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把说大话太当回事，大多数时候，他们都会信你的。——周生生心情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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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有力立刻反应过来把两姑娘给拉到身后，自己从腰间抽出短刀挡在前面，“主子别怕，这里有阿力，你们快走！”
正说着，外头的嘈杂声越来越响，围墙外头又跳进来十几号人，与之前进来那人一样，这些人衣着都很破烂，拿刀子拿棍子锄头斧头的都有，他们的脸很脏，看起来像是流民。周生生认得他们其中好几个人，都是平日里在城西聚集当散工的，这些人有活干的就能吃上顿饭，没活的就到富人家里乞讨。晚上露宿街头，偶尔也会干些强暴妇女抢劫路人的勾当，但从未如此结群行动过。
“嗬！大美人小美人都有！钱富贵真是会享受！咱们谁先上？”流民里有人按耐不住了，一个个眼神往院子里的女人身上猥琐地飘。
“什么谁先谁后，一块上啊！听说这府里头女人多的是，哥儿玩死她们！说不定她们还得感激咱们呢！”
“哈哈哈！就是！钱富贵那个老头哪来能耐对付这么多女人！”
周茗抱着妻子皱眉，一时想不出什么办法逃脱，下意识想提醒脚边的女儿别乱来——可哪还见小丫头的影子？心里一紧，再晃眼，发现周生生已经骑在王有力肩头上站在贼群中间，那个刀疤脸面前。她手里还捧着没吃完的蛋糕，砸吧砸吧抓紧时间往嘴里送。
“阿力大将军，打他！”周生生指着那个之前出言不逊的刀疤男，嘴里含含糊糊，对于质疑周女侠能力的人，必须严惩。
王有力点点头，抡起短刀杀过去。对于小主子的吩咐，他从不说一个“不”字。也不想想自己是否面对众人是否有胜算。他只有一个念头，完成主子交代的事，大不了一死。
他的身手不错，块头也大，没几下就把刀疤脸给打成重伤，正杀得起劲，忽然发觉肩膀上的重量没了，回头一看，周生生已经被一个矮个儿子男人单手夹着掐住脖子挡在身前当盾牌。
“过来啊！我捏死她！”那小个子嬉皮笑脸、尖嘴猴腮的，见王有力犹豫着不敢上前，趁机将斧子挥过去把他的手臂砍伤了。
“生生！”顾婉曦朝女儿的方向紧张地喊了声，他们四人已经被一批肆无忌惮的流民团团围住。周茗虽不懂武功，但胜在体力不错，面对二三个流民尚能勉强应付，然而对方人一多就他就渐渐吃力起来，加上还能分心顾及妻子、佩儿和三小姐几人，很快就被制住了推到在地。那些流民以为他是女人，打算把他和顾氏几个人一块侮辱。三小姐和佩儿比顾氏强悍些，两人一人拿了一把被火烧红的铁叉子对着那些男人，不让他们靠近。
王有力他们顺着周生生的视线看了他们一眼，犹豫着该不该过去帮忙，然而那矮个男才动了动，他马上转头怒视他，“放开她！”
“嘿！你当我是傻子？”矮个男痞痞地晃着一只脚，连那只从破烂的鞋里露出来的大脚趾头，都显得洋洋得意，“放了她，不是要被你砍死？等你爷爷我从这儿出去，把她卖到窑子换钱，不是更快活！”他的同伙们大多从各个房里头搜出了银子，就只有他一个人啥都每捞着，本来他还觉得不平衡，现下正好用周生生来补偿。
矮个男这么盘算着，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仿佛看到自己好酒好肉左拥右抱的情形，忍不住歪着嘴笑起来。
“卖多少钱？”周生生问，她的小脖子被掐着，有点喘不过气，小脸憋得通红，还忍不住打听自己的身价。她才知道，原来自己也是可以卖钱的。
“哈？”矮个子冷不防被打断了幻想，懵了会儿，回神说：“怎么说，也……也值一百两。奶奶的！够大爷我喝好吃好一阵了！”说到这，才觉得周生生太不安分，掐在她脖子上的手多了几分力道，“废话少说！给我老实些！你，给我退后！走远！”
王有力的拳头捏得格格作响，看了脸色变成紫红的周生生一眼，只好依言往后退。
“干什么呢你们！动作快点，衙门里的人马上就来了！”
矮个子听到同伙的催促走了下神，王有力趁机闪过来想救人，矮个子反应却不慢，踹了王有力一脚，却又忍不住紧张起来，未经思索，手中的斧子竟朝周生生的脑袋砍下去。
周生生便圆睁一双乌亮的眼睛，看着那把斧子，在眼前闪着骇人的光，一点点朝自己接近。她的妖术自两岁那年起就一直没恢复过来，所以她只能被动地看着，不合时宜地想着个问题：如果她死了，还能不能卖钱？
斧头并未落下，在半道被栏下了，而截住它的人，周生生也认识。
“牛，三，四。”她喊了他的绰号，一字一顿，很吃力。
牛三瞪了大眼珠子，把周生生从那矮个子手里抢过来放在地上，回头狠狠地赏了那矮个子一耳光，骂道：“老子说见到娃子绕开，你他娘的耳朵进屎没听见啊！”
显然，牛三是这伙人的头，说话很有分量，他刚来，院子里众流民都看着他，眼中带着敬畏。这次夜劫知县府，正是牛三的主意，横竖他们是流民，没钱早晚饿死，只要有了钱，逃得远远的就是。
牛三还没来得及仔细周生生一眼，后者就被王有力飞快地拉了过去抱着。牛三见状讪了讪，挥挥手，“去吧去吧！我不伤你们，赶紧带着她走。”
“还有娘亲，”周生生指着不远处快要招架不住的亲人朋友，揉着发红的脖子脆生生道：“还有十八姨，还有佩儿、三小姐。”
牛三本来没想到场面会这么乱，原本他只打算进来抢一票就走人，不想这些流民见了男的就杀，见了女人就侮辱，起初他还制止，后来就懒得理了。听周生生这么一说，不由地抚额，朝人堆里喊了一嗓子：“都他娘的给我住手！管好你们的裤腰带！”
一句话连吼了好几次，后来他也火了，直接去把那几个饥渴异常地朝顾氏他们扑去的人拉起来，赏了几耳光才算稍稍稳住场面。即便如此，那些人还是不服。
“头儿，不带这样啊！你带我来，不就是为了让我们快活吗？不就是几个女人嘛？至于发这么大的火！”
“就是，咱好久没碰娘们了，你就让我爽爽吧！不弄死她们不就得了。”
牛三皱了皱眉，心里矛盾不已，这些人认自己当头儿，却并非百依百顺，如果太拘着他们，没准适得其反。正犹豫，眼前出现一双沾满奶油的小手。
周生生朝牛三晃了晃手中的银票，星瞳直直迎向他，“给你一百两。”
她要用一百两换几个人的命，她记得那个矮个子是这么说的，如果人可以用来换钱，那钱就用来可以换人。
“这……”牛三有些诧异，见那些兄弟眼中闪着不屑，为难地对她说：“太少了。”相对于他们刚从府里搜来的银子，这一百两的确少了。
周生生扭了扭眉毛，又看了她爹娘一眼，从衣兜里又掏出一把银票，“五百两。”
“放了他们！”牛三挥挥手，很干脆。
“还有坏知县和七姨。”周生生突然想起应承过三小姐的事，又开口。
“不行！”
“七百两。”周生生又在掏票子。
牛三诧异非常，他知道周生生有几个钱，却没想到这么多，接过七百两票子，他忍不住问了句：“还有吗？”
“没了，不信你搜。”
牛三没再为难周生生他们。知县府里整整闹腾了一晚，钱富贵一夜之间变得一穷二白，病倒了，而他的妾室们死的死、跑的跑，只有三小姐和一个疯了的七姨娘，还陪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