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木漆金匾额,上书“川翎馆”三字,笔锋苍劲有力。屋檐之下,匾额两侧,各悬挂一排红灯笼,将门前一片天地照得明亮。
门前车马络绎不绝,走下不少满脸油光身穿华服的女子,细长的眼睛上下打量着门外挥着娟帕扭着腰打扮得极为艳俗的鸨爹和小倌,半晌之后,似乎是满意地点了点头,顺着人流往楼内走。
“哟,这不是瑾瑜山庄的少主吗?今儿个吹的是什么风,竟把您给吹来了,您可是稀客啊!”鸨爹容澈唇角勾着嘲讽、眸中带着鄙夷,小步走向抬眸望着匾额的南少瑜。
闻言,南少瑜朝他看去。容澈不故作扭腰和挥帕,小步走路倒是透着优雅,只是与他那张浓妆艳抹的脸着实不搭。
而容澈调侃完南少瑜之后,也走到了她的跟前,余光一瞥,便见一身穿墨绿衣裳头发高束绑着墨绿绣竹发带的女子垂着脑袋看着地面,她露出的额头肤色黝黑,看着眼生,但这个身形,及其身上散发的男子气味,容澈再一次勾起唇角,肆无忌惮地打量他。
哼哼,也不看看我是什么人,别以为穿着女子的衣裳就可以装成女子了!老鸨我阅人无数,一眼便能分辨是男子还是女子!
“我们来寻欢,怎么,不可以吗?”南少瑜极不喜老鸨像打量货物一般的目光落在百里君迁的身上,忙走到容澈跟前,用身子阻挡了他的视线,问道。
“怎会?”容澈立时看向南少瑜,笑眯眯地就如普通老鸨对着嫖客,仿若他们是初次见面,以往的矛盾也不存在似的。
“请进请进!”容澈一边有礼地迎客,一边冲旁边侍立的云儿唤道:“云儿,快给几位贵客安排最好的公子。”
那名唤“云儿”的小厮立刻跑到南少瑜的跟前,带着她、百里君迁以及跟在身后默默无闻的顾棉一同踏入大门。
“姑娘想找什么样的?”云儿也不问其她二人,只管问南少瑜。这云儿看起来年纪虽不超过双十,毕竟在川翎馆呆久了,也是会察言观色的主。虽然百里君迁也是身着锦服似有钱人家的女儿,却是垂首不语,像个跟在妻君身后的小夫君,怎么看也不是做主的。而跟在百里君迁身后的顾棉就更不用说了,一看就知道是个护卫!
“我们今日就来听听曲儿聊聊天,你找些长相清秀的清倌便好。”想起上次带着陌陌来此地,便有小倌主动黏在她身上,南少瑜便有些后怕,索性叫些清倌来。想来,清倌应该会矜持些。
“好。”云儿寻了个包间,很快便退了下去。
很快,一众清倌看起来年纪小小,或抱古琴或抱琵琶或持萧、笛,穿着或淡雅或明艳,跟着云儿挨个进了包间,见到南少瑜、百里君迁和顾棉,优雅有礼地福了福身,一个个垂眸听候吩咐。
“没想到,才几个月,又多了这许多生面孔!”南少瑜走到众小倌前,扬起嘲讽却是无奈地一一看了过去。几个月前,她与陌平舆一起整顿了川翎馆,不想未出三日,川翎馆竟又能正常开张,令她好生郁闷。川翎馆,它的背后定然有靠山,否则,廷尉府责令整顿三日,谁敢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