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小凡连忙俯身安慰李莲,李莲人小嘴笨,七七八八说了半天,于小凡连猜带听弄懂了个大概。
当时,刘二香离开后,心想这物品极是贵重,于小凡身穿新娘衣衫,说明这凤冠来历怕是不凡,随随便便可能无法卖出,只能找家当铺典当,便来到一家杨记当铺取出凤冠递上。
当铺掌柜见到凤冠纯金打造,更有几颗不菲的珠宝镶嵌,如此东西少说也值几千两银子,看的眼都大了,看刘二香带着个孩子,显得畏畏缩缩,人又寒酸,便不放在眼里,拿了二十两银子,开了一张当票,打发刘二香走。
没料到刘二香不是无知妇孺,知道金冠所值不止这些银两,便不肯典当,说是银子少了,不当了,要去别家。
当铺掌柜怕错过宝物,恐吓刘二香,说她是贼,从别家偷来的,刘二香说不是,掌柜硬说是,命手下人抓起,吊在当铺后房,无端端已挨了不少鞭子。李莲见娘被打,哭闹不休,掌柜烦死了她,命人揍了几下,扔出当铺,抛在大门口。
李莲人小,屁股又挨了揍,心里担心着娘,无处求救,一路跑回找于小凡,在她小小的眼里,几天相处,已当于小凡是亲人,有事第一个就找于小凡。
于小凡问清情由,见天色已晚,寻思着自己腿伤肿消了些,仍疼痛不舒服,晚上去救刘二香有许多的不便,先养一晚精神,明天早上再说。一边哄李莲,一边将刘二香先前讨要来的几个红薯烤熟,俩人分着吃了。
天未亮,于小凡叫醒李莲,两人草草梳洗便朝当铺出发。别看李莲年纪小,几年跟母四处流浪,懂得不少,只要所经之路走一次,她便能牢记于心,不会忘记。
到当铺,天已大亮,于小凡抬头看店门上横着“杨记当铺”四个漆金大字,门口立一对威猛大石狮子,于小凡先让李莲躲过一边,自己一人走入铺内。见柜台高高,只露出掌柜一个头。
掌柜一见来人衣衫破破烂烂,脚还一拐一拐,便没甚么好脸色,翻了一下白眼说道:“当什么东西?”
“你的头!”于小凡冷冷道。掌柜没听清,问道:“什么头?”于小凡大叫:“今天我就当你的头,你说值多少钱?”当铺掌柜大怒,拍案大骂:“哪里来的讨饭婆,敢到这儿放肆!滚!”于小凡最听不得旁人的羞辱,怒火上冲,挥拳将硕大的柜台砸了个大窟窿,柜台内账簿银钱撒了一地,于小凡一步上冲,一把揪住掌柜衣领,将他从窟窿中拖至外面,骂道:“你这个老家伙,狗娘养的,就会欺负弱女子,你就因为这么好欺负人,我就叫你尝尝受人欺负的滋味!”
掌柜又惊又怒,想不到这丫头力大无穷,这么蛮狠,抱头大叫:“快来人!快来人!”后堂立刻冲出十来个人,个个手持木棍,一齐向于小凡打来,于小凡拎起掌柜高高举起,挡住木棍,噼里啪啦一阵大响,十几棍齐齐打在掌柜身上,掌柜痛得哇哇大叫,双脚不住乱踢,于小凡手一松,掌柜掉在地上,于小凡笑道:“这不能怪我,不是我打你的,是你自己叫打的。”听得耳旁风声起,十几棍又呼呼而至,于小凡身形一矮,从棍棒缝隙中穿过,双臂疾舞,将木棍尽皆接压于腋下,用力一拉一送,十多人都被他抛过一旁。
掌柜见状不妙,大叫:“快,去官府报官,有人闹事!”这一家原是安徽杨提督在杭州的分号当铺,经营数年,还从未出过这等大事,两个打手立马爬起,奔到门口,于小凡大喝:“看你们到官府是爬着去,还是滚着地去!”说毕,将手中木棍横扫,啪嗒啪嗒几声,两人小腿骨齐断,滾倒在大门口大呼疼痛。掌柜见来了这么个武艺高强的恶婆,吓得魂不附体,双脚软软跪地,不住地磕头:“女侠饶我!女侠饶我!”
于小凡冷冷地道:“你还记得昨天拿凤冠来典当的女子吗?”掌柜这才明白这恶煞的来因,说道:“记...记得。”于小凡骂道:“你昨天为什么不饶她?”掌柜不敢说话,浑身发抖。于小凡道:“她现在怎样了?”
掌柜抖得更厉害了,结结巴巴地道:“我...我马上放她下来!放...放下来!”于小凡听到他现在还将刘二香吊着,异常悲愤,抓起他辫子逼着他带路。掌柜不敢抗拒,乖乖领他到后房。
后房中,于小凡见到刘二香被高高吊起,全身血渍,本来破旧的衣服更是裂开了一大片一大片,几乎衣不遮体,显然,这顿毒打,是因为刘二香还没将于小凡说出来,也没说凤冠的来由。于小凡满心歉意解下绳子,轻轻放下刘二香,眼泪夺眶而出,怒火之下,气得他扭头朝掌柜就甩了两巴掌,将掌柜两边牙各拍去四五颗。掌柜脸颊立时红肿起来,满口吐鲜血,不住地将头磕得如捣蒜泥。于小凡指着他大骂:“你这该死的老家伙,平日里作威作福,害了多少人了!还不给我姐姐拿新衣服,今天你得给我姐磕一百个响头!”
掌柜让他这两巴掌甩得头昏眼花,哪敢说半个不字,忙让厨房烧饭婆弄了身新衣,给刘二香换了,又当着刘二香的面咚咚直磕头,一直到得他两眼翻白,于小凡这才揪住他衣服问道:“我那凤冠呢?”
掌柜脸都紫了,说道:“不...不在这儿了!”于小凡骂道:“不在?你独吞了?好,那我问你凤冠值多少钱呢?”掌柜说道:“没...没有,小人哪敢,昨晚知道那是张巡抚九夫人的凤冠,就送...送还了。这凤冠值三千两银子,小人怎敢贪为己有。”
于小凡倒吸了一口凉气,心想这些人也真是厉害,什么都知道,便说道:“**放屁!凤冠是我的,凭什么要你送人,我要你赔我钱,拿来,三千两!”
掌柜很是为难,说道:“小人哪有那么多银子呢?这当铺的钱不是我的,是杨提督开的当铺......”
“好!那你是找死!”于小凡抡起手就当胸一拳,所用之力还不算怎么大,那掌柜已痛得泪流满面,连声讨饶:“女侠,女侠,饶命,我给你银子,可是银子连银票也只有一千左右。”于小凡也怕把事闹大,如自己连累刘二香母女,可心里难安,事到如今,要见好就收,反正一千两银子也是白拿,便说:“好,你先拿来,算我倒霉。”
掌柜忙命人整理所有银子银票,包成一包交给于小凡,于小凡顺手取过背上,扶起刘二香问道:“姐姐你没事吗?”刘二香脸色苍白,勉力摇摇头。于小凡将刘二香扶出当铺外,叫过躲在石狮下的李莲。李莲见到娘马上上前去扶,三人蹒跚着准备往庙走。
走过街,李莲一个劲往旁边小摊看,于小凡微微一笑,知道这古灵精怪的李莲晓得自己有银子,想要吃的东西了,何况两人只顾闯铺救人,还没用早膳,就扶刘二香在小摊就桌而坐,要了馒头和馄饨。
李莲嘻嘻一笑,抓起两个馒头,一手一个,还未入口,将馒头仍还桌上,原来她心急,忘了烫,于小凡和刘二香见状相视,放声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