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觉得不可能,取了个什么破名字,还乌鸦,怎么不叫伤鸡、伤鹅啥的……”雪长生颇为认同大狗的震惊。
但哈士奇摇了摇头说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说他们老大不可能姓伤!兄弟雪长生,你有所不知,当年那场大战中我们魔族就发现真水族的死奴们不正常,他们在战场上都要守在主家周围,要是稍稍远离就会离奇暴毙,有一个算一个根本留不下任何活口。而且他们族规森严,主奴身份不可僭越,与你相处的那些人如果真的是真水族人,那他们的老大绝对不会是死奴家族的人,所以不会姓死奴姓。”
雪长生翻了个白眼:“你咋知道?你不是说他们最神秘么,没准他们换个姓啥的越神秘越奇怪越好呢!”
哈士奇也翻了个白眼,他的确是猜的,而且耍无赖他不怎么在行,所以干脆不说话了。
房思琪若有所思,暝萱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几人继续清理了几块石台,包括对面的几处,但都是些哈士奇所说的七大死奴姓氏人名,实在不清楚这些石台是用来做什么的。
山洞中除了大鸟衔鱼灯和石台之外,再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墙上光秃秃的没有刻字、地上平整整的也没有机关,搞得起了探险破迷心思的雪长生一点点没了兴致。甚至到了后来,他望着几乎一模一样的四周景色,干脆意兴阑珊地带着房思琪闷起头走路。
大狗哈士奇倒是一直在清理那些刻字石台在寻找什么,雪长生觉得他可能是呛灰呛上瘾了。直到哈士奇疑惑地“咦”了一声,雪长生才有些好奇地望去哈士奇那里,原来哈士奇最新清理出来的那石台上没有刻字,所以他发出了疑惑。而且他迅速地跑向下一个石台,清理之后发现还是没有字,于是他颠颠地又连续清理了好几个,但都如前两个石台一般没了字。
雪长生也疑惑了,“怎么回事儿?”
哈士奇应该是早已想到了答案,他张了张嘴吐出三个字:“断代了!”
“断代?”雪长生想让哈士奇解释得清楚一些。
哈士奇点了点狗头,胸有成竹说道:“前面我清理出了二十四组‘敲尽伤钟乱阴阳’的死奴姓,按照大概二十年培养一组死奴计算,二十四组需要四百八十年;而真水族有史可查的历史是四百年左右,那么按照这个种族有可能韬光养晦八十年来算,我得出的这些数据符合常理推断。但是为什么四百八十年之后没有了下代死奴,就不知道是不是当年被我们魔族打光了。”
雪长生已经听蒙圈了,他最怕的就是数字,他费着劲儿把手脚都凑了也不够二十四,更不用提四百八了。于是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哈士奇,顿时觉得狗哥有点高大上了。
房思琪倒是把双眼都笑成了月牙,她小时候也经常用数字来欺负雪长生,此时再看到他的蠢萌不禁又想起他当年的可爱模样。暝萱还是冷冰冰的样子,但未握剑那只手的五指张开来又合回去的也不知道在干啥。
房思琪替雪长生接过话头肯定了哈士奇的推断:“嗯,我们遇到的那些真水族后人说过他们祖训里有记载,似乎是一场战争之后,只剩下他们七家一些大难不死之人。”
雪长生赶紧附和:“对对,是个贼能唠的大婶说的。”
哈士奇翻了个白眼,然后笑着说道:“看来我魔族倒是高估了他们!”
几人继续前进,雪长生这次学乖了,不再乱问哈士奇奇怪的问题,以免又遇到万恶的数字再被房思琪笑得抬不起头。不过他们之后再也没有发现任何值得关注的事情,慢慢地都觉得这山洞实在是无聊的紧,就连哈士奇都哈欠连连。
走了好长好长一段路,山洞终于到了终点。当望见洞口那久违的阳光之时,雪长生的心情顿时舒坦不少,他赶忙带着房思琪飞奔了出去,毕竟他在那封闭空间中憋闷得实在厉害。而当他二人自那山洞刚刚踏出一步时,眼前的景象忽然如泰山压顶一般轰入他们的脑海!
那真的是壮观异常的景象!
入眼之处,有离得近的两座巨大无比的黑色金字塔式建筑立在视线两侧,它们当中的任何一座魁伟得都要头随眼动才能见得其完整轮廓;而除此二者之外,在视线正前方的远处还有一座由无数根耸云巨石柱围成的黑色圆形建筑在阳光下褶褶生辉,当雪长生第一眼望去时便觉得它就像是一头蛰伏的远古巨兽一般横卧在那里,似乎任何一点不经意的响动都会惹来人家轻而易举地毁灭。而在这三座极度宏伟的建筑中间,还有两条丁字形黑石大道将它们相连,那大道被制成极为宽广的样式,也不知是不是某一个时代曾在这里簇拥了无可计数的民众、亦或是并行过铁甲铮铮的千军万马。
雪长生咂了咂嘴,他相信这里的一切手笔,都不可能是大狗嘴里的任何数字能够完成的。
房思琪也已经惊讶地发出呼声!就算不看其它点缀其间的无数错落有秩建筑,单是这三座巨物已经让她足够震撼!
随后赶来的哈士奇也无端地好了眼疾,他瞪着一双狗眼再舍不得翻出眼白,“不得了,不得了啊!”他不得不发出赞叹,但随后他又说出半句,却像是一个上位者对对手自不量力的反语嘲讽:“真是好大的格局、好大的抱负!”
而他身边的暝萱虽然眼见不着,此刻却也是激动地颤抖。由此可知在她的“波动”世界里,此间一切也定是同样的壮美于斯!
“气魄!”,暝萱说道。
“他们真的死绝了么?”哈士奇低语。
“喊一嗓子不就知道了嘛!”雪长生大咧咧说道,然后他紧接着在大狗没来得及阻拦的情况下喊道:“喂,有人吗?”
大狗哈士奇吓坏了,这特么要是惹来人家无数高手,恐怕自己一瞬之间连点狗毛都剩不下了,他不由得给了雪长生一个重重白眼。
但雪长生喊出口的四个大字在建筑群中不断回响,却没有收到任何答复。
等了一会儿之后,雪长生摊了摊手说道:“你看吧,没人!有疑问就要求证嘛,自己问自己能知道啥。走着狗哥,我带你去散散步!”
大狗本来都准备好见势不妙撒腿就跑了,但发现此处真的没人,于是胆子又粗壮起来,提着的心也落了回去,然后当仁不让地走在了雪长生的前面说道:“还是我来领路吧,你们年轻人太粗心太毛躁!”
这时暝萱动了动耳朵,指着左手边金字塔那里吐出两个字:“有人!”
此话一出,大狗迅速后跳一步,然后扬起他那张独特的不怒自威狗脸,紧张地把白眼向着暝萱所指方向不断翻去。
没过多久,那边果然显出了几个人影,是从金字塔上面下来的,而且有声音传来:“老大——!!”雪长生一听就知是大磨。
哈士奇不知道来人是哪号人物,听那一声老大还以为对方在召集人手,于是又退后两步准备就此跑路了。而暝萱则把黑剑抽了出来,有点跃跃欲试的样子。
雪长生赶紧拦下这两个分不清主仆关系的魔族,解释说来的都是自己人,莫慌莫紧张,然后他带着房思琪向着来人方向迎了过去。
哈士奇将信将疑,与暝萱落在后面慢慢跟着。
来人是金少、许佳妮和大磨,却没有任何一个真水族人。
一伙人失散又聚首,许佳妮和房思琪两位姑娘手拉着手嘘寒问暖交谈甚欢;金少却对雪长生好一顿揶揄,埋汰他不省心、不长心,大磨则跳到雪长生的肩膀询问怎么只有一条道还能跑偏,是不是有什么好玩的地方特意没带大伙去,还问他怎么弄一身灰。
雪长生有点囧,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只好照单全收。但他眼珠子一转就要给金少和大磨介绍刚刚认识的两位魔族,想以此来转移话题。
但没等他开口介绍,像是发现什么有趣东西的金少已经带着一股极度的兴奋劲儿自行跨出几步窜到大狗身前,蹲下身伸出一只了大手抓住魔界将军的狗脸左晃右晃开心道:“哎吆,竟然是哈士奇!”
听闻金少的称呼,雪长生嘴里要介绍的话顿时变成了惊讶:“你竟然认识狗哥?!”
金少满脸兴奋地回头答复:“二哈啊,撒手没,我老家(地球)就属这个品种最好玩!你……”
“喂,兄弟,给点面子好不好?”哈士奇终于忍受不了地翻个白眼说道。他实在是觉得太难堪了,虽然眼前这个人类很热情,但他打招呼的方式实在是太让自己丢狗脸。
“嗯?”金少回过头来先是疑惑地看了看哈士奇,然后却又把目光侧移给暝萱说道:“对不起啊,我就是有点太兴奋。”说罢他有些尴尬地松开了哈士奇的狗脸站了起来,心里还纳闷:“怎么这么漂亮的姑娘说话声音跟个老爷们一样?”
“喂,兄弟,往哪儿看呢!”大狗终于发现眼前这哥们似乎是误会了什么。
金少吓了一跳,这才发现原来说话的竟然是二哈!他不可思议地指着哈士奇说道:“是,是你?是你在说话?”
哈士奇翻了个白眼,有些无奈地反问道:“难道你以为是我的侍从在和你讲话嘛?”
金少这才确认真的是哈士奇在说话,他不禁吐出一口气,然后问了和之前雪长生一样的问题:“獠牙来的?”
哈士奇摇了摇头,更加无奈地说道:“你们的第一反应怎么都问我是不是獠牙来的?獠牙到底是什么地方?”哈士奇之前没问过这个问题,雪长生也没有给他过多说明,但他此时将这个问题问出来,却是得到了面带歉意的金少的圆满解释。
不过在听得獠牙种种之后,哈士奇竟然又发出“不可能”的惊讶之音,“走兽百族不可能汇聚一堂!就如我犬之一族,根本不可能与死敌狼、猫两族为伍!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在我魔族封印的岁月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咦?你怎么一会魔族一会犬族的,你到底啥族啊?!”雪长生听出来其中出入之后插言进来。
“我……”大狗显然被问住了,似乎有过往种种涌上他心头,沉甸甸的,于是他闭口不言,拉起一张狗脸选择了不做解释。
雪长生也并没有为难他,而是将自己的伙伴和新遇到的这两位魔族一一作了介绍,说大家好好交往,因为个顶个的都是实在人、实在狗、实在云……
大伙觉得这样的介绍也是没谁了!
随后雪长生添油加醋地给金少、许佳妮和大磨讲述了自己这边的遭遇、偶遇和奇遇,听得几人一惊一乍的,听得房思琪直抿嘴乐,听得哈士奇也恢复了精神头,直夸雪长生真能吹牛逼。
随后金少也说出了他们几个登陆之后发生的事情。
真水族老村长在上岸之后便寻着之前小刚留下的提示,带着村里人去找他们的落脚之地了。而金少他们远远发现了高耸的金字塔,本着站的高望的远的想法,就想去爬到那金字塔的高处来寻找雪长生和房思琪二人。可望山跑死马的说法不是假的,金少两人一妖走了好久才到了金字塔脚下,然后又费了好多力气爬上一段台阶,直到听见雪长生的喊声才确认了他们的位置赶来聚首。
相比于雪长生遭遇的精彩,金少的讲述简直了无生趣。于是心有不甘的许佳妮叫喳怂恿几人又进山洞走了小半圈,直到什么都没有发现才不情愿地又走了回来。
此时已快傍晚,大家伙折腾了一天也都有些疲惫,于是金少变出一大堆的食物点心办了场篝火宴会,后来他又折腾出几顶帐篷供大家晚间休息。
大狗哈士奇见金少的行为有空间法术痕迹,而本人却没有任何法力,不免有些好奇。金少解释给他说都是一柄空间法杖的功劳,他也在一直研究其中原理。哈士奇说他对空间法术也有些造诣,便把金少的法杖拿了仔细端详感受,然后在归还的时候给了金少一些建议。
随着天色渐晚,几人相继入睡。
次日清晨,金少再次被起来打拳的雪长生闹钟般叫醒,也跟着练了两手。随后女士们也爬了起来,许佳妮找金少给每位女士要了一身衣服,然后由同住一个帐篷的暝萱拉着一起去了建筑群那边。雪长生本来警觉地想跟着去,却被房思琪喊在了原地,理由是人家女士们要去洗漱,而雪长生望着满身灰尘的房思琪顿时晓得了她说的洗漱是什么意思,于是更想去,结果被房思琪收拾够呛。
大狗还在四仰八叉地睡觉,大磨躺在他的肚子上也在打鼾。金少取出些早点和雪长生吃了,饭后他颇有些不忍直视地扔给了鼻青脸肿的雪长生一些外用药膏。雪长生先是道谢,随后指着自己的脸含糊不清地说这是家庭暴力,忠告金少以后找对象一定要小心一些。
大概十点钟左右,几位女士还没有回来,真水族的那些太平村村民们却找上了门,说有要紧事儿求雪长生一伙移驾帮忙。正好雪长生还想找老村长了解了解望仙湖到底有没有关于妖的秘密,于是便应允了。但他说要先等一等,因为自己的女人还没有回来。可他话音刚落,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暝萱特有的“嘣”响,他刚要动作,旁边的帐篷里一道灰影“嗖”地就射了出去。而还没睡醒的大磨顿时被大狗摔到地上直接蒙圈了,起来之后第一句就喊道:“谁敢动我老大!你姥姥哒!”
大磨在蒙圈,不承想大狗哈士奇其实也在蒙圈,此时他化身的灰影已经冲出去老远,声音随后飘了回帐篷这边:“快跑啊,又来啦……”原来这厮是条件反射逃命去了。
雪长生满脸鄙视地喊道:“狗哥,有点出息好不好!”而在他话音出口的时候,人已经开足马力飞奔出老远,他不知道这个地方是不是还有些自己没有发现的威胁,着实担心着房思琪的安危。
但等他发现房思琪几人的身影,才发现她们似乎毫发无损,不过跟在她们后面的几个村民却是满身伤痕,步履凌乱。到了跟前一问才知道,真水族人为了寻找雪长生几人派出了好几拨人,而受伤这一伙走霉运不小心踏入了暝萱的警戒范围,让人家给施虐了。
雪长生听了事情经过之后愤愤地吐出一个字:“该!”,然后心底跟着几个字:“老子都没办法去看!”
这几个村民闻言面面相觑,我们是无缘无故挨打的好不好,怎么就“该”了?其实他们确实无辜,到现在还不知道为什么会挨揍,暝萱可不会给他们解释什么。
随后大家又聚在一起,共同向着老村长那里汇聚过去。而已经恢复清醒的哈士奇似乎一路都很上心,问了太平村村民们无数关于真水族的话题。
雪长生一伙随着村民们走了好久,在一处立着数十根黑色石柱的广场前与老村长汇合。随后老村长感谢雪长生仗义前来,说只等手头这个事情解决之后,他就会将自己知道的所有秘密倾囊告知。
正常来说依着雪长生的性子,老村长这样的说法等于出尔反尔,因为破案的事情已经做完,老村长就已经该把秘密说给他听了。可他此时被广场中的那些黑色石柱吸引,竟然忘了要找老村长的麻烦。
因为那些石柱,实在是有些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