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有孩子应该不管上仙的事吧?”慕容绯冷冷道,“这是我与皇后之子,上仙此举,意在何为?”
如烟紫眸氤氲袅袅,他走进了一步,想要摸摸慕容绯的墨发。她赶忙朝后退了两步,避开他的手。
洛紫曦的手就这么不尴不尬的支在空中,半晌,他道:“长生,我从未想到,有朝一日,你我之间竟会生疏至此。”
她的眉尾一挑,乜斜了他一眼,不屑的笑容慢慢浮至面上,“上仙说笑了,本帝君复姓慕容,单名一个绯字。长生这个名字,与我毫无干系!”
他的手慢慢收回,看着她一脸的固执,道:“长生,你是在恨我说你若走就不要回来了么?那时候我……”
“玄清上君!”她打断了他的话,“以前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你把合欢还给我吧,我们就当没有见过,省的落人口舌!”
洛紫曦的嘴角抿了抿,不再理她,只一手圈住他怀里的小蘑菇。慕容绯偷偷用眼角扫着,见状心中顿时一紧。
大大的眼看着那双幽邃的紫眸,慢慢弯成了两弯月牙,小嘴也咧了开来,小蘑菇两只莲藕般胖胖的手臂一把攀上洛紫曦的肩,小脸一个劲儿的往他身上凑。
一大一小皆着白衣的两人,拥在一起倒是有说不出的和谐,映着满林桃花,堪称赏心悦目。
可慕容绯只觉的眼里心里都在冒火,她很想不顾形象的把这小子从洛紫曦的身上扒下来,胖揍一顿!
洛紫曦摸了摸小蘑菇嫩嫩的小脸,笑道:“这孩子和你小时候很像呢,也是那么小小的一团,我捧在手上都生怕不小心把你给碰碎了……”
柔柔的话语像是桃花林里飘过的一阵风,将她吹得有些迷惘。
洛紫曦见状,眉宇间闪过一抹惊喜,继续悠悠道:“你整天的粘着我,就怕一个转身我就不见了,甚至如厕也得我抱着去!长生,你还记不记得?”
长睫眨了一眨,她的眼神慢慢冷了下来,“上仙……义父你提这些事情还作甚?一百年的时间都过去了,还抓着这些陈年旧事不放有什么意思。你我早已擦身而过,你好好去做你的上仙,我安安分分的做我的帝君,往来不欠就是最好。从此山水不相逢,为你,为我,也为六界。”
“你还是对我有情的,对不对?”洛紫曦眼中像是瞬间簇放束束烟花,亮的惊人。“其他人怎么样,我从不在乎,长生,我只要你。”
她看着那一大一小的脸庞,忽然间觉得心头如窒息般的闷痛,硬邦邦的转过头道:“有情无情又有如何?情之一字,最无价值,你对紅霓有情,对你的师兄有情,对你的师父有情,对六界皆有情,而我,对我的皇后有情,对我的选侍有情,对我的族人有情……”
“我说的不是这个!”他急急地打断,“你还在恨义父,义父感觉的到,你,你就真的不明白我的意思么?我想和你,守在一处过我们从前那样离群索居,闲云野鹤,无忧无虑的日子,义父答应你,以后只会我们两个人,绝不会再多出一个!”
闲暇的时候就弹琴喝酒,偶尔执起画笔,勾上几笔。看着门外小桥流水,醉倚斜阳,你为我描眉,我为你绾发。辗转红尘,愿与同心人唱一曲地久天长,渺渺天地,找到一个人与自己相携相守,直至终老。她想要的,只是这些。
只是……这一切都不在可能。从他与她之间断了那根线开始。
“你是仙,”她反手指了指自己,笑的讽刺,“我是妖,我还是不男不女的怪物,我有一堆侍人,与他们夜夜笙歌,早已不是你以前干干净净的长生。”
“一堆?”他有些错愕,脸色渐渐变得难看,“你就那么不爱惜自己么?”
她不屑的嗤了一声,“七情六欲人之本性,我妖身时就不懂得抑制,更何况现在?”语气渐渐尖锐起来,“义父,别告诉我你和紅霓朝夕相对百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当初还亲眼看到过……“她的嘴角往两端翘起,呵呵笑了起来。平添几分媚色。
洛紫曦看着这样的她,只怔怔的不说话。
慕容绯见他如此,心下越发烦躁,趁洛紫曦晃神期间劈手从他怀里夺过小蘑菇,“我儿子你抱了这么长时间也该够了,皇后还在等着我,恕不奉陪!”
洛紫曦站在原地,看着飘飘黑衣乘风而去,衣袂飘飘越发显得逍遥自在。他有些落寞的低下了头,长生,你果然自在了很多,本事也变大了,因为这样,你就不要义父了,是么?是谁当初说过,要守着我,一辈子都不要离开……
……
慕容绯抱着小蘑菇一路朝着瑶池方向狂奔,想要借此平复下胸口汹涌的怒火。小蘑菇见她的脸色想当难看,颇有眼色的不敢吱声,直到……
“娘亲?”他低低的唤了两声。
慕容绯没理他。
他再接再厉:“娘亲……娘亲……”
慕容绯不耐烦的瞪着他,从门牙挤出几个字眼:“什么?”
他的小手指指了指高大的门匾,上书华光池三个龙飞凤舞的三个鎏金大字。“娘亲……跑错了。”
慕容绯冷静的转过身,施展灵力。“干嘛不早说!”
小蘑菇暗道:有娘的孩子像根草,有爹的孩子像块宝……
回到瑶池殿时,仙会已经进入高潮,往来觥筹交错,一派和谐。天女们舞姿曼妙婆娑,颇有几分此舞只因天上有,而世间,绝无仅有的味道。慕容绯眼眸低垂,缓下步伐,沉着的走向怜儿身边,顺道将小蘑菇一并扔给了她。
“陛下?”几人担心的瞅着她。
她摆摆手,扯了扯嘴角。
不一会儿,一袭白衣也慢吞吞的走了进来,直直的朝着紫金上君的座下走去。期间他黑色的头颅一直低垂着。
紫陌的声音染上几分戏谑,“怎么玄清上仙跟你进来的时候一样一样的呢!”
慕容绯:“……”她不想承认她的心里其实挺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