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伊的死是在第二天被发现的。
徐贤妃每天起床后来到正殿,都能看到小伊端来冒着热气的香喷喷的饭菜。而今早,别说饭菜,连小伊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她立即想到小伊昨晚的表现以及那番奇怪的话,心里猛觉不安,便急忙赶去她的住所。
一推开门,她便看到躺在床上的小伊。“这丫头,肯定是昨天太累,这才睡过头了,我就不打扰她了!”徐贤妃悬着的心放下了。
当她无意间瞥到小伊枕头下有张纸的时候,她竟有些手足无措。慢慢地伸出手去拿,但她不敢看,她怕……
可最终她还是打开了折叠好的纸张,只见上面写道:
娘娘,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奴婢已经走了。不用为奴婢难过,也许只有这样,奴婢才能得到解脱。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有好多事奴婢不能对你坦白说,还请娘娘不要怪罪奴婢。宫中之人多非善类,娘娘千万不要轻易相信,尤其是渊贵妃,她给的任何东西都得留心。
至于辰妃,奴婢倒觉得娘娘可以真心相待。而奴婢的事,愿娘娘不要耿耿于怀,不要深究。这将对娘娘有利无害。日后,奴婢唯一的妹妹就有劳您照顾了。好了,只要您无碍,奴婢便能心安了。
望珍重!
小伊绝笔
信读到此,徐贤妃已哭成一个泪人。
“为什么,老天为什么让我身边的人都遭遇不幸啊!”她叫得撕心裂肺。
突然,一口黑血自她口中喷出,接着,她整个人往地上倒去。
在快要失去意识之前,她将手中的信扔向了床底下最隐蔽的角落,她不想让小伊白死。
秋烨宫里,夏祈笙正拥着美人入怀。
“皇上,臣妾一刻没见你,心里就万分想念啊!”怀中美人娇嗔道。
“朕亦有同感。”夏祈笙说着就欲亲上那诱人的红唇。
“哼。”渊贵妃把头歪向一边,佯装生气,“皇上心里根本就没有臣妾!”
“爱妃莫要生气。”说着,他将怀里人的脸扳正,一只手轻轻挑起她的下巴,“你在朕心里无人能比!”
听到眼前男人这么一说,渊贵妃的一双玉手瞬间缠上他的脖子:“是真的么?”
“当然。”夏祈笙亲了她一口,便将她打横抱起。这时,外面热闹了起来。
“皇上,先将臣妾放下吧,让臣妾去外面看看!”渊贵妃原本的好心情被这突然而来的喧嚣搅乱了,但她仍保持着一副笑脸。
“别管外面的事,朕怎么舍得让到嘴的鸭子飞走呢?”说完,夏祈笙把她抱入了内室,直接丢到了床上,随后覆身压上。
“皇上,让臣妾去看看嘛,不然……”渊贵妃这番话让正欲脱衣的夏祈笙停住了手上的动作:“不然怎样?”他笑问。
“让你吃成这次的鸭子,却吃不成下次的!”渊贵妃撒起娇来。
“那好吧,朕依你。不过,你得快点给朕回来!”夏祈笙慢慢从她身上移开。
“臣妾遵命。”说完,渊贵妃起身穿好鞋,理了理凌乱的衣襟,便走向外室。
外面的吵闹声还在继续,看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本想发火的渊贵妃想到此处,便不敢轻举妄动,肆意动作了。打开门后,她看到有群宫女跪在自己的宫前,而嬷嬷正想赶她们走。
“嬷嬷,这是怎么了?出了何事?”
看到渊贵妃出来了,宫女们哭着祈求着:“贵妃娘娘,奴婢要见皇上!”
“住嘴,皇上是你们想见就能见的么?”于嬷嬷厉声训斥道。
渊贵妃伸手示意于嬷嬷停住,然后饶有兴趣地问道:“你们为何要见皇上?”
“今天奴婢们去锦华宫打扫,发现徐贤妃……”
“够了。”宫女们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渊贵妃不耐烦地打断了,“你们难道不知道,皇上已经不待见徐贤妃了么?要是你们还在皇上面前提起她,不怕自己触怒龙颜吗?再说,皇上也不是你们随意可见的!”
旁边的于嬷嬷嘴角浮出冷笑。
一个宫女见渊贵妃打算转身进去,便往前一挪:“贵妃娘娘,请看在太子的份上,救救贤妃娘娘吧!”
“徐贤妃,她怎么了?”渊贵妃心底一慌,但仍旧保持镇定。
“锦华宫的宫女小伊不知怎么的就死了,还有贤妃娘娘,她竟然吐血晕倒了,直到现在都没醒。”宫女们啜泣道。虽说贤妃已经不受皇上的眷顾了,但她毕竟是一条人命。更何况册封还在。若是皇上追责,她们就要赔上全家的性命。因此谁也不敢置之不理。
渊贵妃看了于嬷嬷一眼,于嬷嬷的笑立马就僵在了脸上。
“她吐血了,怎么不送去医治,反倒来扰乱本宫这儿的清静呢!”渊贵妃走到那个宫女面前,俯下身继续说,“不该说的话就别到处乱说,否则说出的是话,葬送的却是小命!”
“奴婢明白了,谢贵妃娘娘教诲!”那个宫女手心直冒冷汗。
贵妃立起身子:“她懂了,你们呢?”听到渊贵妃的问话,众人心内惶惶。
“奴婢们也懂了!”
“如此还不快退下?”于嬷嬷站了出来。宫女们见请不到皇上,又惹不起贵妃,便只能灰心丧气地离开了。
人散开后,于嬷嬷小声说:“真可惜,死的怎么不是徐贤妃?”
渊贵妃闻言,瞪了一眼她,便进屋去了。
角落里,听到这个如晴天霹雳的消息后的小雅,偷偷地哭了起来。
“我该怎么跟皇上说呢?这件事在宫里肯定闹大了,就算现在我不说,皇上他也会知道的,到时候就麻烦了!”渊贵妃心想。
“爱妃,你怎么了?怎么出去一趟就变得心事重重的?”夏祈笙见她脸上有些愁容,关切地问。
“皇上,臣妾听到了一个人的消息……”渊贵妃犹犹豫豫,不知该不该说。
“关于谁?”夏祈笙饶有兴趣,继续问道。
“皇上,你得先向臣妾保证,听到后不许生气,不然,臣妾可不敢说!”渊贵妃表现得像一个天真的孩子。
“好,朕保证不生气!”
渊贵妃突然跪下,语气骤变:“听宫女们说,锦华宫昨晚死了个叫小伊的宫女……”她看到夏祈笙的表情由笑变得复杂起来,再至凝重。因此不敢再说下去了。
“接着说!”夏祈笙突然露出一个微笑,“朕不是保证了不生气的么?”
“皇上……”
“快说,徐贤妃她有没有怎么样?”夏祈笙的声音变得很严肃。
“臣妾还听宫女说,贤妃姐姐她吐血了,直到现在,都没醒呢!”渊贵妃说着,挤出几滴泪来。
“爱妃快起来,”夏祈笙已走到她身边,温柔地扶起她,“你与徐贤妃还真是姐妹情深啊!”
“应该的。皇上,你抽空去看看姐姐吧!臣妾愿意将自己的宠爱分享给她,虽然她……但臣妾知道,姐姐在皇上您心中还是有位置的!”渊贵妃一脸忧虑,又流出几滴眼泪来。
“爱妃别哭,朕真觉得你就像朕肚子里的蛔虫,能听到朕心里的声音!”夏祈笙为她轻轻擦拭着眼角的泪痕。
“皇上,记得去看看姐姐!”渊贵妃终于破涕为笑。
“嗯。”说完,夏祈笙整理了一下衣襟,随即转身往外走去。
屋内,渊贵妃只觉得他刚才说的什么“姐妹情深”,很是讽刺。
不愿多想,她得睡上一觉,醒来后才有精力处理一大堆烂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