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初心
很多年后,回想起来,我那时不经意间的应答竟然将我们的将来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也或许,其实早已在我们初见的时候,我就料定他对我而言是与众不同的。但那时,我毕竟只有十一岁,而他也不过十三岁,彼时我们之间那些若有若无的感觉就如同是初生的花骨朵,在露水的洗礼下,精粹,莹亮,熠熠如星辰,但任谁也不知道孕育在其中花香的芬芳。
我的父皇,南楚国的源成帝从来都是极尽他所能的宠着我,我也从小被他保护的很好,可大概是因为这样,多年后,我才会被伤的那样体无完肤。
但那时我却什么也不知道,前方对我来说是一片空白,我只能尽我所能的让它变得不再如此单调。
那日,我和苏夏一起去了上书房,大家并没有对苏夏的到来感到惊讶,但我依然可以看到当苏夏出现在众人视线中他们眼里闪烁的光芒。那光芒中,有惊叹,有艳羡,有不可思议,或许还有小心掩藏的爱慕。
我抬眼看了看苏夏,却见他也看着我,带着微微的玩味,好似在对我炫耀。
不再理会,我向夫子打了招呼便走向最底下靠窗的座位,片刻后,我感觉身旁有些动静,一转头,发现苏夏正坐在我身旁的位子里,手上还多了本书,我凝眸一看,竟然是本记载南楚京都市井生活的《尚京杂记》
“想不到,你还喜欢看这样的书。”我向他挑了挑眉
“一个国家无论盛衰,史官都免不了稍加修饰,那些书,看了也没用,可百姓确是不会骗人的。”
阳光洒在苏夏的脸上,此时他的薄唇微微抿着,双眼确是异常闪亮,仿佛多看一眼便会被吸进去,此时的模样倒显得他不像往日那般不正经,我怔怔的看着,低声道:“我以为你会喜欢看兵书。”
他不语,只是望着我,勾起的唇角让我心砰砰的跳,“你好像很想了解我?”
我的脸被他看得火辣火辣的,我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转头看窗外,耳边却听到他低低的笑声,可就在那当时我隐隐觉得我似乎忽略了什么,但却被他惹得思绪很乱,便干脆不再想了。
下了课,我拽着苏夏去文成殿,打算去看望姑姑。苏夏也不恼,转而拉了我的手,带我去。
我没有料到他居然会在大庭广众之下牵我的手,而且是去见姑姑。即便我和他只见还有表兄妹的身份,我也是觉得浑身不自在。
一路上的好多人都低着头反而弄得我更加别扭,苏夏见我脚步慢吞吞的,停下步子看我。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心下烦闷,犹豫了再三终于吐出一句:“苏夏,那个,男女授受不亲。”
“恩。”他随意应了声,却没有要放开我的意思。我便试图慢慢引导:“路上,人很多。”
“恩。”
“他们都看着。”
“恩”
看他如此,我心下一急,话未经脑子便喊了出来:“你不觉得我们拉着手不太妥当吗?快放了我”
他咧着嘴笑道:“声音那么大,就不怕旁人听了去,还有是你拉着我不放的。”
我闻言一愣,低头去寻我们牵着的双手,咦?不是他拽着我吗,什么时候变成我紧握着他的手了。
我脸募得一热,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
苏夏笑着看了一眼四周,“他们要看随他们看去,理会他们做什么。”话落,牵着我的手抬步,我无奈,只好由着他去。 这面子反正已经丢了,那就丢吧,反正兄妹间,额,也无甚大碍。我暗暗安慰着自己。
记忆中,姑姑的文成殿很是漂亮,园中种满了君影草,每逢四五月,满园的君影草伴着春风拂动,如同下雪一般,十分好看。因我从小就喜爱伴着姑姑,久而久之也就喜欢上了那园子的君影草,姑姑甚是疼我,着人将园中的君影草移到了我的依兰苑,我不依,纵然我再爱君影草,也不该将姑姑悉心培育了这么多年的成果拿去,喜欢,另种就行。
可姑姑却是执意如此,还记得她说:“姑姑已经出嫁了,这园子的君影草宫人们照料的定然不好,既然小七喜欢,姑姑当然送给你。不过小七也要答应姑姑好好照料。”姑姑慈爱的摸了摸我的头
我高高信心的应了,抱着姑姑的胳膊撒娇,下一刻却看到姑姑抬眼望着远方,眼中似乎隐藏着什么,“小七,你娘亲当年也是这么嘱托我的。”
我当时很奇怪,印象中的姑姑不是这般会有淡淡愁绪的人,而且她方才说的是我母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