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没有人,元帅你要相信我啊!”王崇连忙分辨着。
陆世明蹲在他的身边,淡漠的看着他,道:“其实也不难,只要我们去他家里查一查这两天有哪些人来访,大概就能知道究竟是谁指使的了。”
王崇这才有些急了,连声道:“没有、没有!”
金景颜冷笑了一声,拾起地上的鞭子,眼中闪过一丝狠戾:“我是满人,从小在马背上长大,这鞭子用着比你要顺手许多,你若不说,我必定不会让你活着离开这儿,就算是总理知道了,我不过是在替我丈夫处置一个滥用私刑欺上瞒下的警察罢了,你说总理是会帮你,还是帮我呢?”
王崇惊慌的看着她,终于面色惨白道:“是···是诚亲王府上的禧福晋吩咐的,从前、从前我是禧福晋娘家的管家,后来因为禧福晋的关系才进了警察局,所以······”
沈子云这下明白了,不禁讽刺的笑了笑,自己还真是个重要的角色,值得这样劳师动众的来害她。
陆世明问道:“元帅,你打算如何处置他?”
陈良辉皱了皱眉,道:“王崇即日起撤职查办,至于禧福晋,这毕竟是王府的事情,就通知王爷,让他来处理这件事吧。”
王崇见事情已经无法转寰,因而索性不管了,他抬起头,对陆世明道:“陆少爷,我、我是您父亲陆总督的人啊!您可要帮我啊,我也是为了你们家的声誉才这么做的!”
陆世明脸色冷寒,一脚踢在他身上,冷冷道:“你自己闯下祸,****父亲何事!”
陈良辉看着陆世明,方才有些明白,道:“陆兄,今日之事恐怕你不是奉了父命而来的吧?救周以凡,也不是尊父的意思吧?”
陆世明没有回答,只是看了看沈子云,道:“我只是不想让周以凡的死,造成别人的痛苦。”
沈子云看着陆世明,良久没有动,陈良辉看了看二人,有些觉察出了二人之间微妙的关系,不动声色的微微一笑。
回到车上,沈子云靠在金景颜的怀里,金景颜看着她浑身的伤口,紧紧的皱起了眉:“你也真是的,性子那么急,就自己跑去了,现在好了,弄的浑身是伤,到时候留下了疤,看你怎么办。”
沈子云转过头,对金景颜笑道:“姐,刚才真勇敢,要不是我亲眼看见,都不敢相信我温柔优雅的姐姐居然也有这样厉害的一面。”
金景颜看了看坐在前面的陈良辉,温柔的笑了笑,道:“跟着元帅时间久了,自然要学会些军人的脾气和手腕,不然,怎么管住你姐夫。”
陈良辉无奈的笑了,二人之间洋溢着满满的幸福,这种幸福让沈子云又羡慕,又嫉妒。
这时,金景颜似乎想起什么,疑惑道:“云儿,今天晚上很奇怪,你发现了吗?那个王崇说是禧福晋指使她来害你的,若说禧福晋从前有害你之心倒可以说得过去,可是现在,额娘死了,自己又失踪多年,就算回来了,也不会对她构成任何威胁,她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呢?”
沈子云忽然想起了那天禧福晋送自己药粉的事情,这样的伎俩她是见过的,所以一眼识穿了,当时本以为她只是恨毒了额娘,所以才会这么做。但现在想来,这个禧福晋要害自己的心是明了的了,只是害她的目的,似乎有些让人无法猜透了。
金景颜看见她的神色,连忙道:“好了好了,别想了,现在最要紧的是你的伤,我和你姐夫明天就要去皖南了。”
沈子云道:“这么快就要去吗?”说到这里,不禁有些愧疚道:“姐,我知道,都是因为我,皖南正在打仗,姐夫等于是用自己手中的兵权威胁总理,来换周以凡的命,如果这次去打仗,赢了,就会被总理看成是威胁,若输了,后果就更加······”
“哪儿就这么严重了。”陈良辉笑着打断了她,道:“你就安心养伤,现在陆世明留在牢里给周以凡做笔录,过不了几天,周以凡就能出来了,你是颜儿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妹妹,帮忙是应该的。”
金景颜笑道:“我和你姐夫就不用你操心了,现在我们送你回家,父亲那边已经知道你受伤的事情了,回去以后你也不必隐瞒你是怎么受伤的,我想父亲那样聪明的人,就算你不说,他也猜得到。”
沈子云有些不情愿,但她不想拂了金景颜的面子,还是点点头,其实,她想去看看方如依怎么样了,今晚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不知道她现在在哪,但是这些,沈子云是不能对金景颜说的。
金景颜叹了口气,道:“云儿,我觉得那个陆公子是真心待你好的,他喜欢你这我和你姐夫都看出来了。他为了帮你,不惜瞒着他父亲去和总理求情,这如果换了别人,怎么可能一边喜欢你,一边又冒着危险去就你的心上人呢。”说着,金景颜正色道:“姐不是劝你什么,只是觉得陆世明和周以凡相比,陆世明更加适合你,周以凡是进步青年,家庭清苦,你们从小的环境和阅历是完全不一样的,他的冲动和不顾后果的热血,迟早会害了你的。”
透过汽车的玻璃窗,沈子云默默的看着窗外,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回了家,大夫给沈子云看了伤,又开了几帖药,总算是没有什么大碍,金景颜和金溥恒都放了心,可是,诚亲王就没有那么高兴了。
“来人。”诚亲王沉声吩咐:“把禧福晋关进柴房,永远不得出来。”
说完,他挥了挥手,道:“我和云儿说几句话,你们都出去吧。”
闻言,金景颜和金溥恒对视了一眼,便带着下人们都出去了。
诚亲王慢慢坐在了床边,靠在床框上,重重的叹了口气,沈子云默默的打量着他,他眼角上的皱纹已经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脸上,现在的他,已经疲惫不堪。
沈子云淡漠的看着他,道:“她不爱你,她爱的只是福晋的身份。”
诚亲王苦笑了一声,道:“我知道,因为,我也不爱她。”他沉默了一下,道:“我爱的人,始终只有你额娘。”
沈子云心中震惊,面上却依旧淡淡的,诚亲王看着沈子云身上的伤口,轻声道:“可我不是一个好丈夫,更不是一个好阿玛。”
沈子云别过头没有看他,静静道:“你知道就好。”
诚亲王道:“云儿,回来吧,不要走了,我会竭尽我的所能来补偿你和溥恒。”
沈子云看着苍老的诚亲王,想要抬起手抚平他的皱纹,可动了动,又放下了。她转过身,背对着诚亲王,道:“我不会留下的,等伤好了,我就走。”
诚亲王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走出了门。
床上,沈子云紧紧的攥着被子,眼泪默默的流了下来。也许她注定不属于这里。可是,想到远在上海的沈家,难道她是属于沈家的吗?似乎,她也没有办法真正的对沈家产生归属感。沈子云不禁开始迷茫起来,那么,她究竟是谁?是沈子云,还是金景云?究竟哪一个身份,才是真正属于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