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凌厉劲风呼啸，苏岩身形瞬息出现，其手指微曲之间，宛若钩状，狠狠对着方寒心窝抓去。
方寒一惊，对方行动诡异，很难预料到下一步的动向，这突兀的攻势已然临近，只得将身体侧过一边。然而，苏岩掌心骤然变向，改为向一侧抓拍而去。
“嘶啦”
这一爪直接是将方寒胸前衣物撕裂，那几根破碎的布条狼狈的搭落而下。
“嘿嘿，算你好运，不过这样的攻击你能躲过几次？”苏岩阴笑一声，脚下步伐再度移转。
那被苏岩抓碎的布料下，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几条淡淡的血痕忽隐忽现。方寒神情一凝，他现在根本把握不了对方的动向，如此只能被动挨打，这样一来，失败只是时间的问题。
……
“身法第一境，移宫换位。”
方寒脑中有着父亲的话语。
“身法境界同样高深，寒儿，你虽是迈入剑道第一境，但若打不到对手的话，一切都是空谈。”
“移宫换位，当步伐迈出第一步，皆是有九道不同方位可供选择，如此之后，步步为九，其中变化可谓万千。这一道看似复杂，破解起来也挺容易。”
“方法有二，其一，只要你身法境界高于他，如此一来每步的变换，再次看去时都是有迹可循。当然，你现在连门都未曾进入，此法并不适用。”
“如此就用第二个方法，那便是暴力破解。”
“直接以蛮力将其节奏打乱，最好的时机便是他出手的一刹，如此一来便令对方处在前后不接的地步，想要再度脚踏九宫，则需要一定时间，这段时间足够你放手一搏了。”
……
“暴力破解么。”方寒内心暗道，目光炯炯的盯着苏岩脚下动作，虽说依旧无法判断其动向，但至少在其攻击的一瞬，自己能够立刻反应过来。
体内劲气调动，顺着右臂徐徐凝聚。其实，如果能够将劲气打出的话，足以阻拦到对方，方寒也不会如此被动。但这么一来，很容易被方云成看透身份，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方寒不会选择使出气劲。
忽然，方寒左侧视线一暗，其身形迅速一转，凝聚气劲的右手猛的挥出。
“嘿嘿，你输了。”
一道声音飘忽而至，方寒一惊，他的右手竟打在了空处，整个人都跟着惯性，向一侧歪斜过去。
“糟了，不在左边。”方寒视线猛的回转四周，却再无苏岩身影，下一刻，在这片空地上却陡然出现了一抹黑暗，将方寒笼罩。
“在天上！”方寒内心喝道，其右手瞬息变化，一道道极其细微的动作随着肩膀扭动传递了过去。
“咻！”
一缕波动突兀的从方寒右手传出，这一瞬，周遭的空气竟出现隐隐扭曲，仿若是一道无形的风，从手中射出一样。
前一刻，苏岩脸上还带着即将胜利的笑容，但这时，他感觉到在前面，或许说是在下面更为确切一些，一缕莫名的波动迅速向着他弥漫而来，甚至，他都能够通过那些极其细微的痕迹，判断出它的方位。但是，它的速度太快，加上此刻他处于下落的阶段，两者速度一叠加，根本容不得半分考虑的时间。
“碰……”
就像是被一件重物击中一样，苏岩的身体整个倒飞了出去，如同一道抛物线般，甩出去整整数丈远。
此刻，鸦雀无声。
看台第一排处，方云成猛然站起，那双看着练武场的眼睛中充斥着极端的复杂，那个少年，如果他还分辨不出是谁的话，这个父亲也是白当了。
“有形导无形，还有那几个动作……”方云成暗惊，那些个导通气劲的姿势是那么熟悉，在结合先前一切，那个还站立着的少年，不是方寒是谁？
或许是觉得自己动作有些大，方云成再度坐下，表面上再次装出若无其事，只是那双跳动的眉角，一时半会却也静不下来，其内心则暗道，“千万不要被发现啊，若不然可解释不清了。对了，先前我分明还见到一个穿黑衣服的，那个应该就是苏家丫头吧。这两人凑在一块，真是的什么都敢做。”
如此一想，方云成额角顿时挂起了条条黑线，这丫的，胆子也忒肥了。
“哗……”
直到这时，人们方才反应过来，能够引动气场波动，并造成这般震撼效果的，分明就是导出了气劲，这一幕如果发生在一位成名的后天八重以上高手身上，或许并没有什么，但当所有的一切集中到一位年纪约莫十二三岁的少年上面时，足以引起场面的哗然。
“劲气离体？！他最多才十四岁吧。”
“没想到这苏家少年武道修为已达到第二步，怪不得苏岩会选他，如果不是炼气修为稍差了点，这般实力或许能够争一下前三之位了。”
“完了，被发现了。”方云成突然站起的那一刻，方寒内心顿感一阵不妙，如果现在可以离开的话，方寒真想立马跑掉，不过，当发现那道数丈开外的身影逐渐爬起来的时候，方寒知道，比试还没有结束。
“你很强，实在出乎我的意料。”苏岩缓缓爬起，背对着方寒咳嗽中说道，阳光投射到其身影的时候，正巧将其背部隐没在一片黑色之中，“这样的话，我用那招的话，也不算犯规了吧。”
苏岩转身，其衣衫在这一刻忽然抖动起来，好似有一道风吹拂而过。接着，衣角漂浮的角度愈来愈大，一缕肉眼可见的灰褐色气流盘旋飞起，缭绕在苏岩身周。
“如果你能接下这一道攻击，那么我认输。”苏岩嘴角有着冷笑，他不认为对方能够接住，“即便是领悟了离体劲气又如何，在武技面前都是尘埃，本来是没打算用的，现在也顾不上破坏规矩了。”
回旋的灰色气流由一缕渐渐变多，最后一道拇指粗细的气流在苏岩手掌之上流转不散。
“岩劲。”苏昀目光一凝，“后天六重境方才能学习，不过这好像不是在武道阁中所学，应该是三长老私自传授。”
“嘿嘿，没想到小辈之间的比试也颇有看点。”钱万里怪声笑道，“先是劲气离体，后有武技岩劲，不过接下来，胜负倒是可以判定了吧，方老哥，你说是吧。”
一侧，方云成面色有些凝重，但其面容向来威严，倒猜不透其心中所想，听到钱万里问话，淡声说道，“现在论胜负，有些早了。”
“哦？”钱胖子闻声再度将视线转去。
场上，随着苏岩用出武技，那一簇灰色气流凝而不散，即便是相隔较远的方寒，也能察觉到一丝危险的感觉。
“既然已经看穿了，那也不用藏着掖着了。”方寒心中一狠，全身劲气猛然调动，那一缕缕充斥在全身的气劲在这一瞬陡然沸腾，“既然想做了断，就来次狠的！”
“还想做挣扎么？”见到方寒周身有些紊乱的气流，苏岩心中了然，也不急于挥出岩劲，他要在后者准备充分之后，直接以压倒性力量将其击败。
方寒右手指尖凭空冒出寸许扭曲波痕，仿佛是一道透明焰火在升腾，当无形之火达到极致之时，苏岩的喝声顿时传来。
“岩劲！”苏岩一喝，其身形瞬息加速，那只被灰色气流包裹的右手更是直接挥拳而出。
“来吧。”内心一喝，方寒掌心为剑，同样是直接冲出。
两人的选择不约而同，都是要用最为原始的方法直接相悍！
只是一刹，两道奔行的身影陡然相触！
“哄！”
一道沉闷之音回荡四周，席卷开的气浪引动了地面的沙尘，眨眼间，此处陷入了一片灰蒙蒙的色彩之中。
看台上面一道道人影站立而起，他们的目光一致，向着练武场中央看去，虽是一场小辈间的对决，但里面包含的内容却极为丰富，他们都想看一看，最终能够站着的，究竟是谁？
最后，烟尘消散，光线再度穿透沙雾，一道模糊的身影隐隐约约间似随着风的走向，歪斜起来。
“是那个叫苏寒的小子！”
人群中有了声音，而沙雾在此刻完全消散。一道人影颇为狼狈的喘着粗气，上身的衣服被劲气切割成一缕缕，飘散开来。那张不大却坚毅的面庞上噙着一抹微笑。
这场角逐，还是方寒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