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之中于小凡觉得掉进一个冰窖里,四面是冷风吹击,冷得他不住地缩不住地缩。一忽儿又觉置身在一个大火炉中焚烧,用劲使出全身之力向上攀爬,无论怎样爬,还是在火炉之中,这火炉烫得他气难喘,喉冒烟,不断地挣扎,呻吟......
这火炉一直烧一直烧,终于挨到火灭,于小凡仿佛躺在暖暖旭日之下,抬头见白云悠悠,耳旁听鸟儿欢鸣,四周青山座座,身旁还有四五间木屋,那是自己的家呀!原来已不知什么时候回到家中,小羊儿见他跑过来舔他的手心,软软的,痒痒的,又听见娘亲昵的叫唤:“小凡,回家吃饭啦!”一大盆香气四溢的山鸡汤就出现在他面前,馋的他肠子直打结,张开嘴巴就喝,喝到嘴里的汤却变得苦涩无比,再喝,还是苦。于小凡一惊,猛地睁开眼,原来是一场梦,嘴里依旧苦味犹存。
“你终于醒了!”于小凡听到有人惊喜的声音。抬眼望去,只见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少妇正端着一个竹子做的碗,身旁还有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圆圆的脸,瘦瘦小小,母女都是衣衫褴褛,面黄肌瘦。
于小凡发觉自己躺在庙外草堆里,怪不得刚才阳光暖暖,原来是这少妇将他弄到庙外晒太阳的,于小凡坐起身,见身上已换了衣服,是一身有几处破补丁的粗布女子衣裙。
那少妇不好意思地说道:“两天前你昏倒在庙里,衣服被雨淋湿了,我没办法,就将你衣服换了,你发了两天的高烧,一个劲叫着娘,我身边没钱,到老人家那里问了退烧的药,采了些试着煎给你喝,没想到你果真好了,真是老天保佑,菩萨保佑!”
那小女孩凑近于小凡,眨着大眼睛,好奇地道:“我娘说你很可怜,说你不是个女的,也不是个男的,那我该叫你什么呀!”
于小凡脸色发窘,心想自己男扮女装,但那少妇可以为是个女子,就给他换了衣服,脱了衣服,自然看到他是个男儿身了,就告诉了小女孩,小女孩弄不清楚了,也就有此一问了。可自己身着女装,总不能叫哥哥,不然别人见了还不得笑话死。于是说道:“叫我姐姐吧!”他对扮做女孩还是喜欢的,尽管破衣烂裙,在他心中仍然挺满意的。
少妇端过一碗野菜汤,递给于小凡,说道:“肚子饿么,喝一点吧。”于小凡自幼在山中,野菜吃的多了,虽无盐油,可一点也不难入口,三两口就落入肚内。
少妇见他大大好转,很是高兴。于小凡问及她们母女何处来,少妇便泪光闪闪,一边拭泪一边述说。她们原是安徽人,名叫刘二香,女儿叫李莲,只因天大旱,田间无物可收,可是财主家仍要租金,她家男人为求生活,力挣到底,拒不交租,被财主告到官府,结果以暴民大闹官府之罪给活活打死。刘二香忍悲含泪草草埋葬夫婿,家贫无计生活,就带女一路讨饭,辗转到此。两天前找到这座小庙,本想为家暂住,却碰见昏迷的小凡,她人虽贫寒,还是慈心一片,替于小凡换衣擦汗,见他腿伤严重,听说过红薯可以消肿,千辛万苦要了几个红薯,在火中烤熟敷在他伤口之上,如此折腾几宿,终于让于小凡醒过来了。
于小凡既感激又痛恨,感激的是刘二香救死扶伤,菩萨心肠,痛恨的是财主官府如此凶狠恶毒,有朝一日,他定要为刘二香报仇雪恨。
但眼下三人,身无分文,三餐野菜也不是个法子,于小凡想起凤冠,那是金子做的,值些钱,便让刘二香取过,让她去想办法换些钱来,先裹腹要紧。李莲见娘要上街,闹着要跟随,刘二香不答应,于小凡明白刘二香的意思,她是要让自己放心,暗示她不会独吞银子的。可于小凡哪里计较这个,一个劲叫李莲跟上,刘二香拗不过二人,就答应了。
刘二香一走,于小凡躺着看云看天一直等,等到太阳下山,不见刘二香回来,于小凡开始焦急,他不担心刘二香敛财逃跑,如果她是这种人,于小凡早早没命了,怕的是她遭不测,自己不知她在何处,无法相助。果然,远远见庙外一个瘦小黑影滚动,见到于小凡跑过来抱着他大哭:“不好了不好了!我娘被抓起来了,你快救救我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