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过身,望了一眼众人,仿佛望穿了秋水,映入众人的灵魂世界,那是一双十分美丽的眼眸,更胜过天上的繁星。
最终她没有开口说什么,在那一眼映入梦境的眼神下,在那清冽犹如秋水的眼眸下,她亦无需说什么,她的心意,世间都能够明白。
她的身影,慢慢地朝着那天边走去,越来越淡了,一路洒下金色的神虹,一片片光雨从她的仙躯上飞向穹宇。
仙踪淡去,归入梦幻与泡影之中,恍然如梦,只有那天际,逐渐消散的金色光雨,证明着之前的事情曾发生过。
众人沉静如水,眉头也微微皱起,心间感到郑重,那个人太绝艳了,简直是让人感到绝望,与她活在一个时代,没有人心中能够轻松。
“这只是一道化身,应该是她长期在第二层悟道,留在这个世界的烙印。”
“真没想到哪怕是她的一道烙印化身也这么强,她那样实力,我自叹弗如。”
天命摇头叹息,发自真心的钦佩,哪怕是一道烙印化身,她所展现出的实力也要比他们强大的太多。
“与她同生在一个时代,是一种幸运亦是一种悲哀。”
“幸运的是,她就像一座峰极,给人带来方向,让得所有大志向之人,都朝着顶峰攀爬。”
“然而,与她同生一世,所有天才在她的面前都会相形见拙,注定了要黯然失色,天才如同草芥没什么区别,这就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了。”
秦淮一身黑色的长裳,在罡风中猎猎飘动,同样被飘起的还有他浓黑如墨的长发,这是一个极为俊美洒脱的男子。
他并没有因此而心生困束,即便见到了秦婉约冠绝世间的资质同风华,他也十分平静,心志很坚定。
其他人亦如此,他们被世人冠以天骄之名,除却他们远超常人的修行天赋,他们的志向与道心,更远比其他人强大与坚定太多。
一个人若是空有天赋,而心性不足,那么他毕生也难有大成就,所以,哪怕眼前有比自己要优秀很多,也强大很多的人,他们的心境,也不会因此而出现破绽。
“两位,宝塔的主人不允许这里发生厮杀,我看你们还是算了吧。”
秦淮站出来当和事老,他属于那种性格比较平和的人,赵乘风咄咄逼人,他心中也有些不喜。
其次,云扬能够第一个登上第二层,并且比他们都还要早先三个时辰,这让他心中对云扬高看一眼。
后来,赵乘风看不下去一个被他不屑与从不放在眼中的人走在所有人前头,而出手打断别人悟道的行为,着实让得不少人对他心生反感。
“赵乘风,不若我们再来战一场如何。”
李煦平淡地开口,然而,他的话却十分强势,若赵乘风不答应,只能说怕了他李煦,若答应,肯定也不会有什么好的下场。
“赵乘风,你上次的伤口好了吗,不过看你如今又能耍威风了,我就知道你的伤已经好了。”
“现在想来真后悔,当日眼看要将你腰斩,斩成两段的时候,我为什么要收手呢。”
“像你这样会在别人悟道的时候,偷袭与耍手段的人,我真不该留手。”
阴阳神子一脸后悔,尽管之前就算将赵乘风斩成两段,他还是能够重新凝聚肉身,但至少那样做了,他会感到心中畅快。
其他人闻言,也都看向赵乘风,只是看他的眼光已经更以往大不一样了,他们的眼中隐隐有一丝戒备,一丝冷漠。
赵乘风会在云扬悟道时突然出手,保不准就会在他们悟的时候,也突然出手或耍什么手段。
世人都道赵乘风此人骄傲,虽然桀骜不驯,不可一世,但却为人坦荡,从不耍什么阴谋与手段,如今看来,也并非如此。
见众人都朝他看来,赵乘风的神色越发地阴沉森然,但他向来唯我独尊,何曾在意他人的颜色。
没有理会众人,赵乘风充满戾气与野性的眼眸锁定了云扬,此时他恨不得立刻将这只爬虫捏死,但不能,这种压抑让得他心中对云扬杀机升到极致。
“今日暂且放过你,好好珍惜你最后的日子吧。”
此间秦婉约不允许众人厮杀,而且李煦和阴阳神子多半会阻止,但出了这里他会毫不犹豫地出手将云扬焚灭成灰烬。
“我一直很奇怪,我与你有何恩怨。”
云扬质问道,冰冷地看着赵乘风,此人在秦川一上来,就要压迫自己,后来每一次看到自己都是要打要杀,对自己抱有必杀之心。
“就因为在其他人面前彰显你的威势”
“就因为,别人将我拿来同你赵乘风一概而论,与我这个蝼蚁并列,觉得是对你高贵身份的侮辱。”
“就因为我悟性比你强,你看不下去一个你一直看不起的人走在所有人前头。”
“这就是你的理由,你赵乘风也不过是斗筲之器,气节狭义之辈罢了,你莫非真以为你往后能成大就不成。”
云扬徐徐道来,不紧不慢,十分宁静安然,但是,他的每一句话音落下,都会让得赵乘风的脸色变得难看一分。
拳头紧握,想要直接出手斩杀云扬,却又不能,他眼中射出凌厉的气息,如同凶禽再世,戾气与野性弥漫天地间。
“我要杀你,何须理由,杀你这样的蝼蚁而已,又需要什么理由,弱者,就是给强者杀的,这就是规则。”
赵乘风几乎是一字一字地吐出来的,咬地很重,宣泄着杀意,还有恣意妄为的张狂,根本就不曾把云扬当回事。
其他人听闻皆皱紧眉头,虽然对此感到非常不舒服,但也觉得世间本来就是这样,无可反驳。
然而,云扬看向赵乘风的眼中,只有冰冷,此刻甚至有些不屑。
“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你以为你已经堪破这世间的规则同秩序吗。”
“可笑,大道苍茫浩缈,无穷无尽,你却用你所理解的肤浅的规则,代表这宇宙大道的秩序。”
“苍生的命运,世间一切因果,都是由你来定吗,还是由你所谓的那些强者来定吗。”
“你赵乘风算什么东西,说过你不过如此,你就仅此而已。”
云扬冷漠呵斥赵乘风,言语间,毫不留情,句句如针,狠狠地刺向赵乘风的心扉,极尽刻薄与挖苦。
他的这一番话,把天命,贾松龄,居宁远,秦淮等天之骄子也震住了,同时心中警醒,神色也郑重起来。
仔细想来云扬的话也很有道理,众生大多都只能看到世事的表面,认为他们常见的世态之中潜在的规律就是规则,可大道又怎会如此肤浅。
那些野心家,贪婪者,与暴戾者,他们所认为的法则,又怎么能代表宇宙的规则呢。
无非是那些掌控世人生死大权,吸食他们的血食,对众生予取予求的那一批高高在上的人,对他们暴徒一般的行为编出来的冠冕堂皇的理由罢了。
他们的人性中只有贪婪和索取,他们所说的规则,如何能代表世间,如何能代表慷慨无私的大道。
众人心中警醒,无不感到毛骨悚然,同时还有对那些人的忌惮。
“好,这小子向来狂妄无边,认为自己多么的不可一世,我看他就是没受过打击,就是欠收拾。”
阴阳神子崔映晖唯恐天下不乱,大声叫好,甚至连看上去十分老实的李煦也说了一句:这小子就该被人挖苦。
“怎么,赵乘风那小子你这么瞪着还不服气吗,你当初连我一招都接不了,你说你算什么东西。”
“你说弱者就是用来给强者杀的,你一个连我一招都接不了的废物,是不是该被我杀掉呢。”
阴阳神子笑里藏刀,毫不在意赵乘风那暴戾与野性的目光,对于其中的杀机和阴寒,他仿佛是没感应到似得。
赵乘风脸色阴沉无比,凶戾的眼眸中寒气迸射,他何曾受人如此讽刺同挖苦过。
不仅云扬,他对阴阳神子,李煦两人此间也充满杀意,这三人以被他列入必杀之列。
他冷漠地盯着三人,周身暴躁的法力宣肆不止,那一片时空中卷起了飓风,那是他的杀意在天地间徘徊,他回头冰冷地看了云扬一眼,任由云扬怎么说,他也从未看得起过这个人。
“你这样的卑微之人,没有资格说这样的话。”
赵乘风言语轻慢,他站的地方很高,在万丈虚空之上,一如他的据傲性格,妄图俯视天地。
而云扬所站立的那片时空,相对来说就比较低微,此刻,他宛如一尊神祗俯视着云扬。
然而云扬却毫不这样认为,他此刻的确是抬起头看赵乘风,可是因为他心中不觉得自己地位低贱。
所以,他抬头看向伫立在九天之上的赵乘风,完全不像是在仰望一个人,而是显得那么的随意,和站在同一个角度没有任何区别,隐约更有一种超然。
压盖赵乘风的气度,超然凌驾其上的气质,和内蕴。
“如何才不算卑微之人,向你一样么。”
“你在那些大教的教主面前,又如何不是蝼蚁一样的卑微。”
“你在神海期的时候,又如何不是蝼蚁一样的卑微。”
云扬细问,言语平淡,却显得是那样刻薄与讽刺,对于赵乘风这样的人,他心中没有任何好感,今后必将其斩于剑下。
赵乘风的眼眸充满野性与凶戾,而云扬的眼中亦充满冷漠与杀机,两人的目光在空中飞撞,杀意在肆掠。
“你这样的人不配于我比。”
对云扬的话,赵乘风只有不屑,他生而天资质纵横,被万众所看好,注定会成就绝代强者,身份同地位,荣耀,尊崇至极,他云扬那什么同他赵乘风比。
他已然看出,云扬修行世间并不长,那么就是他小时并没有被那些大能力者发觉,或者根本就不被看好。
这样的人大多是一些资质平凡,甚至拙劣之人,而云扬之所以在心神领域同对道性的领悟上,有十分惊人的成就,想来也是其身上存在某些秘密。
对于这些秘密,赵乘风自然是不会放过,他针对云扬,除了别人将他与自己一概而论,是对他的耻辱外,也更因为他对云扬身上的秘密有兴趣。
在他眼中,云扬除了身上的秘密,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废物罢了,这样的人他不屑与他一概而论。
看着赵乘风神色间的据傲和轻视,云扬没有任何愤怒,也没有任何不舒服,他自己心中何尝不是轻视赵乘风,甚至从来就没有将他放在眼中过。
“我的确不能和你比,若我只有跟你一般的废物潜质,我这一生追求什么大道极致。”
“若我只有跟你一般的狭义气节,我这一生还求索什么人道绝颠。”
“若我只有跟你一样的鼠目寸光,我这一生还探索什么宇宙大道。”
“若我只有跟你一般的低浅悟性,我这一生还感悟什么寰宇至理。”
云扬声音铿锵,句句如刀亦如剑,尖酸刻薄至极,狠狠地劈砍在赵乘风的身心上,对赵乘风极尽羞辱,与贬低。
对于他天之骄子的身份,云扬从来没有认可过,他在赵乘风眼中如蝼蚁,而他赵乘风在云扬的眼中从来就什么都不是,没有赵乘风这个人。
赵乘风紧紧地攥着拳头,因为力量太过于巨大,他所立的那片时空,也在他一握之间颤动不止,他的拳头上,狰狞的血管也被握得暴突出来,骨骼劈啪做响,只想一拳朝云扬打过去,可是他不能。
云扬的话,他也无法反驳,而且,他之前表现在众人面前的,不就是一个气节狭义,鼠目寸光,甚至悟性都输给云扬的人吗。
但他是赵乘风,他从来都傲睨自若,桀骜不驯,向来唯我独尊,他不会认为别人强过自己,唯自己最强。
尽管云扬所说那么多,他也从不会放在心上,他心中有无敌信念。
“一时的胜负并不能代表什么,之前让你侥幸第一个登上第二层,莫非你真以为你悟性强过我等了吗。”
一个声音自人群中传出,正是沉默已久的元天,他之前在云扬悟道时,也打算对云扬出手,但不知为何在赵乘风出手的那一刻,他反而停了下来。
云扬当时正处于悟道中,但他并不是一无所知,元天对自己心怀杀意,他也一直都知道,此人心机深沉,是一个十分危险的人物。
云扬对元天自然也不会有好感,此刻见他出来掺和,当即针锋相对,冷漠道:
“你二人若是不服我之前靠运气赢你们,我们大可在接下来比个高下。”
“孰若资质低劣,把头颅留下,敢否,不敢就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云扬冷漠回应此人,言语凌厉,他根本就不在意元天和赵乘风的身份,既然此二人对自己心有杀意,那就是自己的敌人,云扬对此二人同样心存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