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道相驰·······背道相驰·······”就那么呆滞地坐在电脑屏幕前茫然地在脑海里重复那句话。
“依依在吗?”
“晓琛?进来吧。”我方转醒过来,抬眼看见空空如也的屏幕——也不是,方方正正的四个字:背道相驰。我还真是心里想什么,就做了什么啊。一阵苦笑,那光标就自然而然地删节而去,但是在心里脑中所留的痕迹是否也可以删去?能吗?苦笑的弧度加深。只可惜,这是你今后非得努力的路。是的,不能交集?不如就此彼此往既定的正轨而去。
“晓琛,如果是催策划案,很遗憾。我暂时无法交稿。”我直白道。
“呵呵······”晓琛尴尬的挠挠头,“你喝不喝咖啡?”
“唔······好吧,看在你那么诚挚的份上!”我故意思考了一下下。
“好啦好啦!蹬鼻子上脸的!”晓琛挥了挥手:“两块方糖,不加奶。”
“嗯嗯!还是晓琛了解我!”我重新埋头入文档,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听她们说洛总和一个长得好漂亮好漂亮的女人一起出去了。啧啧,洛总原来也是······嘻嘻。劳逸结合劳逸结合!”那个充满八卦的声音飘出去。
“是吗。”心里涌上来的酸涩还是被我一笑置之,“夏依依。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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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把那些整理完了明天交给我。要详细!”苏叶蓉一手拿过特助递来的外套,一手抓过钱包。
“好的。苏总监。”特助得体地对她莞尔一笑。
只可惜苏总监不再看她,伸手拉开门。
“苏、苏总监······”我正打算敲门的手就那么不自然的举着,她准备下班了?果然我速度太慢。唉!!!
“有事?”她挑了一挑修剪精致的眉。还是停下准备迈出去的腿收回。
“那个——我已经做好了。帝越的第三支广告。”我惴惴不安的递过去。“那个如果没空看······”
“明天交给我。”她不耐烦地绕过我冷冰冰的甩下一句话离去。
“好的······”我缩回手。那就明天再给她。
“晓琛,我们去酒吧吧。”我把文件放入包里,随手从晓琛手里接过奶茶。
“呦!依依请客?”晓琛眼睛发亮。
“对对对!我请我请!”我揽过她的肩,“Let‘sgo!”
果然心情不好要喝酒。喝酒就要去喧闹的酒吧。不一会儿喝高的我就彻底忘记有洛奕辰这一号人物了。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吧,反正头脑发胀的感觉挺难受,好像要冲破太阳穴而爆发。
“晓琛。我去洗手间。”我知道她听不清,只好配合手势。
“哦。去吧去吧!”她的眼睛看着台上弹着吉他的歌手,手却是伸向我:“来来,包给我。”
“嗯?”我停住软绵绵的步子。
“包!你还背着去啊!”晓琛笑着说,“也不怕待会吐得昏天黑地还让人捎了包走!”晓琛夺下来,“到时候哭天喊地别冲我!”
“······”我晕乎乎的晃进洗手间。
晓琛说得果然是没错。我没把持住,吐出了午餐之后终于舒服些了,看来我是得控制一下了。
嘈杂的音乐中,我扶着墙站在洗手间外的拐角休息,始终觉得头脑发胀。不行了不行了,还是赶紧回家的好。
一个迷离而深沉的声音兀自在这激烈碰撞着的电子乐里固执地绽放。
我惊讶地抬头,看见地却是我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人。
那台上一头染上绚丽灯光的碎发,那抚额唱出妖精一样的歌声的男人,不正是柳若轩?
他怎么会在这?
我来不及多想,揉着发痛的太阳穴爬上舞台,“柳若轩,你怎么会在这?”
“夏依依。”他湛然的眼中溢满迷醉,他醉了。
“回去吧。走——”我一手扯着他,一边往台下带。
“怎么走了!继续唱啊!”观众哄闹着,闹得我心里乱糟糟的,迫不得已更大力气拽他。
“喂!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啊?你为什么要抛下我!说啊!”他却反手把我拽回。
“什么?”我皱着眉,他要发酒疯?
“我讨厌你!讨厌自己居然和你有一样的皮相!”他伸手抚着自己泛着醉酒的红灿如桃花的脸,那么柔媚的动作,硬是让他变得那么和谐。“我不会原谅你。以为一个电话可以抚平我所有的狠和痛!你也未免太天真!永远不会原谅!”他扶住额,遮住了半边脸,“终于解决了······为什么我没有解脱呢?”
“柳若轩!我管你什么解脱不解脱!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回家!”我用了很大的蛮力拖他下来,冲晓琛示意了一下就拽着他出了酒吧。
“喂!你家地址!”
“······”他整个人都倒在我身上,嘴里含糊不清地报了串地址。
“算我好心!你啊你。”我咬着牙承受他的重量,其实他也不重,只是有个人伏在我身上很难受。
“小心点!”我带他绕过一个又一个障碍,把他靠在门边按铃。
“又没人——嗤。”他在口袋里摸索。
“你终于回来了?嗯?”一个不怒自威的男声随着门自己响起——呃反正打开了。
“爸?”柳若轩没心没肺的笑了一下,“你回来了啊!我告诉你,那个女人居然说她错了!她说她错了耶!”
“柳若轩!”他皱皱眉。
“别提什么若轩!你希望我像她!对!我是像她!”柳若轩像是在嘲笑什么似的:“可是你却最后厌恶我,我也厌恶自己居然和她长得一样!哈哈哈!你想过没有?嗯?想过没有多么讽刺!”
“哼!对!自从我发现五岁的你和她眉眼居然是那么像,我就讨厌你!厌恶你!”他的父亲无情地说出这样伤人的话来。
“对!所以你把我扔给小姨!所以你宁愿对着冷冰冰的报告,也不愿意对我笑!”柳若轩歇斯底里地捂着肚子笑,“所以你甚至分不清十岁的我和同学究竟哪个是你儿子!”
“所以你留长发让我天天记住我儿子长得和我恨到入骨的妻子原来是那么像吗?”他的眼中已然有了隐忍的戾气。
“呵呵。可笑得是你总以为她回来了!回来了!”柳若轩笑得已经直不起腰,扶着墙不停地发出沥着血的笑声。
“小姐,请你先回去。”他流露出了看不出是笑的笑容对我道。
“好吧。”毕竟是他们父子之间的心结,身为外人的我不便于干涉。我叹息着走下楼,最后回头看了一眼——
然而,回头的一刹那,柳若轩脸上滑落的,是泪吧。