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原月拉着男子聊了很多有关姑娘的话题，张掖早就躲了开去，刘家和原家的小丫头看着这样猥琐的田大少，不由得把几天积累下来的好感丢掉了不少。
原月浑不觉自己的在众人心中的高大形象正在慢慢倒塌，熟悉的人心下在说：“小姐，您可是姑娘家啊！”
不知真相的则在叹气：“果真是富家的纨绔，年纪轻轻的，就准备着寻花问柳了，白瞎了那幅好相貌！”
等原月掏光了男子的存货，这时岸边只剩下稀少的游人，两人互相看看，不禁哈哈一笑。
“宵禁的时间要到了，我们回去罢！”原月心满意足地踱着方步，心里算计着到底夜探鲁府好呢，还是去看看王大少？
这个王家公子可是真有本事！长相说不上多好，只是中等偏上，气质偏冷，在以俊秀儒雅为美的古代竟然也会身边桃花朵朵开，真真的好气运。
想想前几天刚见过的被逼跳水的杨家女；身边带着帷帽的红玉姑娘；近日成婚的鲁家三小姐；现在又多了一个闻名瘦西湖畔的小小姑娘！
真的有些不可思议，难道是他内秀？
到了客栈，朱贵和田富贵脸色郑重地坐在一旁，“少爷，下午的事情好像有人特意掩盖了消息，目前我们得到的消息，是码头有人聚众斗殴，死两人，伤六人，嫌疑人已捉拿归案……我们怕引起怀疑，没有主动询问，这些是大家在人群间听到的。”
估计这事就是被瞒了下来，你想啊，死了至少六七个，还蒙着面，如果消息正常传出的话，今晚哪还能如此平静啊，人群早就沸腾了。
“这事既然有人隐瞒，对我们也许是件好事，大家暂时先不要动，免得引起麻烦。”原月敲了敲桌子，“我想今晚出去转转，只是暂时还没想好，是去鲁府还是去王大少那里？”
“那就去鲁府好了！”张掖这是在抢答，原因呢？为啥？
原月看了看没有答话的其他几人，他们是在支持张掖呢，还是觉得无所谓？
“好吧，就去鲁府！”
很快就有手下取来资料：鲁家占地百亩左右，差不多五进的院落，还带着东西两个跨院，家主鲁平章和他的儿子住在第三进这里，夫人们住在四进，女儿则住在最里面。
鲁家大公子和二公子任职在外，三儿子早年亡故，四五公子均为庶子，一个去年娶了一个县官的女儿，小的一个年十六，还未结亲。
女儿们，成活了四个，那些早年亡逝的女孩子没写进家谱也没有排名，没有她们生存在这世界的任何记录，这点和儿子待遇区别很大。
鲁家的大女儿和二女儿分别结亲三大世家的卢家和王家，三女儿是妾生的庶女，三天后将要嫁给王汝敖，还有个四小姐是何姨娘生的，现在只有十岁。
好在，扬州的富豪们的宅院以精致为美，照壁，游廊，假山，亭子，阁楼，都掩映在花树竹林之间，为夜间探视增加了许多掩护：这要是在京城，房屋间方正开阔，遮挡很少，原月可不敢冒冒失失地探人家的府邸。
身穿夜行衣的两人直奔着鲁平章居住的留园而去，看着亮灯的书房，原月一闪身躲进了角落，开始蹲墙角，艺高人胆大的张掖则跃上了屋顶。
静悄悄的，没什么声音，原月看了眼无人的四周，悄悄站起身形，小心地靠近窗边，透过窗纱看到里面的人正专心地写着字，身边还站立着一人，大概是伺候的小厮吧。
偷窥人家写字？
这多对不起自己的劳动力，还是看美女去吧！
原月和房顶的张掖打了个招呼：我去看看鲁家要嫁人的小姐去！
张掖只好摇头：小姐还是年幼，难怪对鲁三小姐的兴趣要大一些，话说我也不想在这里看鲁平章练字啊，可去看人家快出阁小姐，那还是算了吧，弄不好惹了一身毛。
好在提前熟悉了道路，原月直接跃上屋檐，等着最后一波巡防的家丁走过，垂花门落锁，这才闪进了西跨院，也就是小姐们的活动区域。
古代没有电灯，富豪之家也没奢侈到处处掌灯的地步，整个院落在夜色下静静的，仿若沉睡的少女，偶尔一点的灯光就像灯塔一样指引着原月的方向。
熟练地蹲在窗棂下面，小心地侧着身体，仔细听着屋内的声音。
“小小姐，您该休息了。”
“你说三姐姐怎么今晚没在她的流云院，是不是她不喜欢我，自己跑去玩了?”
“怎么会啊，三姐姐平时最疼你了，也许她被老爷叫走了吧。”
“小翠，你不是和我说，女子出嫁前面几天都不出绣楼的么？”
“呃，是有这么个不成文的说法。也许就是我们去找三小姐时，她刚好离开了吧。”
“小翠，你骗人，今天傍晚我都去过三次了，而且还和紫衣说了，如果三姐姐回来，让她来找我，你看这都什么时辰了，她准定是偷偷溜出去了，也不带着我，哼！”
“我说小祖宗唉，这话可不能随便说啊，这让三小姐怎么嫁人呢？”
“她不是不想嫁给姓王的么，这不……”
“四小姐，这话不能说！”这是一个老嬷嬷的声音，和前面清脆的女音不同。
“不说就不说……”
……
这应该是那个才十岁大的四小姐住的地方，按照标准，那么西面的那处小院落就是三小姐鲁兰馨的院子——流云院了。
听着四小姐和丫鬟的对话，原月对鲁三小姐的兴趣又增添不少，悄悄地来到唯一亮灯的那间房外，离得老远就看到里面一个女子的身影在来回踱步，很是焦急。
“这小姐怎么还不回来，等下嬷嬷来查看可怎么办啊？”
“不是说好了，在落锁前回来么，现在垂花门落锁了，小姐可要怎么进来啊，被老爷发现就完了……”
原月很高兴地发现，屋内竟然是一个会自言自语的话痨！那就索性多蹲一会儿墙角吧，听听大宅门里的私话，总比趴在鲁平章屋顶上只能看星星的张掖收获大吧。
“小姐，小心点儿！”
“别急，紫绢，我们不是回来了么。”
等等，这声音——耳熟！
原月悚然一惊：这不就是瘦西湖畔驾着流萤画舫的小小姑娘和她的侍女么！
她在做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被人发现会如何？
很快听到开门的声音，接下来是前面自言自语那丫头的声音：
“小姐总算是回来了，今天四小姐来过三次，最后一次还留话说，让您回来后找她。小姐，您过去么？”
“紫衣，别担心，我都要嫁人了，明天再和她说一声罢，现在她许是休息了”
“小姐，还是我过去说一声吧，就说去了老爷那里，她是不会到老爷那询问的。”
“好吧，紫绢，快去快回，尽量别惹麻烦。”
随着开门的声音，刚才进来的身影又飘了出去，原月继续听着里面的对话。
“小姐，你这次怎么回来这么晚，刚才垂花门落锁了，我都担心死了！”
“紫衣，你还是这么焦躁。那时我们已经回来了，我俩怕被巡更的看到，在东院那里躲了一会儿。”
“小姐，你们怎么会去了东院，难道真的见老爷了？”
“是见到老爷了，不是见老爷，他今晚神神秘密地在东院的亭子里，好象是在等人。”
东院的亭子里！
动院的亭子里！！
东院的亭子里！！！
那——书房里安静写字的是谁？！
“小姐啊，我这心里一直在乱跳，总担心你们出啥事情。”名叫紫衣的丫鬟，一边帮着小姐换装，一边继续说着。
“小姐真是漂亮，对了，昨天红玉姑娘过来说是想小姐的婚礼更风光一些，她准备请会绳技的女子在婚礼上高空抛洒花瓣，那一定很美！”
“紫衣，她是怎么说的？”里面的声音突然严肃起来。
“小姐，你怎么总是怀疑红玉姑娘，她从来都是柔声细气，从没和人拌过嘴，当初二小姐很喜欢她的。”
“紫衣，你太单纯了，你想想我娘是怎么死？不就是被私宅内的算计，被掌权人的利用害死的。我娘她不温柔不善良么，她以为没有儿子，只要小心呵护着我，就可以太太平平地活到终老，可实际呢，呵呵……”
“那是何姨太妒忌她。”紫衣的声音很轻。
“是他要把娘送人，娘亲不肯，所以她们才敢暗地里下手……至于红玉，她能在这个宅门里太太平平活到十五岁，才被送给王汝敖，并且据说现在很是得宠，你说她会是个简单的？她也只是他养来准备送人的瘦马，容貌才情和其他几个也没出众多少。”
“小姐，那，你说红玉出的主意是想做什么？”
“让我想想，绳技女子，绳技？对了，红娘子前些日子不是帮助我们府里抓贼么，等等，昨天我好象看到那两贼了，就在东跨院那里！那天据说，两贼人是从王家府里出来的，然后从角门进了鲁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