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此去兖州督战,十分危险,以臣之见,皇上无需涉险,应当留在大兴城中坐镇。”霍神庭望着一身便装,站在船首的董不白,沉声道。
董不白挥挥手:“大将军无需多言,相比较于大兴城,寡人觉得,造化之舟上海更要安全一些。如今我已经突破成为神游级别,不再是碰着就碎的普通人了,参与不了大战,在造化之舟上观战,还是很惬意的。”
“也罢,既然皇上坚持,臣势必护卫殿下安危。”
霍神庭不再坚持,驾驭造化之舟,穿行于泥土中,向兖州奔驰。
董不白已经进了凌霄宝殿,殿中富丽堂皇,吃喝玩乐一应俱全。凌霄宝殿共分为外殿和内宫,外殿由侍卫处统领崔仁海,带领两百名大内侍卫守卫;内宫由锦衣卫都指挥使东门飞燕,指挥五十名锦衣卫布防。
司礼监掌印太监魏忠贤,也带了三十多名宫女、太监,打理整个凌霄宝殿。
“皇上,奴才已经命人准备‘十全大补汤’,现在要不要喝?”
董不白手中捧着一卷《春秋》,随口道:“这几天补的有些过了,你们几个分了喝吧……恩,魏忠贤,读过《后楚书》没有?”
“回皇上的话,奴才没读过。”
“《后楚书》记载,东楚朝末年,天下分崩离析,诸侯割据,楚献帝无力改变朝廷的局面,最终将江山献给了魏朝。你知道为什么楚献帝改变不了朝廷的局面吗?”董不白微笑着合上《春秋》,每次读完春秋,都会有种新的感悟,圣贤留下来的文章,当真深不可测。
魏忠贤苦着脸道:“奴才没读过多少书,哪知道这个,皇上,楚献帝究竟为什么不能呢?”
“因为他是猪!养在深宫中的猪!虽然东楚朝末年,局面危难,但是他有良臣将相,却不知道任用,躲在皇宫里逍遥自在。楚朝的将士,都不知道自己在为谁卖命,这样的江山怎么能长久!”
“啊,奴才明白了,所以皇上才要御驾亲征。”
“明白个屁,寡人是楚献帝那种猪能比拟的吗!寡人知人善用,雄才大略,就算深居皇宫不出,也能扭转乾坤……至于为什么要前往兖州,因为,光是扭转乾坤还不够,寡人还要……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说到这里,董不白的思绪又飘到了前夜。
前天夜里,董不白宴请曾经的太子属官。自登基以来,董不白的身份就不再是太子,三师三少任期到了,宾客、洗马都不再伴读左右。曾经的八部众、詹事府、门下坊、关内坊,也都随即撤销。
为了表示感谢,一顿饭是必须的。
好在旧党众人都一一安排妥当,邴吉、刘秀兵调往理藩院担任侍郎,许广汉调为太常寺卿,莫伟刀调任通政司副总督,吴心客、焦长河调任南军禁军副统领,其余人等也都各有封赏。
唯一让董不白无奈的就是,皇后人选。董不白自然属意许平君,这是他的青梅竹马,性格也温和,是董不白最喜欢的女人。但是朝臣一致认可霍水仙,连靠山王也有意立霍水仙为皇后。
如果从利益上来说,立霍水仙为后,肯定会大大加深他与霍神庭的关系,对于董不白的位子来说,有莫大的助益。奈何董不白对霍水仙半点好感也欠奉,心里早就拿定主意,绝对不会立霍水仙为后。
想要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唯有强大起来,让朝臣不敢轻视自己,甚至畏惧自己,这样才能乾坤独断,一言九鼎。在皇宫中呆着,是呆不出来一身绝世神通的,只有经历磨砺,才能锋锐宝剑!
“我有东方玉演的武道意念,我有天神兵虎魄重光刀,缺的只是属于自己的那份岁月沉淀。就让寡人在这漫天战火中,天下布武,向圣贤神魔进发!”
……
造化之舟的速度奇快,半日不到,就已经来到兖州地界。
兖州毗邻“鲜卑”、“契丹”、“通古斯”等北方草原小国,这些胡人建立的国家,曾经也强盛过,屡次进犯中土神州。光武帝一朝,当时的冠军侯霍神天,与烈侯卫仲卿,数次征讨北方,将胡人杀的血流成河,几十年过去了还是元气大伤,人口稀少。
这一次关陇贵族叛乱,调集的三十万大军中,就有十万是草原胡人,可见草原小国早已跟关陇贵族勾结。董不白等人躲在造化之舟中,监视着边界动静。半日过后,靠山王率领大军达到了兖州边界。
双方隔着一条汾水河,互相扎下大营,血煞之气冲天入地。受到这样强烈的气息,哪怕是夺舍阶段的神游高手,神魂都无法出窍,一旦出去了,就可能立刻被这股惨烈气息绞杀成渣。
汾水河只有百米宽阔,休息一晚,第二天靠山王便下令军队造浮桥,将无数沉香木用铁链固定住,一段一段往河中推进。四镇边军中的黑鸦军、凤凰军、树叶军、飞蝗军,都是飞行骑兵,组成巨大的幻影军阵,在河道上空盘旋保护。
眼看着浮桥搭起一半,晋王军中,忽然也飞出两队飞行骑兵,一队化作雄鹰,一队化作箭矢,向大胤军阵冲去。
“黑鸦军接战!”
“飞蝗军接战!”
两只军阵呼喊一声,迎了出去。黑鸦军迎向箭矢军,飞蝗军迎向雄鹰军,霎时间天空好似礼花绽放,各种攻击的幻影丛生,每一次两军相撞,都会带来一蓬血雨。
“弓箭手准备!”
晋王军中又是一拨弓箭手冲过来,无数带着火焰的箭矢,像是下雨一般射向半空。哗啦啦,弓箭不是射向军阵,而是射向正在搭建的浮桥。
“凤凰军,阻挡!”
凤凰军化作的巨大凤凰,双翅伸展,五彩华章四散开来,将无数带火的箭矢给扇飞。但是还有少数箭矢透过军阵,落向河面,落向浮桥。每一只箭矢落地就是一片火海,因为箭上面还挂着一个小黑罐子,里面都是火油。
“三队、五队扑火,其余小队继续!”
监督搭建浮桥的将领,沉稳的下令,顿时两队兵士取下背上的水瓢模样的工具,从河中舀水浇灭火焰。不过,这种火油最难对付,可以浮在水面上继续燃烧,短短片刻,就有不少木头被火烧断,在上面奔跑的士兵,掉下去一大片。
站在河边的大胤将领中,宇文天残冷哼一声:“采集到这么多火油,也难为这些叛贼了!宇文阀亲卫听令,施展《冰冻大地神功》,将火焰扑灭!”
“得令!”
背后,宇文天残的亲卫军,立刻飞奔上浮桥。每个人站在一处地方,然后齐齐运功,光芒大盛,寒风鼓鼓。只见每个亲卫的脚下,都开始出现冰晶,眨眼间就将脚下范围结冰,火焰都被冻住,短短片刻这些结冰的范围扩大,相互连在一起,将整座浮桥都给冰冻起来。
火焰,自然熄灭。
看到火焰袭击不管用,晋王军中弓箭手立刻撤退,退出几架巨大的投石车。装上石块,嘭!弹射上空,呼啸砸下。
“树叶军,碎石!”
树叶军军阵,如同一片树叶,看似行动缓慢,却是快到了极点,每一个石块飞上来,树叶军就会迎上去,纵横划几道,巨石便碎裂,连冰层都砸不裂。
整整一个上午,两军互相攻打数十阵,各有伤亡。但是十八处浮桥,却坚定的建造了起来,都超过九十多米的跨度了,等到中午的时候,就能连通汾水河,杀向兖州。
到了中午,晋王军没有找到破解的办法,只能眼看着大胤军队建好浮桥,一队一队气势无双的跨过汾水河。
晋王军营帐,一名金盔金甲的将军,唇红齿白,淡淡的看着大胤军队过河,对传令兵道:“传令三军,撤退。”
下首一名盔甲大汉叫道:“大帅,咱们这就撤退了?怕什么,我们有三十万大军,还吃不下去十几万人?”
“斡韩都,战争不是互相拼人数,即便我们在这里吃掉了四镇边军,损伤也会万分惨重。就怕是杀了虎却引了狼啊!”
斡韩都抓抓脖子:“什么虎啊狼啊,都杀了就是!”
“对牛弹琴。”金盔金甲的将军,翻了翻白眼,“赶紧下去收拾东西,别跑晚了,叫人给捉了去。到时候脑袋被当做酒壶,那就笑话死了。”
等到大胤军队集结完毕,整个河岸的晋王军营地,已经空无一人,全都撤了回去。看着空荡荡的营地,宇文天残皱眉道:“这些叛贼是什么意思,集结了三十万大军,连一战的勇气都没有?既然没勇气,当初何必反叛!”
靠山王淡然摇头:“汾水河两岸,土地平整,很难隐蔽手段,想必对方根本就没打算在这里交手。我们是过江龙,仗着一股锐气,他们是坐地虎,靠的是地利。换做是老夫,也不会在这里交手。”
芈人屠翁声问道:“既然他们没打算在这交手,却又跑过来骚扰我们过河,这是何道理?”
薛白虎凝神道:“试探!他们在试探我们的决心!”
“不错,三十万大军虎视眈眈,若是吓跑了我们,自然是好。若是吓不跑,那就全力抵抗。要知道,兖州是块肥肉,盯上这里的可不仅仅一个尔朱荣升!罗士信这头狼,要想发展,只有两个方向,青州,或者兖州,尔朱荣升焉敢不防!”
靠山王冷哼一声:“九路大军合在一处,还能让老夫恐惧一下,一个个勾心斗角,只不过是秋后蚂蚱而已!吹号角,前进!”
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