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俨珂回到王府之后,便是铁青着一副面孔,脸上写着生人勿进,总管李全以为是在宫里受了委屈,倒是吩咐下人不得近前伺候,自己跟在后边也是小心翼翼。倒是王崇荣很不识趣地上前开口道:“小王爷,你看舅舅来炎京城也有个把月了。还没有个差事儿……”
俨珂侧身冷冷地问道:“你要什么差事儿?”。
他的语气带着不善,王崇荣此时因为狂喜而没有察觉到,谄媚地回道:“大小是个官儿就成!”。
此话一出连李全都忍不住鄙视了王崇荣一眼,心道像您这样的二世祖来王府混吃混合也就算了,到了官府这不给人添乱吗?
俨珂没答话,略一沉思倒是缓过神来,淡淡地瞥了王崇荣。
这一眼看得漫不经心,倒颇有些探究的意味,让王崇荣的心不由得一紧,虽然俨珂现在还是一个孩子可是被他这么盯着,他感觉心里头有点发虚,不得不低下了头。
俨珂重重地叹息了一口气,道:“舅舅你无功名在身,二无武艺傍身,三无世袭之位。让本王如何向父皇开这个口?难!难!”。
俨珂连叹了两声难,见王崇荣的脸色立马大变,忙道:“小王爷,您看我是您舅舅啊,无论如何都得帮帮忙,更何况您的舅舅整日无所事事,不是也给王府丢人吗?”。
王崇荣巴巴地望着俨珂,他都特意地把你换成了尊称“您”,俨珂听完倒是觉得他颇为上道,只是最后一句话实有些威胁之意,却让俨珂有些怒了。他看着他,目光森冷无比。王崇荣打了个寒颤。
俨珂冷笑道:“舅舅打的好算盘,既知会给王府丢脸又何必寻来炎京城?”。
王崇荣见俨珂恼了,连忙陪着笑脸,道:“好王爷,舅舅口不择言,错了。之前无所事事,这不来炎京城投奔您来了。都是自家人,您好歹也给舅舅条活路!”。
“既如此,那舅舅等着吧!三天后本王就要去封地了,也不知道介时得见了父皇能不能说得上话,这京里的官儿比不得外放的。做事要小心谨慎再谨慎,否则丢了体面,可不止您一个人的,还有皇家的颜面!”俨珂淡淡地道,他就算要给王崇荣推荐官位,也不能让他白白得了好处,此番话的意思就是要让他明白这当官不是那么的容易。
王崇荣果然上道,听了一半,便明白了俨珂的意思,忙俯首道:“小王爷您好歹是皇上的儿子,在皇上面前说一句能顶旁人十句,肯定能成,就算不能当舅舅还能怨您不?小王爷您虽然在封地,可是京里的消息也不能一无所知,舅舅虽然不才,却愿意在京里为您打点一切!绝不给您添麻烦!”。
“好,好!”俨珂连道了两声好!继而就不再开口,只低头专注于轻轻地拂拭这茶杯上的泡沫。
王崇荣也不知道他这两声好是同意了自己的说法,还是愿意为自己去争取一个官位。但他脸上还是露着谄媚的笑意。
俨珂挥挥手让他先下去,回头又对总管李全说道:“李总管这安乐王府以后就靠你打点了,务必要劳心了。”。
李全听得这话,却是一头拜了下去道:“小王爷,老奴愿和您一同前往封地!”。
“不必!”俨珂淡淡地道:“在京里也等同服侍本王,另外本王还另有事儿麻烦你,且附耳过来!”
李全俯身竖着个耳朵,且听得俨珂的这些嘱咐又惊又怕。
“……你只需照办就行了。这件事儿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否则后果不是你能承担得了的!”俨珂加了一句嘱咐。
但其实这句嘱咐大可不必,因为李总管此时已被吓得不轻,也知道事非寻常,回过神来便郑重地朝着俨珂叩了叩首,道:“老奴绝不辜负王爷!”。
俨珂抿了一口茶,又问道:“李总管,本王欲要你儿子随同当护卫,你不会介意吧?!”。
李全愣了半响,随后就回过神来,他就知道俨珂不会无缘无故的信任自己。只得苦笑道:“正是该让他随王爷磨练磨练!”。
俨珂打了一巴掌不忘给他一个甜枣,“放心吧!李安随我本王定不相负!即日起本王便提升他为洛邑王府的护卫总管,日后再寻个教官好好训练训练!”。
“那是他的福气,老奴在此先谢过小王爷了!”。李总管回道。
俨珂唇角勾起一个淡然的弧度,随后摆了摆手道:“下去吧!”。
“是,小王爷!”
待的李全缓缓退了出去,俨珂从厅堂内进了自己的正屋,瞧见锦绣这会儿正收拾着东西,其实也没有多少可带的,可是女儿家嘛,总是喜欢张罗,也不嫌麻烦。见了俨珂进来,她停下了手中的活计,俏皮地福了福身。
俨珂问道:“怎的不见锦云?”。
锦绣努了努门的方向,道:“奴婢也是一天到晚不见锦云姐姐的!怎会知道?”。
小丫头随俨珂久了,见俨珂从未苛责过人,渐渐地性子也大了。有些规矩她不遵守,俨珂也不会责罚,原是在意料之中,俨珂听完倒是自嘲地笑了。
“爷,都说洛邑地处偏南,恐暑气太重,这纱帐还要多带几件,另外这些把扇子也要带了,这衣裳嘛,夏天的要带多一些,冬天自然也要……”锦绣一人絮絮叨叨地数着要带的东西,不亦乐乎。
俨珂笑着打趣道:“依本王看,这冰窖也不妨一块儿带走了!”
“对对对!爷,咱把冰窖带走吧!”锦绣天真地眨巴眨巴着双眸,不由得让俨珂眼前一亮。
他继续说道:“不但是冰窖,最好连王府也搬去了洛邑可好?”
“好,好!”连说了两声好,锦绣看到俨珂一脸憋笑的模样,就知道上当受骗了。撅着个嘴,嗔道:“小王爷戏弄奴婢,奴婢不依!”。
锦绣已有及笄年华,只是因着在俨珂身边久了,也没有拘束着,尚存着天真烂漫,此刻少女难得一见的娇嗔,淋漓尽致地展现在俨珂的面前,饶是俨珂年幼欣赏着美色却也有些痴了。上前一把就抓住了锦绣的手,只觉得她的身上散发着少女的芳香,十分好闻。
恰巧这一幕被刚从外边回来的锦云看到,先是一惊继而一喜,心里头便闪过种种计较。
“你们二人这是要干嘛?”
被锦云这么一喊,俨珂忙将锦绣的手放下了,俨珂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对,倒是锦绣的脸上起了红晕,像熟透的红苹果煞是诱人。
锦云笑了笑,打趣道:“小王爷也知人事了,该是娶媳妇了。奴婢瞅着锦绣就挺好,先收了当个通房如何?”
“呸!”锦绣啐了一口,然后娇羞地走到了锦云的身边嗔道:“锦云姐姐不知羞,这话应该是奴婢对您的吧!”。
只是话一说完,锦绣便意识到说错了,又臊得将头埋得低低的,但见耳根处红成了一片。
锦云只是刮着脸,戏谑她。
不知怎的,听到了娶媳妇这三个字,俨珂没来由地想起了今天早上在御花园假山洞见到了那一幕,还有俨昕火热的吻,脸腾一下就红了。努力地甩了甩头,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锦云不明就里,还以为俨珂真是想到了什么,心内倒真起了计较:看来以后还真的留意哪家的姑娘好了?
这边三人各怀心事,那边东宫却已然起了轩然大波!
太子妃闹事儿,说要寻死,太子只是冷眼旁观。
后来太子妃果真是一头撞在了柱子上,磕出了血迹,太子俨胤这才慌了神,忙请了太医。后来淑妃赶到,瞪了太子一眼,到卧房去看太子妃。太子妃人倒是无碍,仍旧是哭着寻死觅活。等到皇上诸妃赶到的时候,这边依然哭天抢地地闹着。
皇上挑了挑眉,显得十分不悦,只是一直强忍着。
外边太监扯着个公鸭嗓子通传了声:“皇上驾到!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德妃娘娘……”
一同前来的妃子倒是整整十来个,太监吊足了一口气唱了半天,倒是把皇上给乐着了。脸上重新带了一丝喜悦。
“儿臣/儿臣参见皇上!”太子和淑妃二人同时行了礼。
皇上摆了摆手道:“免了!”。
因着他是公公,又不能直接闯进去看太子妃,也不知道人到底怎么样了。隔着珠帘幕,倒是看到一个人影挣扎着欲从凤床上爬将起来,两个宫女就将她摁了下去。
皇上稍稍一瞥便留意到了,只不愿点出,捡了上首的位置坐了下来,问道:“今日是你两个弟弟的生辰,有何要紧的事儿,没有前来?”。
太子听出了皇上的不悦,又是上前一拜道:“实属儿臣之错,改日儿臣定当奉上双倍的礼物去向二位皇弟赔礼!”。
太子这一招还算高明,没哭爹喊娘说着太子妃的过错,也没有点名刚才发生的事情,只轻轻地认了错,就将一切揭过了。
皇上也不愿意当着众妃的面儿,尤其是皇后的面儿就将东宫的丑闻曝露出来,听得太子的回答,略略点了点头,然脸上依旧板着一副脸孔:“礼定然是要双倍奉上的,不过你九弟三日后就要前往封地,有时间多去看看他,联络联络兄弟之间的感情!”。
皇上这么“提点”着,太子会意,只是为什么要着重说了俨珂他不知道,但还是很乖巧地叩了叩头。
皇后娘娘听着皇上这话眉毛倒是一挑,想到皇上送给俨珂的那块血玉军令符,凤眸中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皇上的意思是帮太子找帮手了。
可太子分明懦弱无能,哪里比得上俨昕聪敏神会,举止从容有度呢?
皇上有着嫡子却愿意扶持庶子,分明就是不信任他们母子俩。想到此,皇后的心倒是寒了几分。
“……你先起来吧!身为太子应该关心的是国家大事儿,儿女情长这些小事儿别时时放在心上!”
“是!”
“一日夫妻百日恩,太子妃终究是你的正妻,莫负了她!”说着皇上望了一眼珠帘后边,他知道她在听,这话就是为了提点她来了,作为一个太子妃将来要成为一国之母的女人,怎可因了旁人的三言两语就来埋怨自己夫君的不是,而且这般的无理取闹,丝毫不懂张弛之度。只是碍于这桩婚事终是太后指配的……
太子咬了咬唇,先是有些不情愿,淑妃在他的旁边捅了捅,太子这才拱手答道:“是,父皇,儿臣谨记了!”。
皇上满意地点了点头,回头又看向了皇后。
皇后只正眼淡淡地看着太子与淑妃,脸上倒是没有什么表情。皇上收回了目光,淡淡地说道:“既如此,你就好生照顾太子妃吧!禁足依旧,但可别忘了给老八和阿九的礼物!”。
“是!”太子郑重地道了声是!
皇上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后便走了出来,皇后也跟了出来,诸嫔妃倒是恭送了皇上和皇后之位,又问候了太子妃的事情,然后才稀稀落落地散开了。
待众人离开后,太子才问了淑妃,道:“母妃,刚才父皇因何要叫儿臣去见九弟?”。
淑妃把皇上赏赐了南方军令符的事情说了,倒是让俨胤倒吸了一口凉气。
连连点头道:“看来以后要用得着九弟的地方还很多!”。
这边俨胤的话刚说完,太子妃在里头就怪声冷笑了起来!
淑妃母子相视一眼,均从对方的眸中看到了狠绝之色!太子妃闹得太不像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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