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彩凤和春桃竟有这样的气节。谷庭仪大受感动,愧疚往日对青楼女子存有偏见。感激地向她们拱一下手,“我代巡城的百姓们谢谢二位姑娘。”
“我要捐银铃。”小女娃稚嫩的声音划破沉寂,一个老头抱着个四五岁的女娃走上来,小女娃把手上的截的银铃放在桌上。
“我们打不来仗,就出点力以尽心意吧。”妇人们纷纷涌上来,捐钱捐物。
谷庭仪看着台下的那帮贵公子爷,为首的那个一向敬重谷庭仪的声名,在台下朗声道:“我捐三千两银,我家能出五十个人力。”
巡城封锁得突然,别的贵公子爷没有外面的消息,一时间不敢附合谷庭义,可是巡城发生大事,似乎危在旦夕,又不能轻易表示否决,纷纷表示:“待我们回家商议后,随后再带钱物来。”
林新全有备而来,从身后的下人手上端过沉沉的木盘,上面用一方黑布覆盖着冒冒的东西,走上台,揭开黑布,露出堆得象小山般的银两,“我捐两千两银,我家的帮工和护院,除了病老以外的,全部参写作战。”
“谢谢大家。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大家一起群策群力将这道难关对付过去,便能保住安宁的日子。”谷庭仪精神矍铄地向大家拱手致谢。
台下的男人们纷纷涌向报名处,刹那间征兵报名处被围得水泄不通。
马希元很受震动,同时心里舒一口气,谷庭仪真是宝刀未老,这一手很有效果。这样下去很快就能征到一千个新兵。算算时间,如是周正动作快,他的人很快就会攻向巡城。而巡城这里就是招够兵,要训练,要分组……一时间那里能够准备得过来?马希元头痛得不敢想。
谷庭仪见大势已形成,对马希元笑一笑,“你不必担心,老夫自有良策,紧急应对。”
马希元惊讶地看着他,谷庭仪的人气好,能顺利招到兵,不容置否,可是训军作战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他又有什么怪办法应急?
“居在城里的百姓上万,所以人手根本不缺。重要是如何安排,运用这些人。”谷庭仪冲他眨眨眼,“别小看百姓们没打过仗,可是他们是劳动者,只要指挥得当,一样是训练有素的士兵。而且巡城的地理得天独厚,离河边颇高,城墙原来也修得高,百年前为了对付匪贼,里面多处设有石梯,只要守住城门和城墙,便不会吃败仗,我现在担心的是浑水县,那里的地理偏矮,而且多处城墙残缺。”
马希元茅塞顿开,“那我们赶快组织人手,分工行事吧。”
“你会管兵,你去征兵处分组吧,把水性极好的组织成一个特营,到时由海涛他们带着作前卫。我来做总指挥。接下来还得组织妇女孩子们为士兵们做饭,缝衣服,送水,预备照顾伤员等等……”
马希元不担心这里了,谷庭仪就是个活将军。想到浑水县,脸上犯愁,“我们走了,浑水县怎么办呢?沛林和皇上太年轻,对付得过来吗?罗将军虽有懂打仗,可是人手毕竟太少。”
“你爹原来不是也懂兵道的吗?再则有寻香在,她自小听她祖父讲过许多打仗的事,我看她颇得她祖父的遗传,危难之际,必定会生急智,至少会抵挡一阵。所以我们要赶快建成第一道有力的防线,然后好支持浑水县那边。”谷庭仪道。
“我这就去分兵。”马希元只得暂时抛开心中的担忧,作好眼前的事要紧。
“乡亲们。现在男人们上前线,女人们负责后方支持,每五户一组,沿街把你们家的大锅大灶支起来,明天起把油锅给我统统烧起来……我们没有那么刀枪利剑,我们的士兵一时间也不会熟练使用那些,可是我们有智慧,我们居高临下,可以象对付老鼠、黄鼠一样,把叛党统统给消灭下去……强壮的男人们留下来,报名参军,分组,别的捐罢财物的,赶快回家,这就行动起来!”
大家心里正乱,听到谷庭仪这么一说,都笑了起来,是呀,不是只有刀枪才是武器,只要有智慧,处处都是防卫之道。
“打死叛党老鼠!”
“不只油锅术,还可以向他们扔石头!”
大家半志昂扬起来,纷纷散开,积极地投入到应战中。
巡城人口多,物资充足,城防坚固,只要指挥得当,防守并不太难。如谷庭仪说,令人担忧的是浑水县。
只两天时间,巡城准备得妥妥当当。城里井然有序,外街架起许多大锅,城墙下堆满了怪石嶙峋的石头,寻飞带人赶制出一批喂过毒的长箭。海涛则带着一百余个水性最好的壮汉组成了特营,暗藏在河边。
天黑时,上游浩浩荡荡的皇家船队驶来,大船足有五十余艏。二十首分两路向巡城外河和内河驶去,三十首顺水而下驶往浑水县。
海涛带人向外河的船队潜行而去,他们腰上绑着极锋利的刀钻,挂着装满水虫的竹篓。四个一组,从水下破坏船只,前面的大船很快出现漏水,船尾向水下缓缓沉去。
“刘将军,我们的船漏水,恐怕水下有人!”后面的士兵紧急向前面禀报。
“往水里射箭!”刘将军一声令下。
“嗖嗖嗖”,无数只箭四面八方射往水中。海涛带领的特营军其中大多由葫芦山的兄弟组成,这帮人不仅英勇善战,而且水性极佳,全潜在船底下,丝毫不受伤害。
上面乱射了一阵箭,只浮起些死鱼,船进水越来越凶,船身越来越沉得厉害。
十艏船纷纷出现同样的情况。
“见鬼,莫非贼人全藏在船下面?快救船。”刘将军见船离岸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天气正寒冷,这时让大家跳水游向岸边,会有损士气。
“刘将军,我们带人下去看看。”此次刘将军带的两千士兵,有一千水军,带水军的头头,人称廖古头,嗅觉非凡。
“小心查看!”刘将军不想还未战便损兵折将。
“刘大人,看那边燃起来了。”一个士兵指着开往内河的船,刚刚拐向内河,前面几只船中了火箭,不少人已经跳下水,水面迅疾染红一层,空中竹篓飞落下来,无数水虫落到大家身上,弄得那边一派凌乱。
刘将军不知道巡城有多少兵力,可是从眼前的情况看,城里不只人力充足,还有擅长用兵的指挥。皇城来的两千大军,还未靠岸便着了下马威,根据丰厚的经验判断,他的军队很快就要吃亏。所以当机立断,吩咐道:“不好!巡城有防备。马上放船,往皇城送信,请求援军!”
“啊啊啊”
廖古头的人刚下水,便被船底下的人偷袭,水面变红,同时无数水虫从天上落下来,落在人们身上,船上大乱起来。
“船底被人撤开。”又有人来报。
“杀。”刘将军一声令下。
潜在水底的人,放罢水虫后,趁着河水鲜红,向深远处潜去。有水性好的水军钻去,寡不敌众,很快就变成尸体浮了上来。
刘将军看见身后的河面远远地冒着鱼血,气恼道:“别追太远,当心是诱敌之计!大家赶快被船,快快靠岸吧。”
他身旁的张副参一直在眺望城里,城门紧闭,城墙上很安静。本能的感觉到一种特别的诡异,拿着图纸道:“刘将军,恐怕得派人赶快从岸上去堵着东面二桥入,以防水中的人绕道回到城里。水下这队人不只水性好,似乎身手也不凡。”
“去五百兵力往二桥片堵截!绝不能让他们上岸!”刘将军一来就吃了亏,又气又恨。
船慢慢靠向岸边,廖古头带着五百水军先跳下水,往二桥冲去。
高处,谷庭仪和马希元透过城墙上的窥视孔,看到一大队人马向二桥跑去,对身边一个士兵道:“快马过去,通报那边,准备迎接,掩护前卫军回来!”
对方的五百水军虽精通水性,可是冬天穿得厚,浑身被打湿了,水行陆水俱是不舒服,还未到二桥,城里传来震天的战鼓声和呐喊响,声势巨大,甚是雄壮,皇城来的二千兵力立即被这阵势压了下去。
二桥处飞下石雨,五百水军被砸得从石级上滚落下去,同时五条身上挂着燃油的恶狗从上面冲下来,人狗混战成一团,燃油倒得满地都是,正是枯寒时节,路边枯草成丛,被燃油经过,火焰腾飞,空中有射术高的士兵,不慌不忙地对着下面的人发毒箭。
“撤。”
廖古头的五百精悍水兵,大多负伤而回。
“城里的人太厉害了。一定是谷庭仪在城里!”刘将军上了岸,却不敢令人攻城,“再派人往东面码头去堵那一批人!”
往内河开去的十只船也撤了过来。
张副参道,“对方诡计多端,他们是有备而战,若是不知情地去堵,只怕又要吃亏。廖古头的五百人都吃亏了,刚才在水中死了些,还有被水虫咬伤不少,我们的二千士兵现在力量很薄弱了,只在这在扎营,赶快给周大人送信回去,让他加派兵力,一边援助我们,另一边从凤鸣山西侧后的陆路进攻。”
刘将军气得跺脚。
巡城里传来欢乐的庆贺声,海涛等已经顺利往东,从二桥下游进内河,回到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