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你明白史府的规矩,不用我多说了。”
老李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一个头,仪禾和何虞闪身,让了过去,老祖宗真真受了这个礼。老李哽咽着道:“知道。”
“明天把钱柜的钥匙交上来,自己去领一千两银子,咱们就算没了关系了。”
所有的人都摇头,按老李这身体,做十年都是有可能的,弄出这事儿……哎……
这事儿完了,下头该继续念账本了,那个人站出来后不掏账本,反而指着何虞道:“姑娘,能不能让我们看一下你刚才写的什么?”
他很聪明,用了“我们”两个字儿,拖着其他人一起下水。
这样一说勾起了这里所有记账的欲望,刚才到底写了什么,可以短时间内算出亏损了多少。纷纷附和着,齐齐看向何虞。
那张纸已经被何虞收到了衣袖里,她捏着一个角,道:“只是多用了脑子,算的快了些。”
他们见何虞不答应,也不多跟何虞说话,转而对老祖宗道:“老祖宗,我们心里实在是好奇,算了大半辈子账却不知道世上有更好的方法。”
老祖宗笑着,“你们啊,跟谁比不好,跟她个人精比,只要你们脑子要是能转得过她,也能算那么快。”
听了老祖宗这样说,这些人才将信将疑,安下心来继续报账。
一直到天色暗了下来,外头全部黑乎乎,这里的也没能弄完,“哎呦,天黑了,你们都回去吧,明天早上还是这里。”
回到史府,仪禾拖着何虞不让她走,非得让留下来一起吃饭。
何虞以为她们会问今天下午的事情,结果仪禾没开口,老祖宗也没开口。何虞这才放了心,开始吃饭。
桌上老祖宗面前放着一个碟子,碟子里盛着雪白晶莹的颗粒,每次夹了菜,都要往上头蘸蘸才下肚子。
仪禾见何虞盯着老祖宗的碟子看,道:“那可是好东西,老祖宗顿顿都离不了它。”
“什么?”
“当然是好吃的啊,你尝一口,我包你也离不开它。”
诗婉在一旁站着,拿了个碟子盛了一些那晶莹的粉末,放到何虞面前。
仪禾体贴的夹了青菜,在碟子里两面都蘸了蘸,“张嘴,来,让你吃一下最好吃的东西。”
何虞想着可能是什么调料,就真的张嘴吞了下去,一张脸皱成一团,“呸呸呸,水,水,给我一杯水。”
好咸好咸,咸死了!
不光咸,这里的盐还带着一股腥味儿,反正要多难吃就有多难吃!
连喝了两杯水,嘴里的盐味儿才淡了些,可是这顿饭悲剧了,她吃什么都感觉没味道,形同嚼蜡。
仪禾指着何虞,捂着肚子笑着。
“疯丫头,坑了虞丫头就这么开心啊!看你现在这样子,哪里像是个小姐!”
“我,我……哈哈哈,老祖宗喜欢吃的东西,我可没说你会喜欢吃……”
何虞这次被仪禾害惨了,看了老祖宗,夹了一根菜,继续蘸盐吃,眉头不皱,反而一副很享受的感觉。
“老祖宗可是我们的盐罐子,没有盐吃不下去饭。”
吃了饭,何虞问道:“老祖宗,盐真的很好吃么?”
“好东西啊!”
何虞站起来告辞,老祖宗让诗婉挑着等送何虞,仪禾也把何虞送到院门口。
临走时,何虞拍拍肚子道:“这顿饭吃撑了,仪禾,都怨你,你可要扶着我走,明天生病了要出请郎中的钱。”
“呵呵,行!
老祖宗没有把何虞的话放在心上,何虞也只是点到为止。人少了盐不成,可吃多了也是害处多多,高血压,动脉硬化,等等一系列的病都等着呢。
什么东西都是适量为好,过犹不及。
接下来几天何虞一直跟着老祖宗记账,从何虞露了一手后,再没有人小看她。
这期间又辞退了一个老会计,和三个只做了一年工的。
熬过了这几天,何虞觉得心里累累的,整天面对着那些数字,还得小心翼翼的不能出错,精神上也受不了。
这一天一大早上,带着枝桠、彩衣、紫罗,一起出去买点东西。
再怎么说马上要过年了,春联啊、花结,灯笼、窗花啊,虞美草轩里什么都还没有,过年就图个开心,况且这是何虞来到这里过的第一个年,更要开开心心。
四个人用面纱遮了脸,挤在马车里,先来到东市。
一个花结就要半贯铜板,春联什么的更是贵,每对春联都是有名的大家写的,一对春联几十两银子,别说丫头们看不下去,何虞都舍不得花钱买这些东西。
“小姐,咱们还是去西市吧。”彩衣提议道。
何虞点头,紫罗摇头,“不行,西市人太多,小姐不能去。”
“这个没事儿的,去看看吧。”
拐过角,路上热闹了起来,何虞还以为到了西市,撩起帘子往外看,路边还是店铺。
“小姐,前面的路堵了。”
“堵了?”
“恩,今天李狂人在写春联,把路给堵了。”
李狂人何虞第一次听到,这人姓李字狂,因为生性张狂,所以别人都称他李狂人。出来马车,路边果然有张桌子,有个中年人正在泼墨写春联。
何虞跳下马车,黑乎乎的一片,到处都是人,什么都看不到。
幸好还是围观的人多,中间是一个半圆,没有人。别人看着何虞穿着是富贵人家的,让出了路,到前面,看到李狂人正在写:“腊梅吐幽香,紫燕剪春风。”
横批:爆竹传笑语
刚站稳看他写完,一个胖子风风火火的赶过来,推开何虞,“让开让开,李狂,我这幅春联怎么样。”
“纸是澄心堂上好的,笔墨我都带来了,花了我三千两银子呢。”
李狂人连抬头都不抬头,道:“我只问春联。”
“听好了,财源滚滚随春到,喜气洋洋伴福来……”
李狂人把红纸往地上一扔,“白瞎了这澄心堂的纸,你还是在街头花十文钱,请人写一副春联吧。”
“嗳,我的纸,不写就不写,你扔我我的纸干什么!”胖子捡起来,仔细拍了上头的灰,愤愤道。
“这可是澄心堂的纸,万金都求不来的,你扔坏了赔得起么?”
何虞看了一会儿,这张狂人写的字还真是不错,一手草书,笔势狂放不羁,虚实相生。
只是这值得李狂人写的春联还真不多,才写了两个,就没有人再上前了。有小厮递给他小壶,李狂人倚着椅子,直接往嘴里倒。
何虞站在前面,一股酒香扑面而来。
“好酒好酒,小姐在这里站了这么久,是想写春联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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