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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严格的教育,让孩子走向自毁之路

当母亲无力挽救自毁的女儿时,竟然绝望地喝下安眠药。或许很多妈妈心存同感,保持着无尽的同情,但是你是否想过,女儿的自毁是如何形成的?这让我们不得不深思亲子教育根源处的问题……

小玉母女是拉拉扯扯、争吵着来到心理咨询中心的。面对心理咨询中心的老师,小玉一边哭一边说,她根本就不想来这儿,是妈妈非拽着她的书包把她带来的,妈妈说要是她不来就撕她的本子和书,她没有办法才跟着妈妈来这儿。

小玉妈妈气的脸色苍白,她一边用力拽着女儿的书包,一边大声诉说小玉的劣迹:“你们瞧瞧还有这样的初中生没有,头发染得像个调色板,眉毛拔得那么细,嘴唇那颜色听说是纹上去的,怎么洗也洗不掉,邻居都说你们家小玉打扮得像个‘小姐’,怎么那么早熟啊,你说我这当妈的这脸往哪儿搁!”

“你爱往哪儿搁就往哪儿搁,大不了你就当没生我这个女儿,你要是嫌弃我,我就走,用不着再呆在这个家里受你虐待。”

小玉妈还没说完,小玉那儿就接上话茬了,话说得那么冲,小玉妈气得上来就掐女儿的大腿根,女儿疼极了伸手就打妈妈的头,这母女俩在办公室里就混战起来,惹得大伙一阵的忙活儿,才算把她们给拉开了。

这是发生在心理咨询中心的惊人一幕,望女成凤的小玉妈是一家杂志社的编辑。那天她硬扯着女儿来心理咨询中心,就是因为女儿面临中考成绩却不断下降,着急上火的小玉妈一心想问女儿个究竟,可女儿就是不肯跟她说实话。

母女俩打着闹着来到青年宫,又争着吵着离开这里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又是一对因为沟通困难而导致关系紧张的母女。

在心理咨询中心,每天因为这种问题来访的家长很多。因此,我并没有对小玉和她母亲有更多的关注。只是小玉的母亲也是经常接触青少年教育问题,因此,她也会偶尔地给我打个电话约我的稿子,同我探讨一些问题,女儿小玉的事她倒是并不怎么提起。

今年5月份突然接到小玉的电话,她在电话里几乎是哭着说的,“于阿姨,您快来看看吧,我妈她出事了,她喝了安眠药,正在抢救呢,我害怕极了。”

“什么?小玉,这……到底出了什么事?”

“都是我不好,是我出了事,我妈她受不了,就喝药了,求求你,来帮帮我妈吧!”

放下电话,小玉和她母亲那相互仇视的眼睛又出现在我脑海里,我想这对母女出今天这样的事一点都不奇怪,可惜的是她母亲这样做有点太傻。

急急忙忙赶到小玉告诉我的医院,在抢救室的走廊上见到了满面泪痕的小玉。

半年没见这个女孩似乎走得更远了,当年被她妈妈称作调色板的头发现在是一片火红,眉毛眼睛都好像是又做了加工,透着一种风尘味儿。

才刚刚5月份,小玉就已经穿上了露脐装,七分裤,脚上蹬着一双十几公分高的厚底鞋,这种打扮真让人感觉她不是什么好来路的女孩。

见我来了,小玉扑上来:“于阿姨,你一定得帮帮我妈妈,帮帮我们,那天我们从青年宫回去,我妈说了,您说话挺在理儿的,她爱听。这次她喝药前还说要给您打电话呢,我不知道她打了没有。我知道我妈是对我绝望了才这样的,我知道我错了。”

“小玉,你先别忙着承认错,你妈现在怎么样,她脱离危险了没有?”

尽管与小玉的母亲没有更深的交往,但因为我们曾经是同行,都在杂志社干过编辑,并且小玉的母亲现在还在主持一个关于青少年教育的栏目,我们俩在这方面有些共同语言,所以,我总觉着跟小玉的母亲有些缘分,有些特殊的感情。

“噢,医生说我妈还没有脱离危险期,因为送来太晚了。”小玉说着抽泣起来,“我妈出事的时候我和爸爸都不在家,等我们回去的时候,发现她已经昏迷了很长时间了。”

在小玉母亲的病床前,我见到了小玉的父亲。

我听小玉母亲讲过,小玉的父亲原来是机关干部,后来下海同朋友一起搞了一家装饰公司,经营得也不是太好,因此就每天早出晚归的有些消沉,家里的事儿也不爱多管。

小玉母亲脸色腊黄地躺在病床上,凌乱的头发缠绕在没有血色的嘴唇边,旁边的输液瓶不停地滴滴哒哒,可她好像没有知觉一样双眼紧闭。

尽管小玉在电话里一再的希望我来,可我看到她妈妈以后却觉得来的不是时候,她母亲此时此刻需要的是平静、是安宁。

虽然小玉的父亲没有同我见过面,但他显然知道我,或者小玉已经跟他说过我会来。叮嘱小玉守在母亲的病床前,他向我打了个手势便和我来到了医院的花园里。

“病房里不准抽烟,我憋不住了都是上这儿抽上几根儿。谢谢你于老师,小玉说她妈妈最信任你,说是最爱听你讲话,看你的文章,所以,她就给你打电话了,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真是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还没等我开口,小玉父亲就来了一大堆客气话,搞得人一眼就看出来他机关干部的底子。

“您还是别这么跟我客气了,我跟小玉的母亲虽然见面少,却一直没断了联系,她经常给我打电话约稿,我们挺谈得来的。只是我很奇怪,她最近一直没怎么提小玉的事儿,我还以为这母女俩终于和好如初了呢,怎么会又出了这样的事儿?”

唉,小玉她妈这人就是忒要强了,她觉着她自己也是搞青少年问题研究的,也不时地写个东西,搞个讲座帮助那些有问题的青少年。她自己的女儿管不好,她觉得丢人,因此,除了那次实在气极了把女儿拉到青年宫去,这种事儿她从来不怎么对外人讲。

况且,那次到青年宫去,她也是想借心理咨询吓唬一下女儿,没想到小玉根本不吃这一套,反而跟她打了起来,搞得她很伤心,又担心外人知道了没面子,毕竟她也搞青少年教育这么多年了,好多人都知道她。

“那她有问题就这么闷着,还不闷出事来,我看小玉的母亲也不像是个内向的人,怎么有了问题还能这么压抑着自己呢?”

“这不都是让孩子给逼的吗?眼看中考了,就是不爱学习,还经常夜不归宿,这不今年1月份的时候吃了一次大亏,唉!”

小玉的父亲说到这儿,脸上抽搐了一下,狠吸了一口手里的香烟,不吭气了。

“对了,小玉也在电话里跟我讲她出了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妈妈服药是不是跟这件事有关?”

小玉父亲看了我一下,突然像想起什么似地从上衣口袋掏出一个很整齐的信封。

“于老师,我还差点给忘了,这是我在小玉她妈桌子上找到的,小玉她妈写给您的信,看样子是她服药前写的,也许是一封临终遗书吧。我没打开看,我想她把信留给您,那肯定是有她的道理的,我尊重她的做法,我把它交给您,希望您看完以后,能跟我谈谈,她……她都说了些什么。”

小玉的父亲说着忙低下头去点另一支香烟,我看得出他在竭力掩饰自己流下的眼泪。

我接过那封厚厚的信,上面果然工工整整地写着我的名字。

我觉得有些意外,如果这是封临终遗书的话,我想小玉妈应该给小玉或者她父亲更合适一些,我对小玉父亲说:“也许这是小玉母亲留给您或者是小玉的,写上我的名字,也许她是希望我来交给你们?”

不,不,于老师,我跟她是夫妻,我最了解她,对于女儿她已经绝望了,要不然她不会舍得扔下她。对于我她是失望的,我们关系并不好,已经分居了,准备办离婚手续。

原因也是因为女儿出的事,所以,我想她在最后的时刻想到的可能就是您了,只有您听过她的倾诉,能理解她,安慰她,所以,这封信给您是一点都不奇怪的事情。

我想只要这次她能够醒过来,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直到她康复。这次对我们家来说真是一次打击,我想我会和小玉重新反思一下,让她妈妈对我们这个家重新恢复信心,我们还是特别需要您的帮助的。

小玉父亲说着有些难为情的笑着,也许小玉妈的这种选择对他来说真的是一种震撼,只是不知道他还来不来得及,与女儿一起去修复小玉母亲心里的创伤。与小玉父亲相约等小玉母亲情况好转以后给我打电话,我带着小玉母亲的那封沉甸甸的信回到了我的书桌前。

看完以后我想我和小玉父亲都想错了,小玉母亲真算得上是一个坚强的女人,她在信中说,她即便是选择了死,也不会留下什么临终遗言,因为她觉得没有价值。

但她会把自己在家庭教育中的心路历程留下来,为的是给别的母亲一些启示,她说她选择放弃人生不是因为绝望,而是因为厌倦,她觉得生为一个母亲太紧张了,她受不了为孩子操心反而被孩子伤害的这种痛。

本来我不想把小玉母亲临终前写的这封信全文公布出来,可她在信的最后写上了,“可以整理以后公开发表,但要隐去我女儿的真实姓名”的字样。

我想她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想到的都是要保护自己的女儿,我倒很想听听公众对她的评价,她到底是不是如她所说是一个失败的母亲?

信的全文如下:

尊敬的于老师:

你一定很奇怪,我怎么咫尺天涯还要这么正式给你写一封信,其实,原因很简单,我有很多事情觉得在电话里无法启口。

而且,我们通话的时候,不管你在做什么,你都要停下来听我说,我觉得这样太浪费我们彼此的时间了。

我也觉得很好笑,像我这样一个已经选择要离开人世的人还会这么珍惜时间。听我这样说,你千万不要吃惊,也千万不要来劝我,等你拿到这封信的时候,我们可能已经再也不能通电话了,想到这里我有些伤心,但我并不打算改变主意,我这样想已经不是一天了。

你一定想知道原因是吗?

是的,我给你写这封长的有些烦人的信,就是想告诉你我厌倦了的原因。

我很希望将来这个故事成为你的素材,这也是一种真实的经历,会对别人有帮助的。

我想你肯定也很明白我终于选择放弃的原因,那天在青年宫你已经看见了,我跟女儿小玉的关系,我当时真被她气昏了头,竟当着那么多人跟她打了起来,事后我后悔得真想去跳楼。

我觉得这孩子不仅毁了我的自尊,还毁了我多年的修养,可见她的破坏力有多大。

我也是搞青少年教育多年了,杂志社那个青少年栏目就是我创办的,至今已经有七八年了。

可我为什么就管不好自己的孩子,为什么就说服不了她,我到现在也想不通。

这孩子实际上从一开始就是因为不听话而老出问题。

要说管教,我对她真的是很严格,每天早晨必须5点半起床读半个小时英语,晚上必须8点半上床,读半个小时的课文,9点睡觉,从小学一年级我就这样要求她。在学校里我不让她跟同学交往太多,朋友多了老在一起玩儿,就会耽误了学习。可她也不知道哪来的热情,三天两头往家带同学,我不好明说,只好给她写了一条制度贴在房门上:“与学习无关的事儿免谈。”

不让带同学来家玩儿,她就跑别人家去玩儿,结果有一次人家家长打电话找我:“你们这孩子不学习呀,老呆在我们家影响我们孩子的学习,我们撵都撵不走!”

听人家家长这么说,我心里能不生气吗?没办法我只好每天从单位早走一会儿去学校门口接她,把她送回家我就守着她学习。

小学一直是这样过来的,上了初中,我想她也该懂事了,不要我再这么累了吧。

可这孩子依赖惯了,我要是不在旁边守着做作业,她就会磨磨蹭蹭,思想上老开小差。

放学也是,我要是不去接她,她回家就没个准点儿,不是跟同学去麦当劳吃冰淇淋,便是去逛街,哪一次也是天黑了才回家。

我为了她工作上已经很受影响了,女儿上了中学我还每天请假去接她,单位的领导都有意见。

我让他爸去接她,她爸生意上忙也抽不出时间来。我想也许不会出什么事,她毕竟这么大了,我也不可能一直守着她。

我这边稍微松了一点,她那边就出现问题了。

先是学习成绩下降的很快,尤其是进了初二以后,连续几次数学都考得特别不好,我很替她着急,给她请了家教,可她让做家教的那个女孩陪她打牌、逛街,就是不学习。

我问她到底打算怎么办?

她说她已经不喜欢在学校里呆着了,她打算好歹混个初中文凭来就出去打工,她已经不想再读高中了。

我实在不能接受她的这种打算,现在的女孩子只读到初中毕业,将来怎么在社会上立足,我也不知道女儿怎么突然就这么有主意,我开始留意跟她来往的人。

果然,我发现一个叫李艳的女孩三天两头打电话约她出去玩儿,而且,女儿穿衣服打扮多是跟她学的。

有一天,我在学校门口把正跟我女儿在一起的李艳给截住了。

一了解我吃了一惊,这个只有17岁的女孩李艳,初中还没毕业便被学校开除了,现在是在社会上游荡的无业青年。

她的父母离异后又各自再婚,李艳现在自己一个人住在母亲留下来的房子里,靠父母给的生活费养活自己。

我当时知道了李艳的遭遇还挺可怜她的,因为我在杂志社也不断地接到一些离异家庭的孩子来信,我总是想去帮助他们。

知道李艳是这种情况后,我还挺热心的把她带回我们家给她做了不少可口的饭菜,我送了她几本书,又给朋友打电话想给她找个工作。我想这个年龄的女孩子总这么在街上晃晃荡荡总是不好,我女儿见我没有嫌弃李艳,反而让她到我家里来也挺奇怪,但我跟女儿说得很清楚。

“李艳这样没父没母的孩子挺值得人同情的,但她这样的社会青年不适合跟你这样的在校生交朋友,你们不要来往太密切了,她有困难妈妈可以帮助她,但你不要跟她在一起。”

我说过我的话我女儿一贯是不听的,我不让她跟李艳做朋友是怕她受这个女孩的影响,可她却跑去把我的话讲给李艳听了。

有一天,李艳气势汹汹地来到我们家,指着我的鼻子就骂:“我用不着你可怜,你还是先可怜可怜你自己吧。你女儿老骂你是个老警察,把她管得像犯人。她恨你,你知道吗?你还以为你女儿有多好,告诉你,她比我李艳也好不了哪儿去,你就别臭美了!”

我当时气得差点昏过去,我不知道现在的孩子怎么都这样,这个李艳脚上还穿着我给她买的鞋,就对我这么破口大骂。

我也没想到我女儿会在背后这样说我,我真的不敢相信这都是真的。

这个李艳别看只有17岁,已经是什么都能做出来的无赖女孩,她在我家里又叫又骂,我赶她走她也不肯走,一定要我给她精神损失费、名誉伤害费。我一看事情不好,马上拔了“110”,可她在警察来之前就先溜了。警察来了以后,我把这个女孩的情况跟警察反映了一下,警察们也都挺无奈的,他们说:“您可别去惹这些孩子,他们无家无业的四处游荡,整天大事不犯小事不断,我们警察都头痛。赶快把您女儿叫回来,说什么也不能让她跟这些孩子在一起,否则就毁了。”

警察的话一下子提醒了我,我这时才想起女儿放学还没有回家。

我担心极了,就到学校去找,可那天是星期五,学校里早没人了。

她爸那天为了工程的事儿到平谷去了,晚上还赶不回来,我猜女儿肯定跟李艳在一起,可我又不知道李艳的家在哪儿。

那天晚上,我女儿头一次没有回家。

我想去派出所报案,可又真的没有勇气。又怕伤了女儿名誉,又觉得这样做自己很没面子。

直到星期六的下午,女儿才晃晃悠悠地回来,身上穿着个小背心,头发也变了色。我一看头就大了,这哪还像个中学生,分明就是一只“鸡”。

听我这样骂她,女儿不干了,她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大的劲儿,把我贴着“除了学习别的事儿免谈”的那一扇门一脚就给踹了个大窟窿。我吃惊极了,也失去了理智,我上去就跟她扭打在一起。

这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动手打她。

我当时真是想打死她算了,也省得到社会上去学坏了,害人也害己。

幸亏她爸回来的及时,制止了我们母女俩的相互殴打,不过我真的下手够狠的,女儿的脸肿得老高,牙也掉了一颗,满嘴是血。

我的头发被女儿拽下了一缕,眼镜也给打碎了,我已经一点劲儿也没有了,我只有坐在地上哭。

可她爸一点儿都不理我,一看女儿的脸肿得变形了,对我也是破口大骂,说我更年期,对孩子太狠了,说我神经不正常,把孩子当成出气包。

我说:“你根本不了解情况,你怎么能这样说,而且还是当着孩子的面儿,这样对孩子会产生什么影响,这孩子将来我还有法儿管吗?”

她爸也特别生气地说:“你这算什么管孩子,把孩子打成这样,她就会听你的吗,以后这孩子不用你管,你爱干吗干吗去!”

我当时伤心极了,我没想到她爸对我是这种态度,我也心疼女儿,要不是她真把我逼急了,我怎么舍得下手打她。

我让她爸叫个车送女儿上医院把伤口处理一下,可他说:“我不去,要去你去,我没脸把女儿送到医院去。人家医生要是问起来我怎么说,就说是让她妈给打的吗?”

没办法我只好从地上爬起来,用自行车推着女儿到医院去。

那已经是晚上12点多了,我的眼镜被女儿给踩碎了,街道上一遍朦朦胧胧,我根本就看不清,我推着女儿一边摸索着往前走一边哭着,女儿也在自行车上趴着哭,我们俩就这么一路哭着到了医院。

往回走的路上,女儿还在哭,我停下来把女儿肿胀的脸揽在怀里,流着泪对女儿说:“对不起,小玉,都是妈妈太冲动了,原谅妈妈吧,好吗?妈妈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妈妈向你保证。”

可女儿只是哭,一声也不吭。

事后我了解到,那天晚上,女儿真的在李艳那儿住了一宿,因为李艳到我们家吵架的事儿她知道了,她害怕我找她算账,因此,就没敢回家。

女儿脸上的伤一个多月以后才恢复好,但眼角周围还是留下了疤痕,那颗掉了的牙齿也很难看,我又花了500多元钱去让女儿重新镶了一颗仿真的牙。

通过这件事我开始反思我自己,是不是我真的对女儿太严厉了?是不是我真的是有些神经质,把一切都看成是影响女儿学习的因素,因而,对她限制太多。

我试着说服自己,给女儿宽松一点的空间,但是,她与李艳的来往是我坚决反对的,我认定了那个女孩不是什么好人。

我女儿在这次冲突中也学乖了,以前我说她,她要是不爱听马上就讲出来,但现在她不理我,我说我的,她干她的,而且,胆子越来越大,经常在李艳那儿留宿。我对她在外边过夜这件事特别不能接受,一个才十五六岁的小女孩就这样夜不归宿太容易出问题了。

可我的话这孩子是一句也不听,我让她爸管管她,可她对她爸只有敷衍,说她几句她答应着,该怎么干还是会怎么干。

这时,我跟她爸之间也出现了问题,他说他实在不能认同我处理问题的方法,他跟我有很深的隔阂,尤其是在教育孩子这个问题上,他对我有很大的意见。

我说我们可以交换意见,他却说没有这个必要,因为他不打算再跟我过下去了,他说跟我在一起活得太累。

我不知道是我每天晚上都要陪女儿学习怠慢了他,还是我太关注女儿而忽视了他。他跟我说这个家里没有温暖,他觉得很没意思,他要跟我离婚。

承受着丈夫对自己感情的压力,我还得想着女儿的问题。我问过我女儿为什么要在李艳那儿住下,为什么要不回家?

我女儿也曾经对我说过,她喜欢李艳那儿,因为她们是同龄人,能够说的来,而且,无拘无束。女儿说家里没有温暖,只有对她的要求和监视,她不喜欢在家里的感觉。

我也问过我自己感觉到家的温暖了没有,我想我的答案也是否定的,没有,我在这个家里从来就没有感觉到温暖。

丈夫是半路下海,一切从头开始,各方面的压力都有,因此,早就没有了温情。早出晚归还算是正常,可有时一走就是半个月没有消息,回来也是长吁短叹,抱怨钱太难赚了,抱怨他生不逢时。

女儿又是这个样子,你为她操碎了心她也不领情,还指望她给你温暖吗?

所以,丈夫、女儿都说这个家里没有温暖,我这个做妻子、当妈妈的女人又何尝体会到了温暖,难道只有你们才需要温暖吗?

你们感觉到没有温暖,可以逃开,可我在这个没有温暖的家往哪儿逃?

我不照样要洗要涮,要安排生活,照顾你们,要管孩子的学习,要牺牲自己事业上的机会,你们还要求我怎么做?

这些话其实我一直闷在心里,我不想说,也觉得没必要说,要不是我选择这样一条路,我真的是永远不会说的,我说给谁听呢?

我曾经说过女儿不听我的话就会出问题的,果然,灾难就发生了。

那是在春节前夕,女儿要期末考试了,我督促她几句,她当面没说什么,可第二天晚上就没有回来。

我当时已经有些习惯了,半年多了,女儿经常夜不归宿,我怎么说也不听,她就是跟那个李艳合得来,喜欢在李艳那儿过夜。

所以,那天晚上女儿没回来我也没觉得紧张,他爸也是很久没回来了,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可那天真的是像噩梦一样,凌晨4点多钟,我接到了女儿的电话,她只说了一句:“妈妈,救救我。”电话便挂断了。

我吓坏了,我知道女儿肯定出事了,可我又不知道电话是从哪儿打来的,我赶紧爬起来穿好衣服就到派出所去了。

把情况一说,派出所的警察也挺着急,问我知不知道李艳的家在哪儿?

我问过女儿多少次李艳的家,可她就是不肯告诉我,她怕我去找李艳吵架。

没办法我又给女儿另一个同学打了电话,从她那儿,我知道李艳家的大体方位,我和警察就赶了过去。

一打听李艳果然在那一带很出名,等我们找到了李艳家的门,天已经亮了,我一下就听到女儿在屋里的哭泣声。

警察把房门一脚踢开就冲了进去,乱七八糟的房间内什么都看不清楚,我找了半天,才在地下的一个破床垫上发现了被捆成一团的女儿。

女儿见到我就放声大哭,我看她身上什么都没穿,心里就哆嗦起来,事实上,女儿就是在李艳这儿,被李艳唆使的一个男孩给强奸了。

那时,我女儿16岁的生日还没过。

女儿马上被送进了医院,她到底还是个孩子,精神上受到很大的伤害,警察问她什么她都不肯说,只是一个劲儿地流泪。

我陪着女儿住在医院里,我觉得心里的那种痛一点一点散开,不是消失了,而是在吞噬我活下去的勇气。

我认为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我为什么就没有在一开始制止女儿跟李艳的来往,为什么没有在女儿第一次夜不归宿的时候,就把可能会发生的伤害对她讲清楚。

我承受着一切为了把女儿培养成才,可是最终却是如此无法挽回的结局,这是我做母亲的最大失败。

女儿一个星期以后出院了,我却陷入了对自己无穷无尽的自责之中,为了让女儿快一点忘掉以前的噩梦,她爸带她去了秦皇岛的一家疗养院。

临走她爸告诉我,回来就希望我跟他去办离婚手续。以后女儿由他来带,他要我自己另找出路。

这时,其实我的去意已定,但我还在等待,因为李艳和那些伤害我女儿的坏蛋还没有被抓获归案。

一个月以后李艳被警察从东北带了回来。

这个终于被绳之以法的女孩交待,她之所以让那个男孩把我女儿给强奸了,是因为她一直对我怀恨在心。

临近春节,她又让我女儿把家里的存折偷出来想弄点钱过年,可我女儿说什么也不敢,她就起了要报复的心。

我女儿还是年龄太小了,李艳说她已经暗示过我女儿好几次。不欢迎她到她那儿去住,可我女儿硬是不明白,她等于是自己把自己送进狼窝的。李艳和她的同伙将等待着法律的制裁,而我心里却永远难以摆脱做妻子、做母亲的失败煎熬,我无法承受别人对我投来的不信任眼光。

以前我曾经帮助了那么多的家庭和孩子,帮他们寻找温暖,重建信任和关爱,可现在我人到中年却即将失去这一切,我觉得再活下去实在没有意义。

女儿疗养了两个月回来以后,我帮她重新转了学校,我希望她能够忘掉一切,从头开始。

这些愿望我都没有说出来,我已经不想再说了,我以前就是说的太多,所以才会有今天这种结局。

我在悄悄地做着准备,我把女儿一年四季的衣服都整理好了,放在不同的柜子里。她父亲的我没有动,我想很快就会有女人来替代我的位置,我想我还是不必为他操心。

我把家里的钱分成了两份,我的那份存到了女儿的名下,大概够她读完高中的吧,读大学的费用要靠她自己了。

我决定结束自己的生命,这跟任何人都无关,这只是我自己的选择,我是一个太累的母亲。我没有向这个世界要更多,但命运却给我的太少太少,它连一个完整的女儿都不肯给我。伤害我的女儿还不如伤害我,我失望透了,我累了,我要休息了。

小玉的母亲

刚读完小玉母亲留给我这封信的那几天,我常常在半夜惊醒,望着床头上安静的电话机发愣,我是被梦中的电话铃声给吓醒的。

我几次梦到小玉的妈妈没有死,她笑吟吟的坐在家中给我打电话,为一封孩子的来信与我谈来谈去。

她说得没错,她一直是个有责任感的人,一直很热心地去帮助那些向她求助的人,可当她自己遇上了难以逾越的障碍时,却从来不向别人求救,包括我这个经常与她探讨这类问题的所谓同行,而正是她的这个弱点造成了悲剧。

女儿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她从来没跟我谈起过,她自己经历了这么痛苦的矛盾斗争,她从来没有流露过,她这么封闭自己又是为了什么?

我一点也搞不懂。

她的这封信诉说了自己的心路历程,可我宁愿把它看成一位母亲在生活、事业和子女教育问题压力下的呻吟。

青春期的女儿,婚姻乏味期的丈夫,这些都是中年母亲的巨大压力,她们面临的又何止是一个小玉。

当然,小玉的故事也许是一个偶然,但从她的开始到结局来看又好像是必然的。

在我采访的许多妈妈中间,她们提起来最感到痛心和无可奈何的便是孩子交友不慎和夜不归宿。

尤其是女孩子,大约90%以上的女孩子堕落是从交上不三不四的社会朋友和在外整夜不归开始的。

为此我特意咨询了律师。

律师告诉我,在《预防未成年人犯罪法》中规定:“未成年人未经许可擅自在外夜不归宿的,其父母应及时查找,或者报公安机关请求帮助。收留夜不归宿的未成年人的,应当征得其父母同意,或者在24小时内及时通知其父母或者及时向公安机关报告。”

在小玉身上发生的这种不幸,实际上从一开始如果父母有足够的警惕,严令禁止她在外留宿也许就完全可以避免。

遗憾的是小玉的妈妈在女儿第一次彻夜未归的时候,就没有采取合适的方法,后面发生的事情自然也非她一个人的力量所能阻止的。

可小玉的妈妈并不这样认为,她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可她又缺乏足够的承受能力,缺乏健康的情绪排泄,所以,她选择了告别人世的这种极端的方式也就不显得那么奇怪了。

当一个人生活中的希望彻底消失了的时候,他就不会再想看到日出,因为那时即便是有日出,他也会认为那不是他的,属于他的太阳早已经坠落了。

一周后我接到了小玉的电话,她几乎泣不成声地告诉我,她妈妈在医院挣扎了一个星期,最后还是离他们而去了。

我拿着话筒,心在流泪,我不知道该对这个女孩说些什么。我不知道这对她来说是否算得上是一种震撼。

最后我对小玉说:“小玉,你妈妈累了,她需要休息。”

心灵思索

作为母亲,请教会孩子如何感恩?

(1)父母的言传身教。孩子很乐于模仿,因此父母要通过自己的言传身教去教育感染孩子。例如,当孩子为你端来一杯水,你一句“谢谢你”会让孩子深深感动,并让孩子知道恩情和回报。通过父母不断地言传身教,让孩子真正懂得感恩。

(2)父母不要事事都替孩子打理。父母让孩子养成良好的习惯,明白父母为他做这些事是很辛苦的,这样他才会懂得感恩。培养孩子独立完成自己的事情,才会培养他的责任心。

(3)让孩子感恩身边所有的人。当孩子取得进步时,要及时地感谢身边的每一个人。比如,学习进步了,就要及时感谢老师的培养,感谢同学的帮助,感谢父母对自己的照顾,让孩子懂得对别人给予自己的帮助、情谊应当感谢。

(4)让孩子学会感恩生活。一个自私、不懂得感恩生活的人,总是把得到的都视为应该如此,这样将会给自己和别人都带来痛苦。总会忽略别人的善意,而在意别人的过失。这样的人痛苦总多于欢乐,怨恨总多于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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