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不多,也就那么几个,南少瑜、百里君迁和张果果,听了都无不动容。衍兵,实在残暴,这等人神共愤之事竟然也做得出?
可是,那姓穆的就这么杀死了自己的岳母和姐姐吗!
“渺渺,别再抓了。”南少瑜心疼地将他两只透心凉的手分开,分别握在手中。
“果果,找个干净的地方,先休息一下。”
忽然,萧渺抬起无神的泪眸,说道:“我想回家。”
那个家,既有幸福的回忆,又有惨烈恐怖的回忆。他想回,又不敢回,回去怕见到娘亲和姐姐的尸体,回去怕想起那日可怕的一幕。
自己的妻君杀死了自己的娘亲和姐姐,这叫他如何接受!这比衍兵羞辱他强占他还难以接受!
可是,娘亲和姐姐的尸体终究还是要收敛的,虽然,敛尸者或许已经带走了她们的尸体。
他的身子不好,扶他起来时,南少瑜无意间看到他裸露的小腿。因衣长将及地,长衣又将他春光遮挡住,唯有那双脏脚暴露在冰凉的空气中,与冰冷的大地紧紧相贴。
南少瑜想要让张果果背他,萧渺却极为抗拒除她之外的女子碰触,百里君迁又有腿伤,无奈,她只好半抱着她一步一步往他的家中走去。
家中一切值钱之物早已被洗劫一空,剩下的不值钱之物以及难以携带的家具皆是东倒西歪、乱七八糟地躺在地上,地面干涸或成片或成滴状的干涸血迹,无不昭示着衍兵的罪行。
萧渺一见倒地死状凄惨的娘亲和姐姐,当即哭得晕了过去。
“果果,果果,快,快将渺渺抱到房间里去!”南少瑜一个没扶住,差点让萧渺跌倒在地。索性眼疾手快,她已弯身抱住他的身子。只是,她如今身怀六甲,因此前从高空坠下,虽奇迹般地未伤身,却仍被一众人勒令小心行事,也不敢随意做些易伤身的动作。
同行之中,唯有百里君迁一名男子,这照顾萧渺之事自然而然也就落到了他的身上,虽然他身子也不好,腿伤还未愈。
南少瑜再见到萧渺时,是百里君迁帮萧渺擦好了身子,又为其检查了身子之后。
百里君迁坐在床沿,扭脸木讷地看着床上熟睡之人。
他对萧渺的印象不深,却也是见过的,那时之他算不得明艳动人,却也清秀好看,如今早没了往日的光彩,一双眼凹陷,一张脸憔悴损,脏乱的头发被他稍稍整理了下,却已失了往日的光泽。
“渺渺怎么样了?”南少瑜踏进屋子,缓步走来。她一眼便望到了昏睡的萧渺。他此刻很安静,安静得像一个睡美人,只是走近一看,却发现这美人被折磨得憔悴不堪。
“他没有穿裤子!”莫名其妙的,百里君迁颤着唇说了这么一句。看着萧渺的双眼,迸发出滔天的恨意,撑在床上的拳头攥得紧紧的。
他平生最恨的就是那种人,可是他却一而再再而三地碰到这种人,身边之人也一而再再而三地受到伤害!
“我知道。”南少瑜回以淡淡一句,担忧地看着萧渺。就算萧渺不说,她也知道怎么回事,那些人渣定是将他带回了军营,百般凌虐,将他充作军妓。
从桐州逃亡衍国的难民早已偷偷将衍兵的恶行传遍卫衍边境,慢慢地,卫国、衍国及华夏十一国都传遍了。
可是为何,为何没有国家声讨衍国的恶行?
“他伤了身。”
“伤得可重?”闻言,南少瑜紧张视之,生怕他说出什么可怕之话来。
“只怕他再也不能和女子行房了,不过也不打紧,他和他的妻君这辈子也不可能在一起了。”
“可是,他还小啊,就算和那姓穆的再无关系,渺渺也可以嫁给别的女子,若他真的……那他怎还嫁得出去!君迁,你有没有法子治好他?”
百里君迁望着南少瑜紧张的神色,忽然眸子看向地面,嘴张了张,最终静止不动。他想说,就算萧渺身子安好,以他的遭遇也难以找到良人,更何况他实在无能无力。他伤得,实在是重,除非有灵丹妙药,不然以他目前的医术,还无法医治得了他。
可是,明明想着要如实相告,话到嘴边,他又不忍心,说道:“君迁会尽力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