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萱公主一直没有对贺兰嫣之出手,是因为顾忌着徐达对她的警告;还有一个则是,她巴不得双羽衣可以和贺兰嫣之鱼蚌相争,她好坐收渔翁之利。
贺兰嫣之前些日子被什么吸血虫子咬了的事,莹萱公主也听说了。
她敏锐地猜测道:会不会是双羽衣捣的鬼?
可后来又见贺兰嫣之一点事都没有,莹萱公主心里自然是失望透顶!
为了挑动双羽衣的仇恨,提醒她不要忘记失子的痛苦,莹萱公主主动去看望了双羽衣。
这个时候,双羽衣已经搬离了徐太后的寿仁宫。
因为当初徐太后收留双羽衣,是因为相师提到:双羽衣腹中的孩子,需要她的福分来庇护。
现如今那孩子早都没了,双羽衣也就没有呆在寿仁宫的必要了。
虽然寿仁宫很宽敞,多住个双羽衣也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徐太后不想嫔妃们背后议论她偏心,所以就让双羽衣搬回了原来的住处。
原本以为自己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双羽衣,仍旧还是灰溜溜地当着她的才人,看在李才人和高才人眼里,自然是撇着嘴嘲笑不巳!
特别是李才人,当初她受了双羽衣的愚弄,一门心思抱王后的大腿,却避定妃如虎。
没想到,后来双羽衣想方设法攀上了定妃这高枝,在王上跟前得了脸,多享了几次雨露,很快就怀上了身孕。
一怀上身孕,双羽衣的嘴脸就变了,眼睛仿佛长在头顶上。
李才人也想循双羽衣的捷径走,可惜没能如愿,叫她心里怎么不恨双羽衣呢?
这会子双羽衣从高处跌落,李才人的心里,真是说不出的畅快。
她忍不住要刺双羽衣几句:“哟,我还道我们这鸡窝里,终于能飞出一只金凤凰了!这怎么又回来了呀?怪不得老话说,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双羽衣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说:“是啊,我没有变凤凰的命,将来就指望你了!”
高才人虽然也抱着看笑话的心思,但她毕竟不想太过撕破脸皮,所以连忙打圆场说:“回来了也好,咱们姐妹三个,又可以每天聚在一起了!”
李才人瞟了高才人一眼说:“可惜,你把人家当姐妹,人家眼里才瞧不上你呢!你能给人家什么好处么?”
双羽衣见李才人句句话针对自己,忍不住怒气勃发,毫不留情地叉起腰说:“既然知道人家瞧不上,为什么却又要厚着脸皮往上贴呢?“
她冷笑一声:”哼,热脸却贴个冷屁股,臊不臊得慌啊?”
双羽衣这番话,明显是在讽刺李才人想讨好贺兰嫣之,却备受冷落之事。
李才人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咬了咬牙说:“有的人说是福厚宜子,谁知是不是缺德事做多了,得的报应,所以孩子才没有保住呢?”
李才人的话,直往双羽衣心窝里最柔弱的地方戳,直戳得双羽衣失去了理智,象只母老虎似的,向李才人扑了过来,唰的一声就给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
双羽衣还嫌不过瘾,反手又甩了一个耳光过去。
她手劲很大,打得李才人的脑袋一下子偏到这边,一下子又偏到了那边。
李才人也是个不肯吃亏的人,反应过来的她,立刻揪住了双羽衣的头发,一手成九阴白骨爪式,就向双羽衣的脸上抓了过去,嘴里恨恨地骂道:“你算什么东西,敢打我?"
双羽衣不甘示弱,扯住李才人胸前的衣襟,指甲使劲往肉里掐。
两人扭打在一块,双双站立不稳,象口袋似的倒在了地上。
李才人正压在双羽衣身上,她很快换成跨坐式,腾出手来,目露凶光,啪啪地扇着双羽衣的脸。
一旁的高才人吓得捂住呯呯直跳的胸口,徒劳地喊着:”别打了,快别打了,让宫女们看笑话呢!“
莹萱公主恰在这个时候赶到,看见这荒唐的一幕,怔了好一会子,才厉声喝道:”成何体统?还不快些把俩个人拉开?“
跟着莹萱公主的宫女立刻上前,好不容易将披头散发,嘴青脸肿的李才人和双羽衣给分开了。
所有的人都忍不住想笑,却碍于莹萱公主在场,不得不强忍着。
莹萱公主看着李才人和双羽衣的狼狈样子,斥责说:”你们这样子,和市井泼妇有什么区别?哪有半分王族风范?自己照照镜子,不嫌丢人吗?“
李才人辩解说:“回王后娘娘的话,是她先动手打我的!”
双羽衣哭了起来,跪在莹萱公主面前说:”此人一再出言讥讽于我,我本不想与她计较。谁知她把我前些日子为奸人所害引致的流产,说成是我做多了坏事,才得到的报应。嫔妾实在气不过……“
双羽衣早就投靠了莹萱公主,表过忠心的;而李才人呢,莹萱公主恨她两面三刀,嘴上说要效忠自己,背地里却凑上前去讨好贺兰嫣之,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这会子得了这个机会,莹萱公主自然不会放过。
她冷冷地扫视了一眼李才人,不紧不慢地说:”蚊虫遭扇打,只为嘴伤人。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同处一宫,共侍王上,你需要这么恶毒吗?“
有宫女搬了椅子过来,莹萱公主姿态优雅地坐下,继续说道:”是相师断定双才人福厚宜子,而相师又是太后娘娘请来的,你说这些话,岂不是在打太后娘娘的脸?“
李才人见莹萱公主板着脸,说出来的话句句都在压制着自己,当下哭丧着脸说:”嫔妾知错了,这就向双才人赔个不是。还望王后娘娘恕罪。“
她敢和双羽衣叫板,无非是因为双羽衣的位份并不比她高,也不过是个才人而已。
可是面对后宫之主的王后娘娘,她立刻自觉矮了三截,不敢逞强了。
莹萱公主冷笑一声:”你的所作所为,只赔个不是就结了么?宫里人人如你这般,岂不是要乱成一锅粥?“
不再看李才人,莹萱公主扭过头吩咐边上的太监说:”立刻将李才人押往慎刑司,重打三十大板,以示惩诫。看她以后还敢不敢胡言乱语!“
李才人吓了个屁滚尿流,一迭声地喊:”王后娘娘饶了我吧!王后娘娘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可是,两名武孔有力的太监,不管不顾地拖着她走了!
边上立着的高才人,更是吓得缩了脖子,腿肚子筛糠似的抖,一声不敢出。
莹萱公主直等李才人不见了踪影,这才和颜悦色地对双羽衣说:”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以后要是再遇见这种不明事理的人,你只管去报与我知道,千万不可不顾身份,闹得这付德性!“
双羽衣见莹萱公主护着她,狠狠教训了李才人,心里自然又是得意又是感激,乖巧地行了个礼说:”王后娘娘肯为嫔妾做主,嫔妾感激不尽。您说的话,嫔妾一定牢记在心。“
”你先去屋里换件衣裳,稍作梳理吧!我还有话同你说。“莹萱公主和蔼可亲地吩咐道。
双羽衣应了声是,这才退了下去。
高才人也趁机告辞而去。
双羽衣动作很快地换了衣裳,梳好了头发,又重新洗了把脸,这才出来见莹萱公主。
莹萱公主将自己赏给双羽衣的东西一一展示:”这百年人参,给你调理身子用的。这个金孔雀头饰,我瞧着与你十分相衬,送了你吧!“
双羽衣表现出受宠若惊的样子,谢了又谢。
莹萱公主浅笑道:”这算什么呢?我一向器重你,拿你当左膀右臂看待。唉,实指望你能为王上添个麟儿,我再替你美言一番,封妃想来是没有问题的。不曾想……“
莹萱公主微微蹙着眉,摇着头,惋惜不巳。
双羽衣低眉垂首:”是嫔妾没这个福气。“
”怎么会呢?相师明明说你福厚宜子。若不是她在端给你的燕窝银耳羹中下了药,根本不可能发生那样的惨剧!“莹萱公主说得斩钉截铁。
她的双眼四处察看了一下,这才压低了声音说:”可惜王上一心护着那人,当然,如果那人没有这样巧怀了身孕的话,说不定又是另一番景象。起码太后就饶不过那人去!“
双羽衣苦着脸说:”可是,那人偏偏就怀着龙胎呀!“
”她能下狠手害你,你难道就白被她害了不成?“莹萱公主伺机挑拨离间。
”嫔妾实在是毫无办法。“双羽衣装出一付可怜兮兮的样子,宝光璀璨的眸子里噙满了泪水。
”听说,你和那个叫魏有功的御医常有接触?“莹萱公主轻轻地问。
”魏御医时常帮嫔妾诊病去疾,调理身体。“
”你可以试试,魏御医是不是可以为你所用呢?“
双羽衣愕然地抬起头看着莹萱公主:“王后娘娘,您如果有什么好主意,请教给嫔妾好吗?我愿意成为一柄利剑,刺向那人的心脏!”
既然双羽衣表了态,莹萱公主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她直接了当地说:“我的计划是,在那人生产的时候动手。接生婆那边,我已经搞定了。现在,需要你出马,搞定魏有功。”
双羽衣的眸子亮了起来:“接生婆已经搞定了?好,嫔妾一定想办法搞定魏有功。具体应该怎么做,还请王后娘娘示下。”
莹萱公主将嘴凑近双羽衣的耳边,叽叽咕咕地说了一大篇话,说得双羽衣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