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打开了我的抽屉,动了我的东西?”杲杲发出了狮子般的咆哮。
家人都在客厅,起先他们是诧异,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定睛一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慌了。
“坏了,难道是东西没有还原?”
杲妈妈怔怔地坐着,虽说面色有点慌,可是依然淡定如初,杲杲是她看着长大的,她明白杲杲的心性。
自己极为隐私的东西,日记、留念的小物品以及和同学写的小纸条全部都锁在抽屉里,三天没有打开抽屉了,杲杲本想着今天晚上写一写日记,记录一下这些天的小心情。一如往常,洗完澡,杲杲将自己收拾干净后,坐到梳妆台前,俯下身,伸手去拿钥匙,结果,一把抓了个空。心头猛然一怔,脑袋放空,慌了起来,使劲地伸手去摸去抓,除了空气什么都没有。忽然间,杲杲莫名其妙地害怕,她好像被逼迫蹲在一个小角落里,一片漆黑,许多面目狰狞的人挂着诡异的笑容,拿着手电筒,光朝她的脸上狠狠地照射,眼睛被强烈的光刺激失明,就如同违反交通法规的机动车驾驶员在夜晚胡乱地打开远光灯,影响着人们的视线,导致车祸发生。眼前一阵晕眩,头埋得低低的,杲杲像极了一只骨折的小狗狗,宽宽的柏油沥青路面,人影寥寥的深夜,昏黄的路灯倒影着小小的身影,两条腿,三条腿还是四条腿,那么渺小,那么卑微,那么不堪入目。
“昏黄的灯光,呵呵,好应景啊!”杲杲抬头看了看灯光,再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发出无奈的冷笑。杲杲已经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她的内心早已是滚烫的开水,不,更准确的说,像是山城重庆红辣辣的火锅汤底,不停地翻滚。正处青春期的杲杲情绪本就容易波动,一下子就冲破了情感沸点。加之青春期的孩子自我意识强,当自尊受到践踏,心理受到摧残,杲杲爆发了,如噩耗一般,她像一头发了狂发了疯的狮子,张着血盆大口,不尽地咆哮。杲杲不由地想大肆破坏,用力地捶了一下桌面,跟着又拽了一下抽屉的把手,居然居然,抽屉被打开了,居然居然,没有锁上。无意中,杲杲看到了钥匙的一角躺在日记本的下边沿,这无疑是火上浇油。
杲杲愤怒地将抽屉拉出来,甩在地上,珍藏的心爱物品就这样散落一地,其中有一块小镜子,是一个非常要好的男同学送的生日礼物,支离破碎,散落一地,杲杲抽起钥匙,三步按两步走,甩开门,怒火十足地往客厅冲去……
“你干嘛扯我头发?”柳绪嘟着嘴,转身略带生气地对着蔺野说。
“不知道,就觉得你的头发很柔很漂亮。”见事情败露,蔺野有点不知所措,赶忙解释。柳绪被弄得有点不好意思,赶忙回过头,想责令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表示,心想:“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男孩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夸奖。可是,他这么直白真的好吗?”柳绪既高兴又有点小生气,也就没再多说什么。这一切,坐在旁边的易非颜是清楚地看在眼里。易非颜对青春懵懵懂懂,看到一个男孩子很纯粹地在玩一个女孩子的头发,她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很特别。同为女孩子,易非颜虽不敢自称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但也是把自己收拾得漂漂亮亮的。
“你小子……”好不容易抓住机会逗一下蔺野,莫洛朝他坏坏地笑。刚好下课铃响。蔺野知道这回坏了,平时都是我在旁边起哄,这一次被莫洛抓到把柄,难免是一顿嘴战。
“哎,又放学了,现在我都好舍不得离开学校,总觉得在学校的时间过得好快,尤其是回到家总觉得好无聊,都没个什么东西好玩的。”莫洛有意无意地说着,用手臂轻轻推了一下蔺野的肩膀,随即抽起书包走了。蔺野有点纳闷:“这小子吃错药了吗?唯恐天下不乱的他,今天怎么这么规矩,怎么这么轻易地就放过我?”
莫洛虽说叛逆,可终究是个通情达理的娃。他的心思很细腻,总能敏感地发现一些他人不易发现的小细节。他看得出来蔺野这家伙对柳绪有些许好感。
“哎呀,青春期的我们……该怎么说呢,对异性很敏感,既向往又排斥,既莽撞又羞涩,既不安又欢喜。蔺野这小子帅倒是蛮帅的,平时没心没肺,大大咧咧的,发起脾气来连牛魔王都要让他三分,没想到这样的他还有如此温柔可爱的一面。不过,柳绪是个不错的女孩,看着挺好,我可不要叫蔺野欺负了。”想到这里,莫洛暗自偷笑了一下,但他有分寸,他隐隐觉得大家的心都是很脆弱很脆弱的,尤其,将真心传递的时候。就着夕阳的余晖,莫洛回家去喽!青春,纯粹又躁动。无风不起浪,在岁月的浪潮中,青春这股风……
无独有偶,莫洛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他自己也很关注一个女孩。在上学的路上,在放学的路上,他常常能遇到她。来得巧不如来得妙。易非**着单车从莫洛身边经过,单车缓缓地往前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莫洛总觉得她给的感觉特别不一样。至于是什么感觉莫洛自己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特别好,看着舒心,在人群中会很容易辨识出她来,会不自主地多看两眼。
“莫非,是因为她长得比较高,头发比较长?”莫洛打趣道。
正值放学高峰期,大大小小的单车,各色的学生,各色的家长,马路上欣欣嚷嚷的。她慢慢地淡出了他的视线。
“不是,不是高也不是矮,感觉不一样,就像蔺野对柳绪,而不是蔺野对易非颜。”莫洛感觉好像多了一道风景。
眼看早读课就要迟到了,蔺类一伙人懒懒散散慢慢悠悠地往学校走。蔺类看了看莫洛,莫洛看了看蔺类,他们俩都觉得这样刻意去违反纪律是非常不对的。于是,不约而同地来了个百米冲刺。郝篙和蔺野反应慢了半拍,赶忙在后面追赶。莫洛跑在最前面,就差临门一脚了,还是没赶得及。上课铃响了。
“好险,我第一个到。”莫洛气喘吁吁地说。
谁知道,老师竟早早地就在教室里坐镇,教室里早已是书声朗朗。
“额,老师来了啊。这下麻烦了,又要被念紧箍咒了。”郝篙感觉自己又要遭殃了。蔺类小声说道:“我们悄悄地从后门溜进去吧,不要管她了。”四个人假装什么都看不见,不急不缓地往教室里的座位走去。哪里知道,哪里知道,刚坐下,老师就朝他们走过来。四个人知道他们这次是推脱不了了。新学期没多久,他们都迟到七八次了。
见老师朝他们走来,四个人都有点局促不安。郝篙坐在最前面,老师走到他的旁边,不知道说了些啥,郝篙就站起来了。其他三人都在暗自偷笑,怎么每一次都是郝篙打头阵呢?
“每一次都是他,他是不是又要说,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了。”莫洛也替郝篙感到委屈。
其他三个人也不例外,老师要求他们站着背书。下课铃响起。蔺野早就按捺不住了,匆匆跑过去,赶忙追问老师刚刚是怎么说的。
“让我劝说一下你们早点来学校,不要违反纪律,我们几个已经是常犯了,如果再这样胡作非为下去,老师势必要采取相应的措施。”郝篙一本正经地说。蔺类看着郝篙悔意十足的相劝反而对他另眼相看。蔺类以为郝篙会一直这样没心没肺地闹下去,没想到他居然会说出这番话,煞有介事地说:“怎么突然间变得那么乖,要做一个好学生了?”
“对啊,怎么突然间就变好孩子了呢,难道你想做叛徒,鄙视你。”其他两个人在旁边起哄。
“没有。哪来的那么严重,我们是一辈子的好朋友。”郝篙大声反驳。
“没有?我看你就是个胆小鬼,遇到一点小压力就退缩。”蔺野在一旁添油加醋。
郝篙,顿时语塞。
“他不是胆小,而是欺软怕硬的墙头草,我都不想说你了。”
“还是莫洛厉害,一针见血。你就是个墙头草。”蔺野附和道,故意怒目,用手指着郝篙。这下子不得了了,可把郝篙挤兑得难堪,脸憋得铁红铁红的,一副宝宝心里苦但宝宝不说的样子。哪里知道蔺野越说越起劲,补了一句:“你是不是男人,害怕一个女的。”这下子没救了,郝篙直接发飙了,像一头被激怒的犀牛霸气十足地朝蔺野撞过去。说时迟那时快,郝篙刚要用手拽起他胸膛的衣领,蔺野一个侧身就挣脱了。
“你也不怎么样嘛?还是没我快,嘻嘻嘻。”蔺野的身手很敏捷,起跑速度很快,多次实践证明郝篙是追赶不上的,更气人的是逃脱后还故意发出挑衅:“来,来追我啊。哈哈。”蔺野是屡试不爽,郝篙每一次都没能经受住诱导。话音未落,郝篙就像发射的火箭急速飞驰而去:“我饶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