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梆,梆梆梆“接连不断的敲门声伴随着雨滴声传进耳里,和一阵朦朦胧胧的呼喊声把我叫醒。难受的我强撑着身子起身,摸索着打开了门栓。
“小子,睡的真浑,本道长在外面已经敲了大半天门了。”进来的是何进道,穿着一身的雨衣。
“我难受,好像感冒了,睡的比较昏。”按住半边鼻子,另外半边使劲的呼气,待鼻塞的感觉好了些许以后,我连忙问道:“何道长,监视的怎么样了,有没有找出给小松下术的人,对了,我还有件事想跟你说的,这件事和美芝姐有关?”
“什么事都别说,先来看看我的收获。”
我疑惑的道:“什么收获?”
何进道敞开衣襟,从怀里拿出一个圆球,指着圆球嘿嘿一笑:“这就是收获。”
“这是……你收的鬼?”何进道手里的圆球其实是一团乱揉成圆球形状的布团,在这团黄布上,还依稀能看到上面朱砂书写的符箓轨迹。
这是道术中的罩鬼咒,一门封鬼的法术,其道具不一,一般来说是书写好符咒的大黄布,也可以是衣服,需要用时将书了法咒的黄布散出去,罩住鬼后,黄布会剧烈的缩小。这时候,到时会把他揉成一团,在用红绳子绑一个口,将鬼给封住。没有容器时,这是一个极其好的收鬼妙法。
我虽然认出个布团里封住的是鬼,可我却不知道里面这只鬼和黄三究竟有何关系,他不是个不学无术的江湖骗子吗?
“那下术者根本就没有送钱来给黄三的打算,而是送来了一个“女人”。”何进道说道:“我去的时候,黄三就已经被吸干了精气,只剩下了个皮包骨,我顺带着就将这妙人儿给收了。”
何进道嘴里的秒人儿,大概就是罩鬼布里的这只鬼吧,里面的应该是只女鬼。
“何道长,黄三死了,我们能不能从这女鬼手里拷问出点什么?”我一听,只好把关于美芝姐的事放在了一边。
“我已经问过了,这女鬼只知道有人在驱使他,但不知背后的人是谁?”何进道摇了摇头。但凡术士落咒,有一种是行,有一种是遣。行就是行兵,行兵用的是术士圈养的鬼物,鬼物受术士的精血豢养,自然认得主人。而“遣”则是通过令旗调兵,又或者是跟厉害的鬼王签订了协议,借助鬼王的名头来派遣乡间的孤魂野鬼,吊死魑魅。一人一鬼也相当于隔了一重山。鬼物或许认识下令的鬼王,又或者认得令旗,但却不识主人。
“跟你小子一路奔波到河南,许久都没做过那快乐之事了,今晚道爷要好好活动活动,开个长荤。”何进道转了一下脖子,浑身的筋骨啪啪响。
“何道长,毕竟阴阳有别,与鬼交*虽说快感绵延,但是鬼毕竟是阴人……”
我还没说完,何进道就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哼道:“道理本道长都懂,但是本道长也不怕,再浓的阴气对本道长来说也是大补之物,你要是有兴趣,本道长把这阴阳行房妙法教授于你,和你一同行乐,你要是想说教就滚蛋,论辈分,还轮不到你来训我。”
我摇头道:“何道长你误会了,我是劝你注意身体,呃……节制一些。”
见我不是说教,何进道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他又怂恿我道:“小子,这阴阳交gou之道妙不可言,你要尝尝吗?”
“不要不要,我还小,身体受不住”我连忙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关于阴人与阳人交*,典籍上曾有记载,说这滋味妙不可言,快感如海浪波涛,一重加一重,但是,会上瘾……
不少的道士,都是因为接触了这门东西,最后没有办法克制自己,迷失了本心,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算了,你小子不识宝,本道长就不和你说了,回屋里开荤去。”何进道搓了搓手,提起布团就走,也就是这与鬼行欢,才能让何进道如此迫不及待。
“慢着,何道长,你还是在这里吧,今晚我睡你房间?”何进道夺门而出的刹那,我连忙伸手拦住了他。
“为何?”何进道困惑得看着我。
“屋子里有美芝姐和小松呢,你做那事,动静太大了。”我可忘不了在成家村时的事情,那动静大的我在门外都能听得见。
“哦,那好,今晚我就在这里将就一晚。”何进道挥了挥手:“你去睡我房间吧?”
我拿了把雨伞,刚转过身,脑袋忽然又传来了一阵晕眩的感觉,几秒钟过后,这晕眩的感觉才从我的脑袋里消失,深呼吸一口气时,鼻子都是热乎乎的。
一把推开棚门,雨伞还没来得及打开,天际忽然响起一道响雷,划过一道蓝色的雷电,这雷电把我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后退了一步。等到雷电消失,我才打开了雨伞。
“慢着,回来”一只脚跨出门口时,身后却传来一股巨力,把我从门外给扯了回来。
还没回过神,脑袋骤然一昏,直觉得天旋地转,眼睛一闪,被何进道扔在了床上。
“何道长,你要干嘛?”惊惧如潮水般涌上我的身体,我颤抖着,惊恐的看向床榻边脸色阴沉的何进道。
“嗯,别动。”何进道一喝,抓住了我软绵绵的手,另一只手朝我抓了过来。我闭上了眼睛,心底慌得一团糟,什么乱七八糟的念头的都有。
这何进道……该不会是和是和鬼做那事做多了,性取向都失常了吧。
“别动”何进道的声音又传进了我的耳里,当我颤抖着时,额头却忽然感到无比的刺痛,我感觉到何进道的指甲,正在刮着我的额头。
不仅如此,我还能感到自己的身子不断的在痉挛,身体的深处有股东西在流动,被活生生的扯出了体外。
“呕”我忍不住从床上翻起,连连干呕了几声,虽然没有吐出什么,可我感觉到那股恶心的感觉没有了,就连脑袋也不昏沉了,鼻子的呼吸也不热了。
“小子,你今天动过棺材里的尸体了。”回过头来,何进道正坐在床前,脸上的表情有些严肃。
我茫然的摇了摇头,说没有呀,没碰过。
何进道又猛然一哼:“没碰过,那你的眉心目里怎么会有尸煞之气,人死三魂散,可七魄还在身,你定然是惊扰了两具冤死尸里的其中一具,才被煞气侵身了”
“没有没有,棺材里不是有棺材钉钉着吗?我一个人怎么可能把那几寸长的棺材钉给拔出来……哦,对了,今天有个孕妇走过车厢的时候摔倒了一下,紧接着我就听到了车里的棺材在响,不过,也就响两下而已。”我一拍脑袋,连忙说道
“孕妇摔倒,这就难怪了……”何进道恍然大悟。
“这里边有什么禁忌吗?”何进道恍然大悟,我却疑惑不解。
“这里头,当然有禁忌了。你不知道,孕妇身上都有胎神吗?”何进道回答说
我点头:“这我有听说,可是,这怎么会惊扰到棺材里的死人呢?”
何进道摇了摇头,说道:“这胎神呀,其实也叫胎气,是最污最秽之气,哪一个投胎的初生儿,不都是从黄泉地府里上来的,身上能没有污秽之气吗?孕妇十月怀胎,其实也是腹中婴儿逐渐形成的一个过程,婴儿在母亲的肚子里凝聚三魂七魄,生出肉体,而这污秽之气也只有婴儿下地的那刻,才算是彻底的消失。”
“更重要的是,僵尸都是以天地最秽,最怨之气为食的。孕妇一惊一摔,都会动胎气,胎气一泄,自然也就惊扰到死人。而死人一旦走魄,就难免生出煞气,你靠的近,被煞气侵身了也不知道,不过这走魄的时间短,煞气不浓,对人的影响倒也不大。”
我这才幡然醒悟,敢情刚才所谓的不舒服,都是因为被煞气惊扰到了。我连忙问:“那棺材里的死人被这么一惊,该不会出事吧,毕竟冬香姐之前可是诈过尸的。”
“孕妇如果逗留久了,双方都会有事,但你刚才说孕妇摔了一跤后马上就离开了,这问题倒是不大,只是,我们的车停得这么偏,孕妇无缘无故怎么会在大车旁边摔倒呢?”何进道疑惑的说。
“她说只是路过……”我回答着何进道的话,却忽然觉得哪儿不对,等等,是哪儿不对呢?对了,是那滴血、
“何道长,我想起来了,今天下午我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在槐树的腰身那里看到了一滴鲜血,那滴鲜血凝聚在一起,攀附在树盆上,没有侵入树皮,也没有散掉。”我连忙把想起的事情与何进道说了出来。
“哦”何进道眉头微微一挑,朝我问道:“一滴鲜血,你仔细说说是怎么一回事?”
我把鲜血的怪异,以及今天下午乌冬出现以后发生的事情跟何进道说了出来。何进道听完以后,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笑容,一拍大腿道:“正主来了,来得出乎意料,来得好呀。”
“何道长您是说,下术的是乌冬?”尽管我有了猜测,可一听到这个消息还是有片刻的失神。
“你知道那滴血为什么没有渗入树皮吗?因为这是修道之人的精血。这槐树底下的鲁班镇物,先前一定被人用鲜血喂养过。他划破自己的手指,目的就是看这滴鲜血有没有直接渗入树皮消失不见。”
“如果有,就说明镇物与他还有联系,直接吸收了他的精血,如果没有,则说明镇物被破了,里面的虎目只是一个死物,以及没有灵气。”通过何进道的解释,我也揣测出了其中的猫腻。
“对,就是这么一回事,小子,你中了调虎离山计了。”何进道眯眼笑道
我好一阵羞愧,没想到居然着了乌冬的道,说到底,还是经验浅的原因呀。
我岔开话题说道:“何道长,那现在我们还等什么,既然找到了正主,我们就去把他抄出来呀?”
何道长不可置否的一笑,道:“抄,你知道去哪儿抄吗?你知道他住在哪吗?”
我语塞,这个问题,还真不知道。可是,好不容易找出了背后的主谋,就这样看着他溜走,有点儿不甘心吧。
“问题的关键,还是在屋内,我们只要守好小松,就不怕那乌冬不冒头。”何进道一指屋内,缓缓说道。
只要小松一天安全无恙,乌冬的奸计就不会得逞,这只狐狸迟早都会回来。
想到这,我连忙对何进道说:“那道长你快回屋子去看好小松,我在这里守着就行。”
何进道笑道:“还在这里干嘛,既然被试探出了,看守镇物也就没有意义了,不用看了,你跟我回屋子里去吧。”
说罢,何进道拿起旁边放着的铲子,把床底下的镇物给挖了出来。接着,两人撑起伞,走出了塑料雨布搭建起的竹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