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水一般从窗缝里流泻进来,铺了满地的银色。几只叫不上名字的爬虫在墙上孤独地逡巡,爬一会儿就会停下来思索一会儿,然后再漫无方向地游荡。
“我们的青春不就像这些爬虫一样吗,孤独脆弱,辨不清方向,不知道自己会走向何处,也不知道自己能走向何处。”郭靖想。
此刻他正躺在一张铺满了稻草的床上。屋子里空荡荡的,除了这张床几乎没有别的摆设,剩下的家具就只有一个小小的马桶了。郭靖四下扫视了一番,对这里的情况不是很满意。
“临安的监狱远不如这里的女人有品味。”郭靖下了结论。郭靖因为故意伤人而被关进了大牢。这是他在监狱里的头一个晚上,他对这里的状况很是不满,因为他感觉这个房间并不属于自己——房间里有太多别的东西,比如老鼠,比如爬虫,比如蚊蝇。与郭靖比起来,它们更像是这个房间的主人。
朦胧中,郭靖听到外面有人语声,似乎有人来探监。片刻之后,牢房的门被打开,一个女人走了进来。
香琴浪娃。
居然是香琴浪娃!
郭靖揉了揉眼睛,几乎不敢相信。
香琴浪娃笑吟吟地走过来,坐在郭靖的床边,四下打量了一番,最后看着郭靖说:“郭靖,好久没见啦,你看起来似乎很不开心的样子。”
郭靖嘟囔道:“谁住在监狱里也不会开心的。”
香琴浪娃又道:“你是因为住在监狱里才不开心的吗?”
郭靖想了一下:“也不是……好像有好久了,我都是不开心的。浪娃美眉,这是为什么呢?”
香琴浪娃没有回答,她眼神忧郁地看着窗外的一弯新月:“郭靖,我跟拖雷离婚了。”
“啊?”郭靖大吃一惊,“这么快?”
“快慢又有何妨呢?你离开蒙古的时候,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根本就没有什么一生一世的事情,所以我倒也并不多么难过。只是……只是,我其实跟你一样,也总是不开心的。或许我们所有人都是如此吧。”
郭靖不知该说些什么,房间里一阵沉默,几只勤奋的蚊子还在到处乱飞,发出嗡嗡的轻响。
“其实……”香琴浪娃打破了沉默说道,“其实,快乐在人生里,就好比引诱小孩吃药的方糖,更像跑狗场里引诱狗赛跑的兔子。几分钟或者几天的快乐,赚我们活了一世,忍受着许多痛苦,我们希望它来,希望它留下,希望它再来——这或许就是快乐吧……”
郭靖听得呆住了,半晌才道:“浪娃美眉,你好有深度呀。”香琴浪娃展颜一笑:“郭靖,你……还喜欢我吗?”
郭靖的心怦怦地多跳了几下,低声“嗯”了一声。
香琴浪娃伸出右手抚摸着郭靖的脸颊,然后把脸凑过来,深深地吻着郭靖。
郭靖还未反应过来,香琴浪娃的舌头早伸了过来,甜丝丝的津液带着种让人迷醉的芬芳。郭靖浑身燥热,翻身将她压到身下。香琴浪娃咯咯笑了:“讨论这些东西都是扯淡,毫无用处,及时行乐才是正途……”她轻舒玉臂,搂住了郭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