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七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来缓解这种尴尬的气氛。
“听说您和Alex是在加拿大认识的?”初七斟酌再三开口道。
“我有那么老吗?”陆城有点好笑她的语气。
初七愣了一下,连忙笑说没有没有,感情他是在计较这个您字。气氛也变得轻松起来。
“对,我以前在加拿大留学时认识他的,我们是校友”陆城接着说。
初七了然,其实之前有听Alex提到过一点。
“初七是哪里人?听口音不像是南方人”就在初七想着再说点什么的时候,陆城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是江苏人”初七来南方以后,知道南北方口音差距很大,从一个人的口音,大概可以判断出他是哪里人,初七生长在苏北,在地理上算是不南不北,口音既没有北方人浓重的儿化音,也不带南方特色,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很难判断出具体是哪里人。
不过陆城的普通话也很标准,估计是长期在外留学的原因,加上他特有的低沉嗓音,说话间喉结微微颤动,仿佛只听声音也会有心动的感觉。
初七忙转过头,拂了拂头发,看向车窗外。这时,车子打了弯,停在了一个中式风格建筑前,灰色砖墙,雕花门窗,有种到了紫禁城的感觉。
初七下车,走到陆城这边,慢陆城半步跟着他往里走。里面整个装修完全是清代风格,大厅正中间搭了个戏台子,周围放了一些仿古桌椅。他们的包厢在二楼,最里面的一边没有墙,围了一圈雕花围栏,珠帘半垂,视野开阔,刚好正对着楼下大厅的戏台。看来陆城对请Alex吃饭颇费了些心思。
进包厢的时候,Alex已经到了,在座的还有钟海,赵栋和蒋州,陆城一一介绍。Alex见到初七自然是十分高兴,其他人也很是热情,只是趁她不注意的时候,不时对陆城挤眉弄眼,陆城但笑不语。原来他们跟Alex都是在加拿大的时候就认识了,难怪今天陆城不用过去接Alex。
菜陆陆续续上齐,气氛也开始活跃起来,与西方人一起吃饭,红酒肯定是少不了的,但初七今天纯属是过来蹭饭的,所以推杯换盏也没她什么事儿。他们都用英文交谈,虽然初七英文不差,但也懒得听,下班不想费脑子。初七无论处于什么样的场合,都能淡然处之,不拘束,不随便,安安静静,不会让别人过多注意到她,也不会被轻易忽视。
她低头吃着菜,有人对着全桌子人说话时,她就放下筷子,安静的听。她坐在陆城的右手边,靠近围栏,微微侧目,大厅的景况便一览无余,此时戏台正中间坐了一位穿着古装的女子,面容看不太真切,抱着把弹琵琶,真是应了那句犹抱琵琶半遮面。幽幽的琵琶声从远方传来,怔中间,仿佛真的置身于古代的茶楼。
“初七是吧?”初七猛的从神游中回过神来,发现钟海从对面的位置上站了起来,正举着酒杯对着自己。
“上次是我犯浑了,真是对不住,在这里跟你陪不是,咱们以后就是朋友了,有事你尽管找我钟海,我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说完一口闷了半杯红酒。
“言重了,都过去了,再说我已经忘了”初七举起酒杯,向钟海微微一笑,象征性的泯了口酒。
“就是,咱们小七是记仇的人么,再说,有事还能轮到你?”赵栋拍着钟海的肩膀,对着陆城坏笑。蒋州附和着,他们几个笑成一团。初七不敢看陆城,又喝了口酒掩饰,只当不明白他们的调戏。
小七?什么时候跟他们那么熟了?初七苦笑。陆城笑着举起杯,与大家碰了一轮,看上去心情很好的样子。初七不是记仇的人,既然大家都认识,就都是朋友,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吧。
众人中,只有Alex不明所以,以为只是普通的敬酒,也跟着起哄。初七放下酒杯,下意识看向陆城,发现他也正盯着她看,眼含笑意,初七扯了扯嘴角,低头夹菜。初七喝酒特别容易上脸,只喝了几小口,脸颊已经开始泛红,连脖子都呈粉粉的颜色,湿漉漉的眼睛在灯光下显得更加乌黑明亮。
初七吃饭的时候表情很认真,好像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不过对初七来说,这的确是一件重要的事。把菜送去口中的瞬间,她总是无意间微皱眉头,然后抿着嘴慢慢咀嚼,偶尔停下来喝口水,这点跟陆城很像,无论什么时候,吃东西总是慢条斯理。间或有服务员过来添茶,她总是手扶水杯,轻声道谢。
陆城跟Alex他们说着话,手有意无意的转动转盘,一盘松鼠桂鱼恰好停在初七面前。
初七很喜欢吃鱼,无论是什么鱼,什么样的做法,她都爱,这可能跟她的家乡靠近海边不无关系。她没有留意到为什么这盘鱼总是停在自己面前,只是低头吃菜,一来二去,这一条鱼上面的一半,几乎被她吃光了。
她抬起头,发现钟海几个正戏谑的看着她,她愣了一下,脸刷的一下就烧起来了。
“要不要再叫条鱼”陆城声音带着笑,满眼宠溺。
“不用了,已经吃饱了”初七声如蚊吶,垂着眼帘,看着满桌子的菜几乎没动,除了那条鱼。
我这不是怕浪费嘛,初七在心里为自己辩解。
“那再吃点青菜”陆城转了下转盘,一碟上海青停在她面前。初七拿起筷子夹了一棵,哎,陆城一定以为自己是个吃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