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船的两扇舱门相向闭合,一道蓝光突进与舱门擦出火花,三人撞入门中,紧跟船身在一阵剧烈晃动中摇摆不停。
“这里一定是货仓。”船身停稳,布兰恩扒开菜叶从卷心菜堆里爬起。
“是羊圈!”美拉捏住鼻,反复拉扯衣衫,好抖去粘在其上的羊粪球。一群绵羊围绕他咩咩怪叫,似在谴责他惊扰美梦。
“不,是间陈列室。”克莱尔环视四周,精雕双翼天使的大理石柱被拼凑成羊圈,仿若星空的兽首水晶灯挂满鱼干,一组相互背对托举天球的战士雕塑被改装成菜篮。
“暴殄天物!”美拉大声惊叫,双手不住擦拭已经污秽不堪,惨遭玷污的石柱。
“难道这里生活的是原始人?”布兰恩踢碎围栏从战士雕塑中走出。
“是一张。。。蛻去的残皮?”克莱尔拾起地上残留的透明外皮,紧致的鳞片,粗实的尾巴和突起的头颅清晰可见,身长足有一人多高。
“是绝品!细看之下美轮美奂,不知出自哪位名家之手。”美拉上下观摩,远近对光,在一群羊中对雕像品头论足。
“给我闭嘴!”布兰恩痛揍一拳,揪住美拉追上夺门而出的克莱尔。
“哥哥你看!我一点都不晃!”刺骨将突出的骨头插入墙中,将身体固定在半空,犹如黏在蛛网上的飞虫。无论船体怎么摇摆,他就是不会掉落。直到船体平稳,他仍不愿离去。
“不要玩了,她们很快就会到!”哥哥瞐一脸焦急,等待克莱尔三人的出现。
“前面有人!”布兰恩看到前方转角的瞐与刺骨二人。听到声响,两人迅速逃离。
“是他们,快追!”嘴快身形更快,克莱尔喷发光翼冲锋上前,一个急转突进一片漆黑中。
“快点火!”随后步入黑暗的布兰恩推怂美拉。美拉在掌中燃起火球,照亮满是枯枝的脚下。
“是爬虫的巢穴。”布兰恩拨弄地上的杂草,现出残破的蛋壳和克莱尔的脚印,“她已经笔直追去。”
“看这里!有一只。。。曾经活着的羊。”美拉先见一团洁白羊毛,后见一滩猩红鲜血。
“嘶嘶。。。不要。。。食物。”一句鹦鹉学舌似的难懂话语从上方传来。美拉抬起火球,照出舱顶星星亮光。
“快闪开,蠢货!”布兰恩飞身扑倒美拉。一双利爪从空中袭来,划过美拉的额头。那点点星光正是蜥蜴眼底反射的火光。
“哇!”美拉吓得连滚带爬,“这都是些什么呀!”一群背有长尾,身有鳞片的蜥蜴倒挂舱顶恶眼圆瞪,审视惊慌的二人是否可口。一条条长舌吐进吐出,向二人渐渐靠近。
“你上!”布兰恩将躲在身后的美拉揪出,推送上前。
“不会错杀好人吧?”美拉眯眼瞧看行走而来的蜥蜴。
“那你就去跟它们好好谈谈!”布兰恩毫不客气地补上一脚,将他送入蜥蜴面前。
“你们好。。。还是算啦!”美拉双手托举,火球爆燃如同红日,炙热的火光瞬间将蜥蜴焚化,照亮漆黑的前方。
“再说一遍!”龙刃的重尾捶打舱壁,恨不得将眼前蜥蜴的爬虫脑壳敲碎。
“钢索。。。断。。。船。。。”蜥蜴又费劲地复述一遍。
“真是低级造物。”龙刃拉动平衡器,稳定晃动的船身。他透过舱前的玻璃,看到困兽巨鳄翻出池底,将积压多年的怨气乱泄一通。这时瞐故作慌乱,适时地冲入驾驶舱中。
“雅努斯身前的臭虫,你回来做什么?”龙刃见到瞐极其不悦,“传送晶体我已收到,但绝不会有用到的一天!”龙刃绝不会服从雅努斯的命令,将战船传送至梦境,置于他的控制之下。
“我是来向您禀报,有人入侵战船!我的弟弟现在正与对方交战,全力阻挡!”
“不可能有人知道这里!”龙刃五爪握紧,将瞐举至舱顶,稍一用力便会将他如草纸般碾碎。
“入侵者是教会的人,而领路者正是失踪多日的妖姬泰儿。”瞐言语镇定,毫不反抗,任由龙刃喷吐的炙热气息灼烤自己的脸。
“雅努斯的人无一人可信,不如让我一一杀了来得痛快!”龙刃欲待动手,砰的一声舱门崩开,闯入一人。
“放下。。。尖牙利爪!以我天空战姬之名,命你们投降!”克莱尔从十二剑组成的战甲裙摆中抽出一剑,立于舱门。表象无所畏惧,内心却惊奇于这一屋怪物,尤其是那捏人似玩偶的龙刃,光是与他对视,双手双脚都会因畏惧而颤抖。这时美拉制造的轰响传来,引得空气一阵震颤。
“入侵者?哼。”龙刃松爪,将瞐抛于地上,“你给我留在这里对付这女人!”龙刃转头喷吐熔岩,克莱尔急闪,身后舱门即刻溶成铁水。穿过铁水卷帘,龙刃径直走出,留下蔑视的眼神仿佛在嘲笑克莱尔根本不配与他一战。
“不许走!”克莱尔回身去追,突然眩目的光充满舱室,封锁住所有人的眼。
龙刃独自一路来到船底一面刻有屠龙浮雕的墙壁。屠龙者头戴羽饰,披战衣骑战马,左手执缰右手握剑,战马前蹄凌空,恶龙倒地挣扎。屠龙者下方有一道闪光的门,门中有一球形空洞。龙刃将尾巴举至面前,伸爪扯断顶端,淋漓的血肉中露出一个球状晶体。晶体插入空洞,圣洁的墙壁闪耀白光,龙刃急忙遮眼回避。浮雕与墙壁在强光中隐没,龙刃壮大的身形遁入光中,随后还有一个人也随其踏入。
大地在燃烧,空气在沸腾,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亲切。龙刃深吸一口焦灼的空气,挤出肺中的清流,这令他倍感舒适。这里火烧的天空,流淌的熔岩不存在于人界的任何一地,这存在于失落的传说中。
“我的王,您一切安然无恙。”龙刃弱小的像条毛虫,蜷缩在被六把圣剑封印的恶龙身前。圣剑在漫长岁月中腐化,三柄剑被熔岩吞噬堕落为炼狱之火,两柄剑在做最后的顽抗,只有一柄尚银光焕发,坚守封印的重任。
“不久,您的呼吸将撼动大地,您的双翼将翻转天空,您的怒火将沸腾海洋,就如那末日审判之日,我亲眼所见一样。”龙刃抬起垂下的头,起身离去,“而确保这一切只需提防一人,一个注意到您的存在的麻烦之人。”龙刃甩动断尾,失去的顶端已复归完好,开启封印之门的钥匙再次被血肉掩藏。光门关闭,一柄堕落腐朽的炼狱之剑已不翼而飞。
“既然这里无恙。。。闯入的臭虫们!看我不把你们一一踩扁!”穿云裂石的咆哮声传遍全船,令人人自危,除了一人。
战船动力室内,刺骨坐在蜥蜴尸堆上不住摇晃双腿。
“哥哥怎么还不来?”刺骨反复拨弄控制台上的开关,看着闸门开开合合以解乏闷。而闸门后方,一个巨大涡轮悬在空中高速飞旋,充满其四周的高浓度光子绕其一同转动,就像是浸泡在发光溶液中的旋转陀螺。涡轮与光子摩擦碰撞发出轰鸣,不过好在刺骨用骨头封住双耳将其遮蔽,但也正是这份寂静使得他更加难耐。
“要不现在就动手吧!”刺骨的手增生成一把骨刀,对准控制台上巨大的红色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