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府此时是一片惨淡,入眼尽是白色,哭声丧乐声不断,陈岚才猛然想起,今天是万福贵下葬的日子。
韦道光和陈岚走到万福贵的灵堂前,俯身三拜。
陈岚看那万夫人哭得凄惨,忍不住安慰道:“夫人,您要节哀顺变。”
哪知那万夫人却哭得更厉害了,从开始的抽泣变为哀嚎,“老爷啊,你怎么那么早就走了啊,我要怎么活啊……”。接着跟在她身后的几位夫人也跟着一起哭。
万福贵一共有四位妻妾,刚刚陈岚劝慰的那一位就是万福贵的发妻吴氏,其余的三位应该就是万福贵的小妾了。
陈岚抚了抚额头,看了看韦道光,眼里含有歉意,现在确实不是一个安慰人的好时机啊,她怎么就忘了呢,肯定越安慰就越是哭,还是等等看吧。
好半响,那些夫人们才慢慢地停止了哭泣,“大人啊,我们家老爷死得好惨啊!你一定要把凶手找出来,我要他偿命!”这万夫人讲话带着一丝狠劲,是个剽悍的主。
韦道光终于发话:“万夫人,我们来是有一些事想要问你们,以便我们更快的找到凶手。”
万夫人擦拭了一下眼泪,“好,你们要问便问,只要能找到真凶,你要我的命都无所谓啊。”万夫人又开始含泪欲泣了。
“万夫人,你可知道万员外与张员外之间有过节?”
万夫人低头想了想,才激动地说:“知道!难道老爷就是被张员外杀死的?”
万夫人的目光突然就露出一丝凶光。陈岚保证,如果他们说是,万夫人一定不管不顾冲到张府讨回公道。
“不是!”陈岚,韦道光异口同声。
万夫人的脸有些狰狞,“不是?我看就是他!”
“刘三多,都是你,你这个扫把星!”万夫人走过去揪着一个小妾的耳朵,拉到韦道光面前,“就是她,老爷就是因为这个女人才跟张员外有的过节。你这个扫把星,走哪儿克哪儿!当初就应该阻止老爷将你娶进门。”万夫人很气愤,全然没有了初见时的娴静大方与贤惠,就一市井的泼妇。
陈岚打量眼前那位被万夫人揪着耳朵的女子,她长得很标致,眼眶还是红的,显然刚刚哭过,正用双手护住自己的耳朵,却没有反抗,看上去特别的楚楚可怜,陈岚拉着万夫人的手,“万夫人,你别激动,都说了不是张员外,你连县令大人的话都不信吗?”
“万夫人,我们今天早上在树林里找到了张员外的尸首,他的死法跟万员外的一模一样!”韦道光语不惊人誓不休。
万夫人仿佛被定住了,半响,颓废地放下揪着刘三多耳朵的手,整个人仿佛失了魂,“那会是谁?不是张员外,那肯定就是邻县的悦来客栈的何掌柜,他们三个闹翻之后就一直不对盘,对,没错,一定是他!一定是他!”
“万夫人,你冷静一点,真相没有大白之前任何人都是犯罪嫌疑人,你说凶手是何掌柜也可以,但你要拿出证据来,否则是要被人家告你诬陷之罪的。”万夫人的神智已经有点不正常了,陈岚当机立断,恐吓万夫人,让她停止说话。
陈岚扶起跌坐在地上的刘三多,“你没事吧?”
刘三多含着就要满出来的泪水,摇了摇头,好不凄凉。陈岚有些气愤,为什么为难女人的总是女人,这万夫人也太不讲理了。
万夫人果然不再说话,只是整个人竟完全没有了生气,眼睛半闭,木然地呆着,陈岚在心里暗叹一口气,可恨之人也有其可怜之处,心里面对万夫人的不满也减少了一点。
“刘三多,你给我们再说一遍万福贵失踪前一晚所发生的事吧。”
“老爷在那一晚,很高兴,说什么‘老天要给我横财,怎能不要?’‘早就想要收拾你了!’之类的话,其他的我记不太清了。”刘三多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老爷很早就睡了,直至老爷出事我都没再见过老爷。”
“我听到老爷喝酒的时候提到一个人。”其中的一个小妾插话。
“是谁?”
“是邻县悦来客栈的何掌柜——何成。”
“你可不要胡说,当时我们都在场,为什么我们都没有听到?诬陷好人是要被治罪的。”刘三多很着急,似乎怕我们怪罪于那小妾。
“我没有胡说,我真的有听到……”那小妾的声音有些委屈,却因刘三多拉着她的衣袖而没有再说下去。
“接着说!”韦道光的语气近似于命令。
“我……我……”那小妾似乎吓得不轻。
“大人,请不要怪罪与她,我妹妹她不懂事。”刘三多忙拉小妾一起跪了下来。
“算了!”韦道光摆摆手,难道自己的魅力竟减退了那么多?他有那么凶神恶煞吗?
陈岚对韦道光说:“道光,这万府里最后一个见到万员外的人是谁?是什么时候?”
韦道光派何青前去问询,俩人就坐在偏厅里等着结果,耳朵里充斥着丧乐声,很是烦躁。
最后看到万福贵的是一个伙房的大厨,一身横肉,但是胆子倒是不大,期期艾艾的说:“那晚我上茅厕的时候见过一个人影,有点……有点像老爷,可是天有点黑所以看……看不太清。”
“是什么时候?他在干什么?”
“好……好像是亥时,我叫了老爷一声,但是老爷没有回应,好像赶着去做什么事,老爷是……我想想……老爷是往万府后……后门走的。”
陈岚走到万府后门,而这万府的后门是通往一条小巷,这条巷子里平时人来人往,根本找不到任何线索。
这次万府的查询,除了看了一出大户人家之间悲惨女人的相互埋怨,根本没有找到任何新的线索。而万福贵的房间也早就被打扫过,找不到当时万福贵的痕迹了。
陈岚掏出怀里的那一粒稻米,来回看,这粒稻米道跟自己见过的不大一样,很短,而且包壳是略显白色的,还真的是很不一样啊。
陈岚转过身,将手中的稻谷递给何栋,“何栋,你去粮铺问一问这粒稻谷是什么品种?还有查一查有什么用处?”
“是。”何栋回答得有些不情愿,他是仵作的助手,怎么尽干些捕头衙差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