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队率向贼捕掾报告完毕,贼捕掾道:“月出馆来报,因为逃跑之人受伤,需要药材治伤,五官掾的人正盯着药铺,会把那些购买伤药的人抓来,送到牢中审问,本官命冯队率带人看守大牢,不得放走疑犯。”
冯队率行礼道:“喏”。
孙小娘子在屋里走来走去,边走边问:“姓冯的会不会告诉贼捕掾?”
“不会。”王安答道。
孙小娘子一脸鄙夷的看着王安:“就凭那两枚金饼?”
“那不仅仅是金饼,”王安喝了口水,“我还有本官的许诺,就看他是否接受本官的好意了。”
“你不就是个小小的当阳长吗?你能给他什么?”孙小娘子反驳道,“当阳长的俸禄一个月五百石,值钱五十缗,你有一堆的妻妾要养,还花大把的金钱在青楼里面。给个队率一出手就是两枚金饼,好像你就是皇帝一样。”
“如果是皇帝就不是两枚金饼了,”王安很没形象的靠在门上,“你可知道今年陛下赏给董贤多少钱?”
“多少钱?”
“大概相当于五铢钱万万钱,金饼一万枚。”王安打击了一下孙小娘子,然后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子问道:“检查过她的伤情没有?要不要找大夫?”
孙小娘子这才回过神来,往床上看了一眼:“我已经给她处理过了,用木板把她的断腿固定住了,只不过还需要一些药物。”孙小娘子掏出一张纸递给王安,“我已经写下来了,你派人去药铺看看能不能买到?”
王安伸手接过药单:“你会接骨?”
“山寨地处偏僻,偶尔有人出事,我家大人带我去帮忙,本小娘自然就学会了。”孙小娘子忍不住自夸了一下,王安静静的看着她没有说话,自吹自擂很容易透露出消息。等孙小娘子自考完了,王安指了指床上的那位:“你去问问她,如何跟之前救她的人联系。本官叫客栈的伙计给你们弄点吃得。”
过了一会孙小娘子出来告诉王安:“他们约定在码头那里贴张货物出售的告示。”王安拿出纸笔给她:“你写下来,明早本官派人去码头张贴。”
孙小娘子看着王安手中的药单:“你不派人去买药?”
“买不到的,去了反而容易出事,”王安解释道,“你的这些药材有些比较贵重,而且不是随时都有的,用量比较少,只有大药铺才会进一些。月出馆只要派人盯着大药铺就行了,然后把买药之人抓住审问,就可以找到这里,到那时事情就不好办了。”
“你再给月出馆的主家许个诺呗。”孙小娘子嘲讽道。
王安恼羞成怒:“你该去照顾病人了。”
第二天一早,王安还没起床,田大郎前来禀报:“昨夜那个冯队率带人把县尊要的东西送过来了。”
“什么东西?”王安还没有回过神来。
“做豆腐的材料,拉了几车过来,就放在楼下。”
王安没想到冯队率这么早就来了,看来人一旦下定了决心就是不一样。王安在田大郎的帮助下穿好衣服,“有其他人跟冯队率一起来吗?”
“有,因为县尊买的较多,掌柜的亲自。”
王安心下起疑,自己不是江陵令,也不是太守府的官吏,即使自己采购的再多,掌柜的也没必要亲自出马,除非另有所图。“让大伙多多留心。”王安吩咐道。
王安走下楼就看到冯队率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还有一位中年男子则满脸笑容的站在旁边。门口还停放着几辆牛车,车上装满了货物。冯队率与王安打过招呼,就带人离开。
中年男子看着冯队率的背影道:“这么多年了,还是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不知变通,难怪官越做越小。”
王安感到奇怪:“冯队率以前官居何职?”
“贼捕掾。现在的贼捕掾乃是他当年的下属。”
“此人怎么被降为队率?”王安对冯队率很感兴趣。
“南郡匪患严重,此起比伏,剿之不尽,他这个贼捕掾疲于奔命,家都回得少。然后他就像当阳长现在做的,主张招安那些迫于生计落草为寇的。结果遭人算计,太守府里有人与盗匪勾结,泄露了他的招安计划,盗匪假意归顺,在招降时卒起发难,使他手下损失惨重。若非萧太守力保,可就要弃市了。即便如此,也被贬为队率。”
“既然知道有人通匪?冯队率就不查出此人,为手下报仇?”
“此人已经自尽了,可惜主谋之人没查出来。”
“为何要告诉本官这些事?”
中年男子看着王安,“因为当阳长也在做招安盗匪之事。若是盗匪另有所图,当阳长是招安还是不招安?家主让在下给当阳长带个话,招安是门技术活。对于盗匪,千万不要手软。”
王安听了浑身直冒冷汗,这是有人要对付自己啊,他看着中年男子道:“你家主人是谁?为何要告诉本官这些事?”
“家主郑重,与段小娘子相善。”
王安听了就是一震:“难道有人找到了郑家主,要他对付本官?”郑重乃是南郡第一水匪成重的化名,看上郑重的实力也是理所当然。
“不是对付当阳长,而是对付当阳长的伙伴,只不过家主拒绝了。家主还说,他乃是水上人家,跑跑船还行,到了岸上就是只任人宰割的肥鸭。只不过家主交游广阔,绿林山也有朋友。知道还有人跑到绿林山去游说那些好汉,只不过绿林山上的好汉自持身份,不愿坏了名声。”
王安回道:“有劳郑家主提醒,请代本官谢谢郑家主,本官会小心行事。”接着掏出药材清单递给中年男子,“本官还需采买一些药材,用来救人,不知掌柜的可否帮忙?”
中年男子接过单子看看:“还好昨夜当阳长没去药铺,否则就麻烦了。昨夜有二十多人被送到衙门审问,然后冯队率又带差役到他们家查看,以防他们窝藏劫匪。若是发现逃跑之人躲在这里,一个窝藏贼匪的罪名当阳长是跑不掉了。”把单子折好放进怀里,中年男子道:“今晚就给当阳长送来。”
王安很高兴:“请代本官谢谢郑家主。”
“家主说毋将太守不是萧太守,当阳长乃是我们的后路,不能有失。”
王安感觉奇怪:“太守要发兵剿灭你们,你们大王既然不在乎?”
“太守明日召集你们议事,家主今天已经出城,他也要召集人手。”
“本官想知道,月出馆的主家是谁?既然能惊动太守府。”
“月出馆过几天就不在了,当阳长何必在意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