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绿洲的激荡,追风兴奋地在一边大口大口地喝着水,秦牧轻轻地转过身来,就那样写意般躺在半浸着水的岸边,侧目望着正拿着水壶装水的苏榕,不禁道:“这水十分凉爽,你也下来好好享受享受。”
苏榕颇为嫌弃地远离他几步,手里小心翼翼地拿着水壶仔细地装着水,狠狠地白了秦牧一眼,扬着脑袋道:“你走远一点,别把这里的水弄脏了。”
看着苏榕螓前秀发随着脑袋的摇动微微扬起,配合着她那俏丽的容颜,秦牧一时玩心大起,笑着道:“这里的水脏了,可不是我一个人干的。”
“怎么不……”苏榕话未说完,便被秦牧一把揽住胳膊,拖到水里。
浑身浸湿的苏榕抹着浸满湖水的脸,只听秦牧笑吟吟地道:“你看,你也把这里的水弄脏了。”
秦牧说着话,手下却是不停,不断地往苏榕身上泼水,惹得后者怒目而视,双手叉着腰道:“秦牧,你找死。”
说完,苏榕再不顾忌形象问题,反手抄起水壶朝秦牧倒去。
两个人在湖水中越玩越闹,越玩越欢,直到筋疲力尽,这才恋恋不舍地回到岸边,并肩躺在地上。
秦牧侧过头来,看到眼前一张如同出水芙蓉的美丽侧脸,从眉心到鼻尖形成一条绝美的轮廓,妖娆的杨柳与她一比,有太多的俗气。
忽然,苏榕悠悠地转过头来,巧笑倩兮道:“十二少,像个傻子般看什么呢?”
“看美女啊。”秦牧脱口而出。
完全没料到对方会这么直白,苏榕显是有些惶然失神,俏脸微微飞红,娇嗔道:“还是那样狗嘴里长不出象牙来。”
言语中虽然责骂,但语气中全无责骂的意思,毕竟,没有那个女孩子不喜欢被人称赞美貌。
看着秦牧一脸坏笑地又要说话,苏榕还真担心他会继续说出什么胡话来,似是威胁一般,扬了扬手里的水壶。
秦牧的目光落在水壶上,现出满是遗憾的神色,叹息道:“这壶水里参杂了咱们的汗水,早就脏了,恐怕这一湖的水都喝不得了。”
苏榕鄙夷地瞪了他一眼,“真恶心!”
旋即妙目一转,颇为得意地道:“你以为你有多大的本事,凭你现在的武功还不足以影响整湖的湖水,你那一丢丢微不足道的影响,早已被这湖水同化、融合,不复存在了。”
闻言,秦牧不禁愣了一愣,清秀的脸上流露出凝重的神色,头脑中似乎竭力捕捉着什么,忍不住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苏榕呆呆地看着他,“你那一丢丢微不足道的影响。”
“不,后一句。”
“早已被这湖水同化、融合,不复存在了。”
“对,就是这句。”秦牧豁然做起,右手打个响指,“同化、融合,我以前怎么没有想到呢?是了,就是这样。嗯,一定可以。”
看着一惊一乍的秦牧,苏榕皱着眉头浑然不知道他说些什么,刚要开口询问,只见秦牧完全不顾及全身湿淋淋的衣服,就那样站起身来,淅淅沥沥地朝追风跑去。
一路上水滴飞溅,留下一条蜿蜒的水路,秦牧飞身来到追风身边,快速绝伦地从行李中拿出炎阳刀法翻过一遍,像是抓到宝物一般仰天长笑,然后重重地躺在地上。
这时,苏榕来到他身边,翻着炎阳刀法,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点,道:“你是不是想到战胜火蛇的法子了,说来听听。”
秦牧笑吟吟地做起身来,即使苏榕不发问,他也会忍不住向苏榕全盘托出。这种心情,就好像逛街时偶然发现一个超赞的美女,出于爱美的天性,必须与人分享下这种美妙的感觉。
若旁边是一个木讷的人,那就太无趣了。
幸好苏榕不是,恰恰相反,她是个十分喜闹的女子。
秦牧颇有得意地指着苏榕手里的炎阳刀谱,道:“之前我一直在找破解炎阳刀法的办法,可是,这套武功本身早已发展成熟,加之火蛇本人战斗经验何其丰富,招式中的破绽已被他补足了,破解是很难的。”
“但你还是找到了,是不是?”苏榕极为配合地道。
秦牧点点头,“答案就在你刚才的那句话里。”
“同化,融合?”
“正是,”秦牧正容道,“火蛇的炎阳功修习多年,他的炎阳刀法也近于大成地步,正面破解很难,至少对现在我的来说很困难。”
“但是,”秦牧语气一转,缓缓伸出右手,半握着拳头并指着冰玄剑,道:“刚才你说到同化,我才想起,由于我的内力一直在与冰玄剑的寒气抗衡,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转变成一股阳气,这股阳气与炎阳功的内力都属于热性的,我不懂得火蛇的炎阳功,但我懂得怎么练习提高内力的热性。”
苏榕恍然大悟地将炎阳刀法交到秦牧手上,接口道:“所以,你可以通过修习使内力达到接近炎阳功的程度,加上手上的炎阳刀法,你就能照猫画虎使出火蛇的招式。”
“果然聪明。”秦牧赞道。
“可是还有一个问题,火蛇浸淫刀法多年,即使你的炎阳假刀法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恐怕还不是火蛇的对手。”
秦牧点头道:“不错,但你别忘了你说的后一个词——融合。短期内将炎阳刀练至火蛇的地步困难重重,事实上我又何必去照本宣科地练习炎阳刀法呢?”
“你的意思是?”
“我之前说过,相比之刀,我更习惯用剑。我可以将炎阳刀法融合到我的剑法之中,修习起来要比刀法更有把握。况且变化之后的炎阳刀法和火蛇知道的刀法不同,若在我二人的战斗中突然使出来,他定然猝不及防,再加上我改进的变化,火蛇一定会疑惑的,这样我的胜算至少有五成。”
“只有五成么?”苏榕似乎心有不甘。
秦牧郑重地点头,“五五之数,已经是在我将炎阳刀法成功融入剑法,并将之练习到得心应手的基础上得出的。事实上,战斗的胜败受到当时当地的各种影响,任何一种变化,都会引发不可预知的结果,若真能达到五成之数,我已经很满意了。”
苏榕是聪明人,她虽然在武功上造诣不高,但明白武学之道博大精深,秦牧能在十二岁年纪说出这样的话,已然是武林中罕有之事,尤其是练武一途绝无捷径可走,任你聪明绝顶也得从扎马步、修内功练起,一旦操之过急,结果可能适得其反。
她环视着这个恬雅静谧的绿洲,道:“这片绿洲好像还没有被人发现,我们暂时住在这里应该是安全的,况且这里食物丰富,长住下去也没有任何影响,你就在这里安心练功,等到你的炎阳假刀法练成了,我们就能出去了。”
秦牧扁扁嘴,不以为意地道:“什么叫炎阳假刀法,这名字既难听又怪异,应该叫做……叫做炎阳剑法。”
苏榕不满意地摇了摇头,“你既然想与火蛇的刀法区别开来,依我看,就连炎阳二字也得舍去不用。”
秦牧眼睛中放出光来,深以为然地看着苏榕,赞道:“认识你以来,这句话说得最为有理。”
没好气地白了秦牧一眼,苏榕娇哼一声,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冰玄剑上,沉吟片刻,道:“你的剑叫做冰玄,不若就叫冰玄剑法。”
“冰玄剑法?”秦牧重复一遍,“好,就叫冰玄剑法,也算是冰玄剑跟了我这么久,给它一个名分。”
“呸,又不正经,”苏榕骂道,“你是要娶妻还是纳妾,还给个名分?!”
秦牧冲着她古怪地眨巴眨巴眼睛,道:“这个,就得看你的意思了。”
“你?!”苏榕气急,伸出粉嫩的右拳往秦牧身上重重击去。
制定了计划后,接下来的便是执行了。
为了检查自己内力的热性,秦牧并没有急于练功,而是盘腿坐在岸边,调整自己的内息,内力在体内沿着经脉不断地运行,形成一个又一个周天。随着内力来到体表,通过毛孔外放,逐渐对湿漉漉的衣服起到加热的作用。
这般运功差不多花费了一个半时辰才将衣服彻底烘干,秦牧睁开眼睛,他对这样的效果颇为不满。要知道,他现在身处绿洲,不时有微风吹拂,在有外界帮助下尚且须花一个半时辰,若在无风条件下,至少得花费两个时辰。
不过,秦牧却并不气馁,他这样做就是要搞清楚现在的内力达到了怎样的程度,以便为今后的修习做出更为恰当的安排。
现在的秦牧,主要有两个任务,一是尽快提高内力的热性,使之能发挥出与炎阳功相媲美的效果,二是将炎阳刀法融合到自己的剑法中。
二者相较之下,反而由于秦牧时常翻看炎阳刀法,并在脑中不断演练,第二项显得容易一些,而在第一项方面,他除了利用冰玄剑的寒气来修习内力外,似乎再无他法。
因此,他决定将修习的重点放在内功的性质的转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