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绿柳便戴好了人皮面具,一番装扮后便跟着白雁回一起出门了。
微风习习,杨柳垂岸,一群学子在亭子里饮酒作诗。有眼尖的学子远远的瞧着白雁回和一个白衣少年朝这走了过来。便笑道:“白四少,你家二哥来了,这次诗会你肯定不是第一了吧?”
“哼,鹿死谁手还未知。”白雁杰一向不太喜欢白燕舞姐弟,对白燕舞,他是从心底瞧不起和鄙视着,而对于白雁回,他是又愤恨又嫉妒着。他妒忌这个才华出众的二哥,不但是因为他抢走了原本应该属于他的嫡长子的身份,还因为只要有白雁回的地方,他就像个发光体,所有人的目光的赞美都聚集在他的身上。人们在赞叹白雁回的同时也老是拿他出来做比较,日子久了,他对这个二哥明里是敬爱有加,实际上背后没有少捅刀子。
“白二少,东方兄。”身着紫衫的褚明涛从亭子里出来迎上了白雁回。旁的人看见后,有些想与白雁回打招呼的学子也跟了出去,远远的跟在褚明涛身后。亭子里的人一下子就少了一大半,气的正在提笔作诗的白雁杰是牙痒痒,心里越加讨厌白雁回了。
褚明涛一向在学院交游广阔,与白雁回虽然不曾深交,但是见面了总是打声招呼。
白雁回也没有多想,便与褚明涛寒暄了几句。褚明涛突然拉着白雁回的手往前快速走了几步,转头看了看东方无月与那群学子,见东方无月一群人并没有跟上来的意思,便撒了手,问道:“白兄,不知道是怎么认识东方兄的?”
褚明涛见白雁回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回答他的意思,便道:“白兄,你告诉我罢,这反正也不是什么大秘密。你告诉我了,我便告诉你关于东方无月与你姐姐的一个小秘密给你。”白雁回虽然从不在人前提起白燕舞,但是褚明涛有种直觉就是白雁回一定很疼爱他的姐姐。
“褚兄,你糊涂了,我家燕儿在家一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会与东方无月有小秘密?”白雁回可不喜欢人用那么暧昧的语气将白燕舞与别的男人提在一起,就算是个假男人也不行。话说着,白雁回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
白月王朝的民风虽然比别的朝代更加开放,也允许男女双方互白心意,但是那也是有条件的。若是男女双方互相倾心,只要二个人最后结婚了,那便是一桩佳话,是男女爱情忠贞不畏流言的伟大表现。若是最后二个人不成了,那么以前女子做的种种事都会被人挑出来说,不但会影响女子今后的婚事,严重的还会让女子身败名裂。
“白兄可别生气,刚才的话是我糊涂了,事关白大小姐,不知白兄有没有兴趣和我详谈下东方兄的来历呢?”褚明涛刚才只是心急打听东方无月的消息,现在一愣神,反应过来了,尴尬的笑着道歉。
“褚兄想说的是昨天东方兄救了燕儿一事吧?那实在算不得什么秘密。当时燕儿在车中都没有出来过,没有当面谢过恩人很是内疚。东方兄对燕儿的救命之恩,我白雁回记着呢。东方兄一向爱好与各位学子打交道,今日我便做主带东方兄在学院里四处走走,也便他结识几个朋友。”褚明涛如此在意东方无月倒是出乎白雁回的意料了。
“白兄这几天没有来学院,可是威远侯府美名不减。最近令弟一首《如梦令》可是大出风头啊。”褚明涛扬着下巴朝白雁杰所在的方向笑着点了点头,心里却是巴不得白雁回马上去找白雁杰单人PK一场,分个谁强谁弱来,这样他就可以趁机将人生地不熟的东方无月拐走了。好久没有摇过骰子了,褚明涛只觉得手心里痒痒的。
“褚兄谬赞了,雁杰一向比我更有才华,只是以前不曾表现出来罢。”白雁回好脾气的一笑,温和的双眼不见任何情绪波动。
褚明涛看见白雁回没有一点表现,那双如水一样清新的眼睛依旧平静无波无澜,不由得一阵气恼。
在学院里,他褚明涛精明能干,自认为能很好的掌握每个学子的弱点,很好的控制他们一时的情绪,可是每次遇到白雁回,他就没辙了。
每回不管褚明涛怎么试探白雁回,都是无功而返,当初自己还一时不小心反而被白雁回摆了一道,落下些许把柄在他手里。每次只要一想到此事,褚明涛便会恨得牙痒痒。可惜白雁回虽然身体羸弱,没有丝毫武功,可是身边随身带着的二位小厮俱是武功高强的高手。否则褚明涛还真怕自己忍不住叫人将白雁回掳了去,免得这看似温和,实际妖孽的男子时不时的在自己眼前晃一晃,气的自己总是内伤。
褚明涛正在暗自气恼的时候,抬眼往白雁杰所在的方向瞟了一眼,果然白雁杰已经带着几个平日里和他交好的学子走了过来。到底是人小啊,还不太会掩饰,虽然白雁杰竭力做出一副和气的模样,但是那紧抿的嘴角和不甘的眼神还是出卖了他。
“二哥好不容易才搬回来,怎么比以前反而更加看不到二哥的人影了?母亲几次派人去寒柏院请你一家子好吃个团圆饭,都不见个人影。”白雁杰虽然努力想做出个孝顺弟弟的模样,但是这话语气太过生硬,倒像是在兴师问罪一样。
“四弟这话可说错了,那是你的母亲,是继夫人,不是我的母亲。而且大姐一直在墨玉山庄调养身体,昨天听说被个不懂事的牲畜吓着了,好不容易身体好点,结果又病了。团圆饭自然要一家团圆才能吃,继夫人明知道大姐还在墨玉山庄调养身体,还几次请我去吃团圆饭,将大姐置于何地?”白雁回笑笑说道,完全不顾忌白雁杰越来越铁青的脸色。被娇养大小屁孩,跟我斗还差得远呢。
“母亲已经是爹爹的妻子了,就是威远侯家的女主人,自然也是二哥的母亲,二哥怎么能不认母亲?此乃大不孝。”白雁杰委屈道。
“我若认继夫人为母亲才是大不孝。三妹与大姐的年纪不过只差了三个月,而我母亲明夫人为什么会在别庄生下我与姐姐便去了,这个事我想继夫人比我更清楚。如今看在爹爹的面子上我不想追究以前的种种事,还请四弟可别将我与那个女人联系在一起,母亲?她不配!”白雁回眼神冷然,抬腿就往亭子里面走去。
“二哥,你说什么呢?母亲是这世界上最好的人,不许你用那些捕风捉影的事来抹黑我母亲。三姐比大姐只小三个月也是父亲宠爱着母亲,老夫人对母亲怜惜。”白雁杰马上急急的替王氏辩护,他可不能让白雁回抹黑了他的母亲。却不知他的话间接的证实了白少秋当时的宠妾灭妻。白雁杰见白雁回不理会他的话依旧直直的往亭子走,一时心急伸手便扯住了白雁回。他实在没有想到白雁回会将这些话说出来,这些事虽然没有人专门跟他说过,但是当年的事他也略有耳闻。
白雁回伸手就甩开白雁杰,白雁杰不甘心,又粘上去拉着白雁回,存心不想白雁回去亭子里认识那个贵人。白雁回倒是不知亭子里此刻有个身份尊贵的人正在看白雁杰写的诗,但是既然是刻意来寻他的,自然做戏要功夫下足,自己再破坏他的诗会,让他拿不到他想要的那个魁首之位就好。
白雁杰看见白雁回快走到亭子附近了,亭子附近假山林立,配上亭子四周种的竹子,风景非常好。白雁杰一转眼,一计浮上心头。
在白雁回再次摔开白雁杰的手的时候,白雁杰顺着白雁回推开他的力气直接往假山上撞去。“哎呦——”就在大家伙都吓得闭上眼的时候,东方无月一个扭身双手扶住了白雁杰的肩膀。
大家等了几秒钟并未听到意料中的声音,睁开眼睛,看见是原来离白雁杰有五十步左右的东方无月救了白雁杰。
有人便笑道:“这位公子不但人俊俏,轻功也是一等一的俊。”
“昨儿个,制住受惊的马车,救了白大小姐的好像就是这位公子,今天又救了白四少,这位公子与白家真有缘。”又有人说道。
……
“没有想到东方兄不但驭马有术,功夫也是一等一的好,雁回自幼体弱,想寻访名师学武强身健体,可惜一直找不到像东方兄这样的人才。不知道东方兄可否接受在下的邀请,挑几个好日子,咱们一起商讨下拜师学武方面的事?”白雁回做出一副又惊又喜的表情。
“东方兄,感谢你又帮了在下一次,今日若没有你在场,雁杰恐怕现在已经不省人事了。”说完白雁杰还控诉的看了一眼亭子附近的假山。刚才白雁杰可是直直的往那一块扑去的。
“东方兄连续二天救了大姐与我,在下十分感激,不知一会东方兄可有时间与我们几个去醉月楼喝酒?还请东方兄给我写这个机会罢。”白雁杰说的十分诚恳,哼,他就是看不得白雁回好,明明那么体弱的一个男人,却抢走了他原本应该有的光环。这次决不能让他和这个东方无月关系走太近了。如此人才,他白雁杰也需要一个。
“既然白四少有心了,那么东方便去叨扰这次了。”东方无月面上带着温和的笑脸,爽快的答应了。今日来的目的没有想到这样轻松便达到一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