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寒的脊背在练武场上逐渐挺的笔直,任凭阳光照在其脸上,映出一片金黄色。那些处在震惊之中苏家少年们,终于是缓缓回过神来。
“苏岩大哥竟然败了!”
场上,那道躺在地上的狼狈身影,正在大口大口喘息着,身上的衣物比起方寒来,更显得破烂,那一条条的破布正随着胸口的剧烈起伏而扭动不已。
“是啊,没想到苏岩竟然会失败。那个小子究竟什么来路,为何我以前从未听说过?”
“他叫苏寒么?我也没见过,难道是凭空冒出来的么?”
大石之后,苏雪儿紧握着秀拳,一下一下的砸在石身上,嘴里一个劲的咕哝着,“怎么就那么爱出风头,现在好了,想不惹人注意都不行了,看你怎么办,哼!”
苏丫头气鼓鼓的,话语中全然已经忘记导致这幕场景发生的罪魁祸首是谁了。
那一道道从不远处穿来的议论声,方寒都是听在耳中,他的内心也起了思绪,“表现的太过火了么?”
方寒略有所思,不过即便是让结果朝着不利的方向发展,他会简简单单的认输么?
“我想应该不会吧。”感受到那些充满异样的视线,方寒现在到觉得坦然了,“我不会轻易失败,即便有些时候它或许是个不错的决定,但我仍然不会选择。这就是我的剑道之心么?”
方寒内心有些疑惑,父亲曾问过他,他的剑心是什么,那个时候他并不知道,如今,似乎隐隐约约懂了一些,但仍旧戳不破那层纸。
“我输了。”远处,苏岩已经站了起来,他的神色并没有多少沮丧,那双黑亮的眼珠紧紧的盯着前者,轻声说道,“我很好奇,为何家族中有你这号人物,我却并不知晓。”
他的声音很低,但方寒却听的很清楚,闻言,其脸色也是微微一变。
“不过,我并不在乎你究竟是何种身份。”苏岩一笑,态度有些随意,但方寒却能从其目光中察觉到那一丝火热,“这场打的我很不尽兴,我知道你也没有用全力,希望下次,我们可以战个痛快。”
说完,苏岩便转身离去,那投射在地面上的壮硕背影,并没有因为失败而略显佝偻。
“有意思啊。”方寒一笑,这个对手似乎是很有趣的样子,然而,方寒却并未察觉到此地苏家两位大人物的神情。
练武场边,苏秦脸色略微阴沉,他心中开始有所怀疑,苏家小辈中最强的几个人他都很清楚,但惟独场上这位苏寒,在其记忆中却是一片空白。老者脑海瞬息分析出了两种情况,其一便是苏家确有此人,其境界上应该是突然间突破,达到小辈中顶尖层次。不过苏秦更偏向后一种解释,因为从那些苏家小辈中的言谈中分明就没有见过这个叫苏寒的人。如果仅仅是他一人的话,还说的过去,但当人数到达某个程度之后,如此解释就有些不符合逻辑了。
这般想着,苏秦便要向前问话之时,突然一道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静观其变。”
苏秦目光一闪,他分辨出这是苏昀的声音,这样一来,也只得作罢,只是其心中另有所思,“目前,还是先将这仪式弄完,而后在好好审问一番。”
“苏寒胜。”苏秦苍老的声音带着一种厚重的味道回荡四周,淡淡的看了一眼方寒,说道,“你先退去吧,下一个,苏泽。”
方寒一怔,不知为何,方才苏秦望向他的时候,其内心忽然涌起一阵不安。方寒脸色微微一沉,向后退了开去。
此刻,他能察觉到周围的看向他的视线有了极大的不同,随着他的移动,周围都会自行为其让路,不过,方寒可不会觉得自豪,他现在正发愁怎么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偷偷溜掉。以现状开来,苏家高层已经有人注意到他了,这对他而言极为不利。
当方寒站定之后,心中一动,向着看台上望去。那儿,方云成的视线始终在盯着他,如此一来,两者目光顿时聚焦在了一起。
距离如此之远,本该是连五官都看的不怎么清晰才对,但方寒却是能感受到从父亲目光中传来的那道怒意。
“呃。”方寒无言,赶紧将目光移了开去,不过他的心跳却突兀加快了许多,“我得马上跑路了,这仪式估计也看不下去,否则,真得出大乱子。”
然而,此地苏家少年的视线有大半都在他身上,想要无声无息的跑掉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方寒稍稍观察了四周,却意外暼到了在练武场小门之处一道漆黑的身影。
这时,那道黑影似有所感,偏过头来,那张面容,分明就是服了丹药后的苏雪儿。
苏雪儿见到方寒看来,神秘的做了几个手势后,便消失在小门外,留下了一头雾水的方寒,他的确是无法理解那几个动作的含义。
“苏泽胜,下一个……”
随着一个个苏家少年的比武,第二轮仪式也快进入到了尾声,但方寒仍旧找不到可以安全出去的道路,他不像苏雪儿,可以做到即便是在别家,也能摸得比自家还清楚。
方寒也想悄悄的挤到队伍末端,就如同最开始一样,但周围那些人却好像已经发现了什么,无论他走到哪里,身边都会跟上几个人,如此一来,想要偷偷走出无疑成了幻想。
正当方寒皱眉苦思之时,身后却传来一道极为嘈杂的声音,这声音听去极为混乱,且极响,瞬间便吸引了一众视线,方寒转身看去,才发现这是从墙外传进的声音。
“轰隆……”
一道沉闷,好似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下一刻,是一阵阵慌乱的叫声。
“不好啦,起火啦!”
一声大叫陡然从墙后传了进来,闻声,此处所有人皆是一阵恍惚后,骚动起来。
“起火了?怎么无缘无故起火了?”一位苏家少年脸上满是不相信,但接着,却看到了数股浓烈的黑烟从外面攀升而起。
“着火啦,快来救火啊!”
又是一道声音响起,这一刻,练武场瞬间躁动。
“是何人无故纵火?”苏昀站起,威严的声音猛然扩散。忽然,苏昀双目一瞪,惊声道,“快去救火,快去!”
随即,其身形拔地而起,向着烟火之处暴掠而去。
其后一道又一道身形掠过,那些都是先天强者,此时都是飞腾而起,赶去救火。那些着火的地方似乎是有一些很重要的东西,连先天强者都是火急火燎的拼命飞去。
方寒有些奇怪的看着周围的一切,场上的苏家少年们已经都赶了过去,一时间,他周围竟空无一人。
这时,墙角边突然走出一道米黄色身影,几个起掠间便来到了苏寒身侧,“快跟我走。”
看其面貌赫然是没有易容过的苏雪儿,且其声音也已经恢复如初。
“你怎么变回去了。”方寒有些疑问,随即又是一惊,“那火该不是你放的吧。”
“胡说,不是我放的,你有见到是我放的吗?”两人身形很是隐秘的潜行着,却不知有人已经将他们发现。
“嘿嘿,这真有趣啊,我现在挺好奇这小子的身份了。”看台上,钱胖子盯着方寒二人,虽说两人走的路线很隐蔽,却瞒不了钱胖子的目光,就在其想要上前将两人阻拦下来时,突然一张大手按在了其宽大的肩膀上。
这一刻,钱万里感觉到好似有一座泰山压在了他的身上,别说是想站起来,就是挪动下身子都极为勉强,最后,他涨红着脸,十分困难的转过头去,视线中,是一位面容威严的中年男子,正似笑非笑的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