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城山,位于堵水两大支流的交汇处,其山顶上平,四面险峻,山南有城,长十余里,名曰方城,为庸国国都。
七日后,当楚国大军来到方城山下,便看到一座雄城立于巍峨的方城山上,就算吴哲这种不知军事的人,也一看就明白此城易受难攻,叹道:“太夸张了吧,把城池建在这种山顶山。”
蒍贾道:“这种地势,如果兵粮充足,坚守三年五载也不成问题,恐怕庸人先祖正是看中此点,才不辞辛劳在山上建城。”
子重却不以为意道:“缩在这乌龟壳中,又有何用?还不是被我们大军围城。”
原先气势汹汹的侵略者成了现在这样,吴哲望着这样的雄城,不知怎的却觉得它有些可怜。
“此城若强攻,我等定有巨大伤亡。”蒍贾继续道,见吴哲没有言语以为他在为伤亡忧心,又宽慰道:“大王也不必忧虑,我们联合秦、巴两军与麇、鯈、鱼三族降卒,已有八万之众,而据石岐所述,目前城中之余不到五千人,就算城中国人协助守城,我军亦可战胜。”
稍顿,蒍贾接着说道:“何况,还有石岐的人里应外合,应能较快拿下城池。”
“我不是在想这个,而是担心那里。”吴哲道。
蒍贾知其所指,回道:“昨天收到的消息,巫阳一部还是闭寨不出,令尹已造好攻城器械,准备强攻,只是不知大王为何派使者传话令尹不得攻寨,保持相持即可。”
“直觉吧,总觉得巫阳很厉害。”吴哲又觉得形容得不够贴切,他很难描述巫阳对于他得感觉,补充道:“很不一般,说不出那种感觉。”
“臣也有此种想法。”蒍贾赞同道:“此人行军打仗不拘礼法,确实不同寻常。”蒍贾这样说皆是因巫阳与庐辑梨对阵,未及约定交战便伪装偷袭,致使庐辑梨所部三万楚军大败,令他们这些楚将深为不齿得同时更是忿忿不平。
吴哲作为现代人,当然了解现代战争那还讲究什么礼节,都是为了最大限度的消弱敌国国力,为求战胜不折手段罢了,因此认为实属平常,说道:“兵不厌诈,能战胜就行。”
“兵不厌诈。”蒍贾低声重复一句,接着目露精光道:“大王此言甚妙。”
吴哲却叹道:“虽然现在时各国割据,但这个国家迟早会像周朝那样形成一个统一的国家,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相互征伐,仗打得越久,国人受苦就越久,各国间的仇恨就越深,到后面自会无所不用其极的。”
蒍贾闻言道:“大王是想统一中原吗?”
吴哲愕然,稍作沉吟,回道:“如果可以,我想尽力做到。”
这时潘党兴冲冲而至,吴哲率先问道:“秦国和巴国到了吗?”
潘党执手一拜,回道:“巴国已于三天前抵达,驻扎在方城西南,申无畏已前往联络。秦国于昨日抵达,知道我们来了,秦军元帅都派信使过来邀请我军主帅前往相商攻城事宜。”
“那好,我就过去与他见面。”吴哲回道。
“大王亲去?”
“嗯。”吴哲点头,道:“你们都有军务在忙,我比较清闲。”说着,便跳上战车而去。
秦军大营安扎在方城东北,与东南的楚军形成犄角之势,而统军之人正是公子赢稻,闻楚王亲来,早早出营迎接。
吴哲远远便望见以赢稻为首的数量兵车向他这边快速驰来,其后跟随数百甲士戈兵。
“没想到是楚王亲来,有失远迎,失礼失礼。”说话间,赢稻的兵车已抵达吴哲近前。
带看清来人,赢稻惊讶道:“你不是巫臣吗?楚王没有来吗?”
吴哲亦没想到秦军的统率竟然是赢稻,他可是见过巫臣的样子的,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正在这时,巫臣单骑赶来,一向沉稳的他难得气喘吁吁,看到吴哲和赢稻相视而立,更是心中大呼晚矣。他本来正在布置制造攻城工具,闻潘党说大王去见秦军主帅,便感事情不妙,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请元帅屏退左右,我有要事相告。”巫臣下马请道。
赢稻略微迟疑,当即下令卫兵道:“百步之内,不得有人,面朝外警戒。”
待两军甲士到往百步外戒备,场中只留三人时,巫臣取下面纱,道:“赢兄,我才是巫臣。”
“你……他……”赢稻指指巫臣,又指指吴哲,惊讶得语不成句。
还是巫臣解释道:“如为兄所见,我与大王的相貌十分相似,未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才以面纱蒙面,方便行事。”
赢稻好半天才消化这个事实,连连称奇道:“没想到天下间除了孪生子之外,还有如此想象之人。”说完,又表示理解道:“做臣子的长得和国君一样,确实挺辛苦。”
“还请兄不要对外人透露。”巫臣再请道。
“当然没有问题,巫臣兄放心,我不会对任何人讲的。”赢稻缓过神来,看着两人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容,突然想起一事,惊呼道:“天呐,该不会上次出使秦国的楚国使者是……”
吴哲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承认道:“那是我。”
“我就说怎么巫臣好似变了一个样子,原来是……拜见楚国大王。”似乎赢稻现在才想起,站在他面前的是楚国的国君,大礼参拜。
“免礼免礼。”吴哲却丝毫不以为意,能把这个慌圆过去就谢天谢地了,要不他都不知道以后见面时怎么面对他。
“如此,我们就进入正题吧。”巫臣重新带上面罩,提醒道。
吴哲和赢稻才想起二人见面是为商定攻城事宜。
“请随我入营,我们详细商定。”赢稻请道。
进到秦国中军幕府营帐,吴哲便把自己这方的情况讲于赢稻听,后者听完,振奋道:“如此大好,不瞒楚王,我刚来看到庸都城这样的地势和庸国可能的驻军,心中便惴惴不安,料想我军就算攻下此城也会有极大的伤亡,没想到庸军主力已被国君消灭,城内还有接应,如此,便可以大大减少将士的伤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