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0]宰相出马
头领们离开努阿曼的大帐,来到武苏德的帐内。武苏德热烈欢迎他们,大家坐稳,他们对武苏德说:
“国王陛下的所作所为,你都看到了,我们简直不能容忍。”
武苏德说:
“阿拉伯头领们,国王的想法我已经知道。假若他与阿卜斯人议和,我就写信给科斯鲁,把严重情况告诉波斯国君,对他说与安塔拉私通、下令杀波斯人的不是别人,而是家兄努阿曼,杀掉沃尔德山的也是他。我要不断地抬高自己,同时贬低家兄,直到波斯科斯鲁不再理睬他,让我渐渐取他而代之登上王位。一旦我做了阿拉伯王,我就派人通知你们,好让你们聚集在我的大旗之下,继之修书给所有阿拉伯部落,消除家兄的影响和阿卜斯人的踪迹,按我的意愿建立王法。”
头领们听后,一致赞美武苏德的想法甚好。
大帐内只剩下努阿曼国王一个人时,他把宰相阿姆鲁·阿德维叫来问策。阿姆鲁宰相是当时的一位贤人,前面提及他已经四百岁,原来多住在天房。努阿曼国王非常重视这位宰相,听从他的意见。君王坐好,努阿曼国王向宰相讲到自己对祖海尔之女穆特吉黛甚有好感,欲纳之为妃,同时就阿卜斯部族之事征询他的看法。努阿曼说:
“相爷阁下,虽然这个部族与我对战,但我并无意毁灭这个部族,相反我对他们心存敬意,想接近他们,与他们取得联系。假若我不与他们联系,那定是我患了疯症,因为这样的部族是不能忽视不提的。我这个时辰把你请来,就是为了让你给我出出主意。”
宰相听国王这么一说,心中非常高兴,因为这正合他的心意,他也很喜欢阿卜斯部族和骑士英雄安塔拉。宰相说:
“孩子,你就派使者去,与他们结交为好,大胆向他们求婚吧!他们都是英雄豪杰,姑且请接受我的规劝,要好好待承阿卜斯、阿德南部族的骑士们。”
此话正合努阿曼国王的心意,国王随即说:
“相爷阁下,那就请你出使说和吧!若能如愿以偿,我会久久感谢你,但期族王祖海尔能把他的那位美若天仙的女儿许配给我,聘礼尽管他要,我保证能满足他的要求。我还要告诉相爷,他们的那位骑士英雄受伤,不能出战厮杀了,如此下去,我真担心这些人会把他们消灭掉。”
宰相说:
“孩子,我愿意作为使者去他们那里联络这件大事,我会带着你满意的结果回来,让他们归顺于你。不过,国王陛下,依臣之见,你应该善待阿尔沃及安塔拉的父亲舍达德,及早把他们释放,好好款待他们,也好让他们从中为你说和。”
次日天亮,努阿曼国王派人唤来安塔拉的父亲舍达德和骑士阿尔沃,先赠二人各一袭礼袍,然后对二位说:
“阿卜斯部族头人,凭火神起誓,我无意责怪你们的不良作为,也不会以怨抱怨,因为我对你们心怀善意,你们在我的心中有崇高地位。我想让你们随我的宰相阿姆鲁一道前往,帮助他说服你们的族王祖海尔把他的漂亮姑娘许配给本王,不完成此项大任,就不要回来见我;如若不然,凭造物主起誓,我随即命令手下人将你们斩杀,并下令让他们扫平你们的家园,把你们消灭在这片大地上。其实,若不是我喜欢你们,在俘虏你们的第一天,就把你们埋入黄土中了。你们要知道,自打你们杀死了科斯鲁的侍卫沃尔德山,击垮了他那支来自呼罗珊的大军,那波斯大王就对你们怀恨在心,一定要把你们斩尽杀绝。如果没有我在背后用好言善语劝阻他,你们也早就不在人世了。如果你们与科斯鲁之间发生战事,结果如何,你们当心中有数。”
舍达德听努阿曼这么一说,张口结舌,立即走上前去,亲吻国王的手,然后说:
“国王陛下,不记此恩者就不配做人。国王善待了我们,宽谅了我们,我们一定要努力促成此事,即使我们沦为奴隶,身首分家,也在所不辞。”
舍达德这样说,原因在于心存恐惧,因为安塔拉将对方的许多英雄斩于马下,他们自信一旦沦为俘虏,必死无疑。初听努阿曼说出这种话,舍达德还不敢信以为真,尤其是赠礼袍之后还有威胁话语说出,直至牵来宝马良驹,随宰相阿姆鲁上了路,才相信努阿曼真的对他们怀有希望了。
老宰相在舍达德和阿尔沃的引领下进入山中。安塔拉见父亲和阿尔沃领着老宰相到来,立即下马,上前问好,祝贺他们平安,并俯首亲吻老宰相的双手,老宰相亲吻安塔拉的头。
安塔拉陪宰相来到族王祖海尔的帐前。祖海尔热烈迎接。他们进入帐篷坐定,宰相阿姆鲁对族王说:
“族王阁下,我受努阿曼国王派遣而来,有令阁下高兴的消息带来:若族王一口痛快答应,则一好百好;如果拒绝,族王必将流落四方。族王阁下的千金是一定要婚配的,她的美丽容貌只与努阿曼这样的国王相般配,可以说没有比嫁给努阿曼更合适的了。”
祖海尔听老宰相这么一说,立即一口答应,安塔拉及朋伴们也都表示支持。宰相说:
“族王,我就是来替努阿曼国王陛下求婚的。”
祖海尔说:
“我答应努阿曼国王的婚求。我是国王陛下的奴仆,理当听他的安排。”
老宰相阿姆鲁眼见努阿曼委托的使命在自己的手中完成,不禁心花怒放,当即把带来的一袭皇家豪华礼袍赠予祖海尔。大事告成,鼓乐齐鸣,歌声四起。随后,族王祖海尔与努阿曼国王相会,和解之事宣告成功,努阿曼国王出面,为阿卜斯、阿德南与法札拉、祖卜扬部族之间说和,同时让安塔拉与拉比阿重归于好。和解之事获得了英雄和头领们的一致欢迎,各部落之间虽已和解,但他们对阿卜斯人却心怀仇恨,愤怒之火依旧燃烧在他们的心间……
[0221]国王遭废
洪流峪一战中惨遭失败的各部落、波斯人和呼罗珊大军,在沃尔德山被斩于马下之后,他们到了马达茵。科斯鲁艾努舍尔旺得知消息,立即把他们叫到面前询问情况,他们便把与安塔拉的骑士大军在洪流峪夜下交战及沃尔德山被杀之事一一讲给大王听。
科斯鲁艾努舍尔旺一听,不禁坐立不安,吹胡子瞪眼,大发雷霆,问道:
“努阿曼怎么样?”
他们对科斯鲁说,努阿曼根本没有进入洪流峪,也没有让阿拉伯骑士与他们拼杀,除了他弟弟武苏德,跟谁都没有商量。
科斯鲁一听,火冒三丈,说道:
“凭火与光和我的祖坟起誓,除了我,谁也不配与阿拉伯人交战。我要亲自出马,把他们的国家连根拔掉!”
旋即,科斯鲁命令头领们召集科斯鲁大军和呼罗珊骑士立即准备出征,与阿拉伯人交战。
这时,宰相穆比赞走上前来,对科斯鲁艾努舍尔旺说:
“大王陛下,主神使大王荣华长在,万寿无疆。他们都是阿拉伯部落的什么头领,以至于值得大王御驾亲征,与他们交战呢!大王陛下,依臣之见,还是等一等消息,知道努阿曼与他们的交手情况之后再决定下一步的行动吧!如果努阿曼没有行动而宽恕、原谅了他们,大王不妨动怒发兵。”
科斯鲁一听,觉得此话有理,强压怒火,暂时忍耐下来。过了没几天,消息传来,传努阿曼已与阿卜斯人和好。不久,努阿曼的弟弟武苏德亲王写信给科斯鲁,信中说:大王陛下,主神使大王万寿无疆,青春永在。大王把自己的王国托付给了家兄努阿曼,不期他对大王三心二意,竟然为了与阿卜斯族王祖海尔的俊秀千金结为百年之好而背弃了大王,背叛了科斯鲁帝国,与阿卜斯人和好了,把敌人当成了助手和朋友。特此禀告。科斯鲁艾努舍尔旺得知消息,胸中怒火炽燃,再也坐不住了。
死于安塔拉手中的科斯鲁的侍卫官沃尔德山有位弟弟,名叫“沃尔德汗”。沃尔德汗也是一位了不起的骑士英雄,曾身经百战,在沙场上大展英姿。他听说哥哥沃尔德山被杀,痛苦不堪,身染重病,因而剪去了头发,不知如何是好。听说努阿曼与阿卜斯部族和好,沃尔德汗说:
“凭祆祠起誓,我一定要向努阿曼为我家兄讨还血债!”
沃尔德汗久久沉浸在痛苦之中,直至科斯鲁收到武苏德亲王的书信,信中把努阿曼与阿卜斯人交往之事说得清清楚楚。
科斯鲁艾努舍尔旺听文书读完武苏德亲王的来信,气得一时眼失明,耳失聪。过了好大一会儿,他才说:
“我们不曾干过这种事。努阿曼这小子把我们的大军给葬送了,仅仅为了满足他的一种私欲呀!既然如此,那努阿曼就不再向我称臣了,而是像我们一样的一位君王;如若不然,他为什么不听我们的命令而擅自行动呢?我们是全心待他好,而他却背弃了我们,根本不把我们放在心上。我们现在只有一条路,那就是给他以教训;不然,阿拉伯的头领们都会打我们的主意,甚至公开欺辱我们。”
随即,科斯鲁艾努舍尔旺差人去唤他的长子、****呼达文德。呼达文德身强力壮,聪慧过人。他来到父王面前,科斯鲁把努阿曼的情况向他讲了一遍,然后说:
“孩子,那位国王在索要权力,不把我们看在眼里了。孩子,我想让你率领大军去希拉,到了努阿曼那里,挥剑斩杀保护他的那些阿拉伯游牧人,向阿卜斯人报仇,把他们这些人的首级挂到天房上去,把他们的妻儿老小全部劫持来,以此警示其余人。至于努阿曼的弟弟武苏德亲王,你则要善待他,赠礼袍给他,把阿拉伯人的王国交由他统治,因为那封包含着重要内容的书信是他写来的,给了我们的国家有益忠告。”
呼达文德听父王这么一说,立即站了起来,走去开始做准备。过了一会儿,他又问父王:
“我应该带多少骑士?”
“你就带七万精悍骑士去吧!因为希贾兹大地上的阿拉伯人众多,他们个个善骑能战,说不定他们还想攻打波斯大军,以人多来保卫天房呢!”
呼达文德听后,心中有些不安,说道:
“凭火神起誓,没有什么可怕的,我带上一万大军足以把他们打个落花流水,让他们流落旷野,无家可归,炊烟不见。不过,我还是照父王的选择行事。”
呼达文德离开父王那里,令弟弟乌尔杜山为他挑选骑士。经过三天准备,第四天,呼达文德率领大队人马,怀着为兄弟报仇的决心,踏上了征程。旌旗招展,人马涌动,状若乌云。呼达文德已经立下誓言:“不把阿卜斯人彻底打垮,我决不回返。我要像祖父萨布尔老人那样,在那个国家留下令阿拉伯人永记不忘的英名和事迹;如若不然,我们与他们之间的恩仇就不能了结。”
让我们回头看看努阿曼国王的情况。
努阿曼国王回到希拉城,大摆筵席,歌舞助兴,一片欢乐。
安定下来之后,努阿曼安排筹措聘礼并送到了族王祖海尔的府上。他一直忙于这些事情,却从未想到会有什么麻烦临头,而且也不曾留心科斯鲁那里有什么表示。不料,没过几天,由迪莱姆人组成的大军来了。努阿曼望见那铺天盖地、漫山遍野的重兵战马,忙令国家百官飞身上马出迎潮水般的大军。
当努阿曼骑马接近大军前锋时,问其中一骑士来将姓甚名谁,那骑士告诉他说,那是科斯鲁王太子率领的大军。努阿曼一听,立即率百官直奔帅旗而去。
努阿曼看见科斯鲁王太子呼达文德,即刻下马。这时侍卫沃尔德山的弟弟沃尔德汗走上前去,将努阿曼抓住,带到王太子面前,努阿曼向王太子行吻地礼,并为他祈祷祝福。呼达文德对他说:
“努阿曼呀,仿佛你受了王权的诱惑,竟敢任意行事,自作主张。父王令我割下你的首级,削掉你的王权,因为你处事不当,缺乏思考。不过,我还不急于执行此令,等我们办完大事再说。之后,我要把你带到我父王面前;你到了那里,父王就会像对待奴隶那样,按照他自己的想法处置你。”
努阿曼一听,惊惶不已,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十分后悔,没有答话。因为他知道,不管说什么都是无用的。努阿曼手下的百官和侍从听后,无不恐慌万分。片刻后,努阿曼及其手下人全部被抓了起来,手脚被铐,投入监牢,并有专人看守。随即,呼达文德派人唤来努阿曼的弟弟武苏德亲王,将王冠戴在他的头上,下令废黜努阿曼的王位,立武苏德为国王。武苏德欣喜难抑,自信幸福降临。呼达文德对武苏德说:
“艾努舍尔旺科斯鲁得知你忠心耿耿,怀疑你哥哥存有二心,因此令你取代他的地位,做阿拉伯人的国王。科斯鲁命令我们从这个地方出发,前往剿灭阿卜斯、阿德南人;哪个部落敢于违抗你的意志,我们就率领这支大军前去征讨,荡平他们的家园,使他们备受屈辱之苦。”
武苏德听呼达文德这么一说,急忙跪下,向他行吻地礼,五体投地,一连数次,然后说:
“凭火和光起誓,我已经与家兄努阿曼彻底决裂,因为他同情怜悯敌人,在他饱受屈辱和伤害之后,竟然以德报怨。所有这些,都是为了迎娶族王祖海尔的女儿;因为他听说那姑娘风姿绰约,妩媚动人,故爱在心中,整日相思,魂不守舍。”
呼达文德一听,惊奇不已,说道:
“努阿曼的统治已经结束,他是罪有应得。科斯鲁令你登上宝座,选你关怀臣民,可谓至公至正。你马上发诏书给阿拉伯各部落,把王位更替情况及原因布告天下,以便观察谁服从、拥护你,谁反对你并对抗波斯帝国;对服从、拥护者一律善待,而对那些反对者则要率领大军去征讨之,让他们魂与躯分家,荡平他们的家园,劫光他们的财产,抢走他们的妇女和孩子。”
武苏德听后,连声祝科斯鲁帝国长治久安,说道:
“有你和你父王为我撑腰,所有土地和臣民都在我的掌握之中,就不劳你亲率大军去收拾他们了。我自有办法处治他们,我将让他们顾头顾不了尾,没有人能够跃上马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