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晴心里一万个不相信刘星会做出此等伤天害理的事,虽是短短两日接触,之前种种举动,暗里流露出侠肝义胆之气,她不知下面会发生什么,龙行三人会怎样对付刘星,凭着一股莫名的勇气,冲到刘星面前挡住,心跳得蹦蹦上窜,“你们想怎么样?”
龙正与龙端两人已站起,龙正委婉劝导,“女施主,这是天贤观的家事,请你速速离去。”
“大哥不是这样的人!”
叮一声,如同打火机敲响,刘星脑里闪出过往的记忆,熟悉的称呼,似乎是一模一样的声音,环绕不绝于耳,眼神呆滞一下,不是以前,丁晴比自己矮半个头,头发飘溢的香气不对,目前所见之人并非旧人,瞬间清醒过来,手中香烟不自觉坠下。
烟头撞击地面,弹起火屑乱飞,就在这时,刘星趁着僵持之势,拉拽丁晴的手马上往后跑,走道挤得两人唯有一前一后。刘星猛然回头,目视龙行三人追来,刹停脚步,搂住丁晴,大喊,“快点闭上眼!”
“住手!”龙正与龙端齐声喝道,恼怒刘星此举分明要进入永冷之内。
走道顿时不再是走道,刺眼的光融入刘星两人,白茫茫的冰冷的空间不知边界在何处延伸,这里就是永冷的世界,冰岩空无无存,刘星皱紧眉头,神色黯然,一段回忆猛击脑袋。
“师傅,为什么不能摸?”刘星怯怯收回伸出的手。
“这是永冷,摸了你就变成永冷的一部分。”
“永冷真的这么可怕?”
“我不是和你说过永冷的由来吗,还问。几千年了,魂师看守永冷,与永冷抗衡,他的力量不断衰弱,差不多是时候结束,把持好你的手,千万不能此刻生事。”
“可我会忍不住的。”
刘星好奇心重,弄得天贤观天翻地覆鸡飞狗跳,有心道长早已劝说师傅不应把此人带来天殿,却不知为何师傅执意,听闻这番对话,皱起眉头,“师弟,你再任性我就绑起你的手脚。”
“师傅,师兄又吓唬我。”刘星向有心道长吐了吐舌头,顽皮笑笑。
留守洞穴看管冰魂的有神道长与有灵道长拱手作揖拜见师傅。高明道长扫视四个弟子,示意众人盘膝坐下,他则是前面,“我已知时日不长,今日特意喊你们四人到来。”
三个徒弟惊慌失色,而刘星跳了起来,过去挨近高明道长坐下,捋起那茬白素长过胸口的仙须玩,一脸不正经嬉笑,“师傅你是不是骗人的?”
有心道长叱喝。“师弟,不得无礼!”
其余两人见惯不怪,皱起眉头。
高明道长拦住刘星作怪,伸手钳住他的手,痛得刘星连声求饶,没有放开接着说,“我死后,你们要看守住冰魂,万万不得疏忽半刻!”
“弟子谨遵师傅教诲!”三人齐声说。
“有慧,你出去外面等我,我还有话对他们三人说。”
有慧是刘星的道号,又因为刘星不像个道人,他在天贤观自取个名字,刘星甩甩疼痛的手缓和,如同大赦急忙飞跑,背面留下话,“师傅,你们慢慢说,不用急,我在后面等着。”
高强道长正欲说话,听及一声惊叫,洞**四人同时脸色大变,想不到的事情发生,那个毛头小子马上闯祸了。刘星走出去时好奇探手冰岩,触摸冰魂,霎时间洞穴刺眼白光,这里融入永冷空间。
刘星收起回忆,放下丁晴站稳,叹了口气,伸手摸摸头,没有之前的圆滑,贴着头皮的草根长了一点,参差不齐有点刺手,似乎该找理发师刨整齐。
此刻比普通的冰窟更加酷寒,丁晴哆嗦打起牙关,“可,可以睁开眼了吗?”
“不行!只要你不睁开眼,保持心智的冷静,只会是冷,绝不会变成永冷,除非你想变为永冷的一部分。”刘星张望远处,怕是永冷倾刻就来。
丁晴发觉没有任何动静,刚才后面还有脚步声跟随,“我怎么听不到一点声音,我们在那里?”
“别问那么多,等永冷杀死魂虫我们就离开这里。”
以此同时,关于刘星闯入永冷空间的事态,外面的三人商量着对策。
龙正说,“我们趁此时机也进去。”
龙行不同意,“还是在此等候稳妥,反正刘星是半冷,可以自由出入。”
龙正思虑中,一个脚步声从黑暗的走道传来,又有人来,一手擎着火把,一手提着竹编的饭篮,往这里送饭来。
龙座见三人在走道中央拦阻,不解为何事,出言问起,“三位师兄,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刘星又闯入冰魂里了。”走在最后一个的龙端见其余二人默不作声,代替回答。
龙座听闻惊骇不已,脸色变青,“那你们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快救他出来。”
“他用不着我们救,只是操控魂触犯魂师法规,我们等在这里要处决他。”龙正说。
“我忘了他是半冷。”龙座恍然大悟,对后一句话迷惑不解,“刘星操控魂,这十年来他一直没有出现过,你们怎么知道的。”
“龙行之前说他操控魂生出无心碳,刚才刘星也认罪。”龙正说。
龙座被龙行凌厉的目光死死盯住,不知该如何说话,闷出一口气放下手提的饭篮,回想起刘星那句话,短短的六个字隐隐刺痛心,血慢慢跳动,开始热了翻滚,生出一股勇气,往前一步,见到拦阻的龙行,突然使劲抱着往冰岩靠去。
龙正与龙端目瞪口呆此景,冰魂的力量吸入两人,转瞬消失在眼前。
“罪孽,罪孽啊。”龙端叫嚷。
龙行被刺眼强光,暗叫不好,猛然一手肘往后痛击挣脱龙座,紧接着用手遮眼,适应白色世界之后,扫视四处,搜寻到两人,是刘星,他背后的是丁晴。
又是两人闯入永冷空间,一下子这里多了四个人。
龙座捂着胸口站起挺立,发出悲愤的笑声,“三十年了,我忍了三十年年了,终于可以堂堂正正说句话,不必再被你这个卑鄙小人要挟。”他伸出手指着龙行,“龙行,你暗中操控魂生出无心碳,又指使则善多行不义。而我怯弱,被你要挟着,不敢对师傅说出。师傅,我对不起你老人家。”话完泪留下。
龙正与龙端脸色大变,龙正追问,“师弟,你说清楚点。”
龙座不敢回应。龙行哼了一声,“我代你说吧,三十年前,你与一个女子有私情,那女子还生下一个孩子,这么多年我如坐针毡帮你隐瞒师傅,真是罪过。我不求谢我,竟然还出口污蔑我。两位师兄,他的话怎么能相信呢。”
“你还不是一样。两位师兄不知,但我是一清二楚,龙行暗下聚敛钱财,娶了几门妻子,生儿育女不知多少。”
“你们都不要吵,我来说。”刘星大声喊,“我师兄真是瞎了眼,收了你们四个徒弟。龙行不是好东西,龙座同样,而龙正龙端你们两个更不是东西。师傅圆寂就在我赶回来的当晚,那有这么巧的事情,你们以为把光隐藏就可以隐瞒一切吗,正是隐藏这段光,我更加怀疑师兄的死因。那封信你们两个偷看了,是不是,说,我的身世究竟是怎么样的?”
龙正冷冷回应,“刘星,师傅圆寂之时我们四人皆在病榻前,并没有你想得那么龌龊,为何要隐藏,就是不想你知道师傅的遗言。师傅临终前要告知你的身世,一意孤行执意如此,但师公曾交代过不要告知你的身世,我们是遵照师公的旨意行事,隐去光,避免泄密。”
“你这样说,看来是死了心不让我知道自己的身世。”
“刘星,你还是不知为好!”龙端插嘴。
永冷刺耳的声音突然传来,“我找了你十年,想不到你回来了。”
说话间,冰冷的白光越来越强,像光箭穿透人体,毛孔紧缩抗拒寒意侵入,衣裳包裹的人皮生出小疙瘩,骨头刺痛欲要痉挛抽搐,远眺半空,悬挂耀眼的光体,看不出大小轮廓,活似个小太阳,第一见永冷,龙行感觉到一股莫名的恶心涌上心头,“永冷来了,两位师兄我们还是先出去再说。”
龙正马上用行动拒绝,身影一闪,从道袍里拿出一个棕色木盒,打开,捏出一颗水银色的拇指大的珠子,右手手臂甩出,一道如流水似光的线,倾刻闪耀出比白色更白的光,比永冷空间里的白色刺眼光芒更刺眼,缠绕一股升腾的寒气,飞向永冷,对准它的脑门,穿了过去。
如水流状的冰核瞬间变大,笼罩永冷,冰封他的行动,却没有抗拒尖刺的咆哮声。
刘星忆起有神有灵两位师兄,当日为了救他,秉持魂师的操守,抗拒承载冰魂的力量,死命挡住永冷的吸附力量,救回高明师傅与他,融入永冷之后万劫不复,冷冷说,“你找我是因为我带走你一部分力量,我可以弥补你,之前我找不到但现在找到一个,为一己之欲迷失自我,贪婪力量的一个人,比你永冷更冷的人。”
耀眼的光稍微暗淡,永冷在使用力量挣脱冰核的束缚。龙正与龙端听及刘星刚刚的话,又见刘星身形加快,一闪之间,已到龙行面前,再是一个中拳倒在地上的人。
两人见势不差半点迟疑,虽然岁月风霜腿脚没有年轻利索,仍赶在刘星第二次出手前拦住。
刘星忆起老刘的家事,好好的一个家,随着孩子被拐走,活生生折磨到家破人亡,冷冰冰凝视二人,“两位师侄,我就是等这个时候。龙行贪图世间欲望,变成野兽操控魂,残害拐卖来的小孩,捏造出无数怨恨之魂,不止是孩子,还有他们的家人,你们真的要拦我?”
“你要放弃追溯你的身世。”龙正说,像是在交换条件,眼神流露出肯定,是不可抗拒的同意,必须这般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