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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淡泊者胜

马三取书的空当儿,老蔡问司马防:“你老兄平生阅人无数,观此子前途若何?”

司马防捻须笑道:“你也是阅历丰富之人,难道看不出此子的前途?倘若是庸碌无能之辈,你又岂肯大费周折送到我这里来?”言罢,两人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司马防点评道:“若论天赋,此子不过是中等而已,但若论勤勉好学,坚韧弘毅,此子乃当世人杰,善加调教,补其不足,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老蔡道:“当今天下混乱,有识之士作壁上观,各路诸侯手握雄兵磨刀霍霍,正是英雄辈出的大争之世,若能得英雄而培育之,正是你我之宏愿也!不知老兄对此子作何打算?”

司马防不答反问:“此子婚否?”

老蔡道:“托我家小姐之福,昨日刚刚完婚!”

司马防道:“如此甚好!如今世道混乱,外面不甚安全,后面尚有一处庭院空着,可让他搬来我府居住,与我那不成器的七个儿子一起读书,先以经学为基,再辅之以兵法权谋之术,学问方可有成!”

老蔡道:“老兄惜才之心令人钦佩,司马家长盛不衰,大概与此有关吧!”

司马防笑道:“门庭兴衰何足挂齿,世间之上,有司马不为多,没司马也不为少,我辈求学之人当以天下为己任,圣人云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一族一姓之荣耀,实非老夫所求也!”

老蔡对司马防有此博大胸襟由衷钦佩,不觉竖起了大拇指。两人相交多年,彼此都很熟悉,司马防也深知,老蔡虽然不过是刁府的管家,但绝非平庸之辈,即便朝堂上那些士大夫们,也远不及他的见识。

两人聊了一会儿,管家带着马三进来了,那管家在司马防耳边嘀咕了几句便出来,司马防惊讶道:“我这藏书房中收藏的典籍达万卷之多,历代经典无不收录,难道就没有你看上眼的么?”

马三躬身一揖,诚恳地说道:“老先生误会了,先生的书自然卷卷都是珍宝,但晚生天资鲁钝,就学又晚,贪多无益,晚生只求能把这两卷书读好,便此生无憾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两卷竹简。

司马防接过来一看,便是他说的道德经和孙子兵法,而且很是简陋,竟是用麻绳穿起来的,想来是翻阅的次数太多,将原来穿竹简的牛皮绳磨断了,因此才用麻绳代替。

司马防惊骇之余,不禁对眼前这个年轻人产生一种崇敬之情。

世上之人,向来贪婪者多,淡泊者少,大部分人都有贪多的毛病,但却忘了贪多嚼不烂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事物的发展有其自身的规律,并不以人的意志而转移,只有顺应发展规律,才能多快好省。

其实真正的大境界是守拙,拙不是笨,更不是傻,而是大智若愚,大巧若拙。做学问尤其如此,一味贪多求快,反倒不如专心做好一门学问。

司马防遍览群书,阅历丰富,深知有淡泊心境的人,必然是有大智慧、大情怀的超然之士,只要善加引导,其前途自然不可限量,而马三便是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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