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的骑士
三天时间,木尔索克几乎脚不停步地往前走。
它频繁地经过村落和田野。它绕着开阔地走,因为宽敞的地带容易被人发现。路上,它不得不忍饥挨饿。第三日晚间,当它走到一片人迹罕至的森林时,一下感到精神焕发,浑身有了力气。黑暗中,它上了一条野兽走出的小道。密林中蜿蜒的小路通向一个沼泽,夏天,这里是狍子和其他野兽前来饮水解渴的所在。
这里能猎到大些的野物。
有一个地方,一棵树的根一半已经从地里拔出来,所以树干就斜倾在小路上方。它爬上树,蹲伏着守候野物的到来。
夜又黑又冷。地面上覆上了一层浓霜。
大山猫等了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小路上却没有出现一只野兽。夜里这么冷,野兽们都不外出饮水,而是舔舔草和树叶上的霜,将就着解解渴就算了。但是大山猫忽然捕捉到一个动物单独走动的声响——有什么野兽在草上走动。
木尔索克鼓足气力,在黑暗中睁大双眼。
脚步声越走越近了。
这不可能是一只狍子,因为这步子的声音听起来非常沉。听得出来,分明有粗大的树枝被踩断了。木尔索克还没有看清走来的是什么动物时,它的直觉告诉它:最好不要攻击这个庞然大物。然而,饥饿燃起了它血腥的野性,它浑身紧张得厉害,像一支绷在弦上的箭,只需一动就会“刷”一下从压弯的树枝上飞扑下去。
树枝折裂声越来越近了。
瞧,木尔索克的犀利目光在墨黑的夜色中分辨出了一头年轻驼鹿的身影。驼鹿慢吞吞一步一步沿小路走来。木尔索克感觉到一阵惶恐:这对手个儿太大了,力气太大了。看,这年轻驼鹿的花角,差点儿碰触到小路上方的斜树了。这驼鹿的背就在木尔索克的下方了,这是一个不设防的脊背。
“咚”——大山猫跳了下去。它的后爪抠进了驼鹿的背,扎进了驼鹿的腰;前爪大铁钳似的死死抱住驼鹿强有力的脖子。
驼鹿发疯一般,沿着小路奔逃,边跑边甩脖子,向左右两边猛摇猛晃。
树枝直抽着木尔索克的腰侧和头部,差点儿把它的眼珠给剐出来。驼鹿后仰的花角扎得木尔索克的背部鲜血淋漓。而木尔索克却全然不知,它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一点上:千万不能从疼得发疯的驼鹿背上摔下来。驼鹿频频用花角猛扎背上的大山猫。大山猫的后爪从鹿背上滑落下来。于是坚硬、锐利的鹿蹄冰雹似的落在大山猫的头部、胸部和肚皮上。顷刻间,大山猫皮开肉绽,千疮百孔,浑身再也找不到一块完肤了。
在这样的小路上,驼鹿这样的庞然大物不可能跑得很快。可怕的骑士分分秒秒都用它的牙齿,用劲啃咬驼鹿的颈部,咬得尽可能地深,直到把它的动脉血管咬穿。只有空旷地能够救驼鹿。这么窄的小路,两边都被密林夹住,它虽然强大,但是现在一点弯也拐不了,因此也就甩不掉背上的大山猫。
驼鹿只是疯狂地蹦跳着。谁也说不清,是“骑士”更有力量,还是“大马”更有力量。
忽然,淋满了鲜血的驼鹿眼睛里闪进一道亮光:密林结束了。
前面是广阔的林中空地。
驼鹿向前一纵身,不料一下陷入了齐腰深的林间沼泽中。驼鹿怎么挣扎也不得劲,它的前腿已经动弹不得,庞大的躯体完全有力无处使。驼鹿沉重的身体陷入了泥泞中,陷得越来越深。木尔索克滑到驼鹿脖子上,一下咬穿了驼鹿的喉管。只一分钟的时间,驼鹿用嘶哑的嗓音可怕地啸叫一声,轰然倒下。
木尔索克战胜了强大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