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怎么不见了?”
当墨虎意识到真正的秦川早已逃走后,气得咬牙切齿,一掌狠狠击碎木桩,怒喝道:“给我搜,一定要把秦川这小子找出来!”
秦川此时早已身在大荒宗外……
“想不到,最后竟然是艾道司情把我给放了,她不是金焰宗的人吗,为什么要这么做?!”
“嗯,看起来她应该是为了偿还某个人的人情吧,小子,你这次真是走运了,要是落在墨虎手里,恐怕不死也得脱层皮。”
一问一答,都是在无声无息中完成,秦川此刻正盘膝坐在大荒宗后山的青石上,对着心里的阴宗发问道。
在广场上爆发了一怒擎天后,虽然成功斩杀了墨长老和金波毒龙,但自己的身体却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不仅没有剿灭所有敌人,反倒还差点丢了性命,要不是凭着自己最后一丝意志强撑着,说不定还会走火入魔。
“一怒擎天,看来还是有很大弊端,如果遇上茶道高手,轻易念动言灵,我根本没有丝毫破解的方法。”秦川回想着在广场上的一幕,虽然一怒擎天的状态下,身体力量达到空前强大的地步,但自己的精神世界却异常脆弱。
白了秦川一眼,阴宗没好气地道:“废话,你掌握的仅仅是一怒擎天的初级形态,更高级的形态你还没见识过呢,高级形态的一怒擎天,不仅可以强化身体,甚至对灵魂,言灵等攻击都是有抵御的效果。”
听阴宗话里的意思,这一怒擎天貌似不是一门简单的功法,还有等级之分,他一直以为,这只是自己体质异于常人的特征,说明自己对怒者修炼有着与众不同的资质,直到后来从书上了解,才知道这种特征是让所有人都为之沸腾的天赋。
“不说这个啦,阴宗,现在我该怎么办,大荒宗已经被金焰宗的人马占了,宗里的高层也都死的死,伤的伤,宗主下落不明,我现在还有必要回大荒宗去吗?”
既然大荒宗的秘密已被自己得知,大荒宗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地方,他的目标现在就是出发去寻找自己哥哥。
“随你!”
阴宗一幅满不在乎的态度,反正他是邪恶的化身,对这种俗事的纷争也不感兴趣。
从闭目中睁开眼睛,秦川注视着周围的一草一木,心中涌出无限感慨,想起自己这么多年在大荒宗上度过的岁月,虽然充满艰辛,但也都成为自己不可磨灭的印象。
其实他对大荒宗并没有深入骨髓的痛恨,只是因为哥哥的缘故,才让他有过一时之恨,当在巨塔顶上见过哥哥幻影后,对大荒宗的恨意便全部搁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浓浓的深情。
他要感谢大荒宗对他的养育,让他不至于在这充满残忍的世道颠沛流离。
他要感谢那些赐给他欺侮和白眼的家伙,是他们,让自己在苦难中坚强地成长起来。
他也要感谢为数不多的朋友,没有他们,他永远撑不下去……
“秦川!”
正在感慨时,背后传来一个颤巍巍的声音,秦川惊讶回头,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人影,脸色苍白,脸上有一道淡淡的疤痕,正是宗主龙泽。
“宗主!”秦川恭敬答道。
明白了前因后果之后,他对龙泽再无半点憎恨之心,此时此刻,竟是能体悟出一点当时龙泽为了大荒宗鞠躬尽瘁的决心。
“看来你去过酒窖的塔顶,看到了过去发生的一切?”
点了点头,秦川从怀里取出那把小刀。
淡淡向秦川手上看了一眼,龙泽道:“它的名字叫荒芜之刃,是一把邪恶的怒刃,当初荒芜战神便是用它在大地上制造杀戮,当年你哥哥和你二人来我大荒宗时,我便隐约猜出他的目的,后来果不出所料,你哥哥正是为了此刀前来。”
“咳咳……”
龙泽显得气息虚弱,几乎弯下了腰。
“该来的,总是会来,我原以为你哥哥早已把这把荒芜之刃带走了,没想到竟然还留在大荒宗内,几经辗转又落到你的手里,看来是天数注定。”
“从我得知你摘走了曼殊沙华那天开始,我就知道大荒宗一定会有一场大灾难发生,金焰宗对我大荒宗觊觎已久,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这次他们联合黑天盟进攻我大荒宗,是早有预谋,但是……”
这一句但是之后,龙泽脸上的气色仿佛恢复了许多,双目明亮有神,秦川心中一沉,悲凉地想到,这人已经快不行了,这只是回光返照的迹象。
“大荒宗不能就此覆灭,秦川,你掌握着大荒宗的秘密,千万不能落到别人手上,他们的目标不光是大荒宗的酒曲,还有大荒宗的秘密,甚至,是你……”
“我?”秦川隐约记得当时拷问颜行时,他也曾说过墨长老要得到自己的火种。
“所以,你快离开这个地方,走到越远越好,等你找到你哥哥,再回来给我们报仇。”
说到这里,龙泽脸上的毒疤已经变得有巴掌般大小,渐渐有墨绿色的浓汁从里面流出来。
“宗主!”
一挥手,龙泽目光坚定地道:“十五年前,我曾进入酒窖中的巨塔,被那头该死的畜生喷了一口,脸上留下了永远无法磨灭的毒素,每隔一段时日就要忍受彻骨疼痛,只有长期服茶才能稍有好转。”
“我女儿也和我一样中了这种毒素,每日必须服茶诵经,焚香沐浴,想必你也见过她了?”
秦川心跳加速,脑海中一个人的印象渐渐清晰起来。
“雪儿,出来吧!”
“雪儿?”听到这个名字,秦川不由自主将她的姓联系起来,龙雪,不正是在茶经殿中遇到的那个丑脸侍从茶士吗?
细碎的脚步转出,树影晃动,一个轻盈曼妙的少女从树下盈盈走了出来,她穿着一身雪梨白长裙,清香淡雅,绝尘脱俗,一对明眸顾盼生姿,瑶鼻微挺,不知道将金焰宗的艾道司情比下去多少倍。
“父亲!”龙雪连忙扶住龙泽,语气轻柔且急。
愣愣看了龙雪好几眼,秦川手指着对方,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羞恼,支支吾吾地道:“你就是龙雪,还是那个在,在……”他本来想说在女澡堂碰到的那个,但话到嘴边如何说得出口。
“嗯!”匆匆点了点头,龙雪这时情急自己父亲状态,也没空暇和秦川说话。
含笑看了眼龙雪,龙泽望向秦川,道:“我快不行了,龙雪就拜托给你了,希望你以后好好待她。”
说到这里,龙雪已经是潸然泪下,小声啜泣起来。
“宗主,你没事的。”秦川大惊,没想到龙泽竟然已有托孤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