搁明日行程,使皇帝父子疑心。”
“没想到,你比我还心急,哈哈!”巨浪欢快地转向怀中的女人,“你的名字?”
“普莱西,大人。”一朵红色的茶花精致地别在她盘卷的发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